“最后告诉你句实话,今天不管那个姓李的小戏子能不能熬过这顿风波,我不惜一切代价驱逐他出里仁路是板上钉钉的事。因为我一想到我来晚了一步,甚至都没盛稀离你近,就懊糟得很,再想到万一你俩没反应得过来,当真被撞出个好歹甚至没命了,我弄死谁的心都有了。” 话音落,冯镜衡清楚看到栗清圆眉眼里蹦出些因为他的疯癫之言而折射出来的,不快或是惊心。 兔子她是个警官,绝不能容忍任何欺瞒、欺诈乃至挑衅别人生命自由的心与迹。 于是,袒露该死心迹的人,连忙来修正,哪怕一点。却也是最重要的,“半个月不见,你瘦了点。我是说,感觉。”
第74章 ◎皎皎云中月◎ 这天晚上,向项赶最后一班轮渡出来,到达文墀路的时候,正巧圆圆的车子开回停在门口。 向项下车来,才发现开车的不是圆圆。 栗清圆出来拿钥匙的时候,向项听到那戴着白手套、车座上也套着隔离坐垫的司机小哥转达雇主的话,“冯先生关照,因为栗小姐是新车,所以我开过来的时候特地依他意思保护了下。他也让我察看一下车体情况,别的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建议栗小姐驾驶座下不要垫脚垫。我许多客人都因为脚垫出过大大小小的意外情况,封住油门的也不是没有过。” 栗清圆车内还没来得及做全包装饰,那块脚垫还是她临时摊上去的。确实,她只考虑到干净层面,没有多想。 拿回钥匙,栗清圆也受用人家专业人士的意见,当即把那块脚垫拿了下来。 向项见状,娘俩一齐进门的时候,问了句,“冯镜衡回来了?” 走在前面的圆圆一言不发。向项再问到,车子是什么情况。 栗清圆才不得已地说了今天在里仁路的情况,向项果真如冯镜衡所料的那样忌讳,“哎呀,怎么上路头一天就碰上这样的事啊。” 栗清圆解释,“又不是我开车碰上的事故。” “那也不行。多晦气啊。”向项再看圆圆受伤的膝盖,直喊愁人,当即打起退堂鼓,“不行还是别开车子了。” 里头准备晚饭的栗朝安朝向项,“少扰乱军心啊,好不容易迈出的一步,哪有人家参军的路上喊回头的。” 向项这两周都趁着周末过来待上个一晚,偶尔还会点名要吃什么。今晚就是她要吃猪肚鸡的,栗朝安往桌上布菜摆盘的时候,要向项自己去调味碟。 他拿着隔热的手套再回厨房的时候,向项伺机问栗朝安,“她这是和好了?” 栗老师不多八卦的人,他自觉只是陈述事实,“下午是那位二少爷的司机送回来的。” 向项听老父亲口吻酸酸的,笑得开怀,“你到底是赞同他们还是反对呀?” “我不赞同任何男人,但是我反对我女儿因为他们情绪反复。”栗朝安说着,拿出几个小米辣,他知道向项的口味,味碟里一定要加红米辣。 向项接受殷勤,也面露轻蔑。她问眼前人,“你说别人的时候,先检讨自己。世上男人,论吵架冷战,你栗朝安怎么着也跌不出前十名的。” 被控诉的人,一时难色。 向项觉着他不信,讥讽着反问他,“你还记得我们最长时间冷战是多久?” 栗朝安什么都没说,只木木看着她。 向项像记账那样的清晰,“十七天。那次因为你妈从乡下捎了点东西过来,你觉得我肯定看不上,甚至都没告诉我,就在你们科室里分掉了。而你妈打电话给我说到这事,我才知道了,知道我在你心中多么的刁蛮不讲理。” 那个月原本他们就有口角,因为这个事故,他们加剧顺延了这个口角。 整整半个月没有彼此讲话。和好的契机,是栗朝安当着她的面,给她打座机电话,跟她说生日快乐。 时隔这么多年,栗朝安听得出向项依旧有怨言。他也难得主动坦白一回他的视角,“那回在单位分掉确实是我不对,但是,项项,我知道你的,我妈弄得那些你一定吃不惯的,我不想你为难。” “所以栗朝安你是承认了,承认那些年,你觉得我离开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对不对?” “嗯。”没想到栗朝安想都没想,满口承认了,因为这是事实。比金子还要真且贵的事实,“我一直承认的。这是我半辈子最供认不讳的事实。” 栗清圆进来厨房的时候,便见到父母这样面面相觑的沉默。 她一只脚迈进来,一只脚有点犹豫。“……在……聊什么,我需要回避一下么?” 向项端着一碗有小米辣的味碟出去了,她只管自己的,剩下的他们爷俩弄。 吃晚饭的时候,聊到今日看房子的结果。 孔颖也觉得不错,栗清圆的意思是,她决定了。 向项尝着汤,把头一点,说她周一就去银行预约转账。也声明这笔钱是向宗留给甥女的。 圆圆既然选择那套小的,还算给她省了不少。 栗清圆听着,筷子在碗里拨了拨,某一刻,她有种归于宿命的低头感。尤其是听到妈妈口中提到胞弟的那种事过境迁的释然感,好像她替小弟保存这份馈赠许久了。总算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 所以,栗清圆永远不能对家庭说不。同样,她也不会因为小舅的一些私人偏颇,而影响了她的孺慕之情。 将心比心,谁都是家庭乃至家族的一份子,栗清圆说过的,她永远不会怪他。 因为,他们只能是环境的产物。 那晚,冯镜衡跟她要假使、如果的真心话,栗清圆觉得没有。无论怎么选,他们也许只有眼前是真实的。 饭后,栗清圆跟向项提了一嘴,她如果真的搬到贞嘉路去住了,她要把冯镜衡那头的猫接过去的。 向项即刻皱眉头,仿佛已经浑身痒了,猫与妈只能选一个的霸蛮,“哦,那你那里我就不去了。” 栗清圆怪妈妈不讲理,“你不喜欢,我喜欢呀。” 栗朝安出面来调和这个矛盾,“你养你的,只要你回这里的时候不把猫带回来就好了。” 向项不满栗朝安替她主张,“我这么说了吗?” 栗朝安逆来顺受道:“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无条件迁就你。” 向项哼一声,质疑他的话,“说的好像你做到了似的。” 栗朝安依旧没脾气的样子,“嗯,我没百分百做到,但我一直无条件在响应着。” 向项闷了下去。 栗清圆听父母这样一来一回的,原本心里觉得是用了妈妈的钱或是小舅的钱的那点惭愧心也熄灭掉了,她觉得照这个进展下去,她连夜搬出去都有点晚了。 晚上依旧是向项睡栗朝安的房间,只是她睡前把手上的一串藕粉玉串给弄断线了,撒得房里角落旮旯里都是。 向项喊栗朝安来帮她,还在那里迷信且抱怨,就说吧,今天不顺遂,睡前都没有好兆头。 栗朝安翻出手电筒来,破除封建迷信的口吻,“线用久了要换,车用久了要保养,人活久了要体检,就这么个事,别神神叨叨了。” 栗清圆洗完澡,加入了全家找和田玉的队伍。她一颗都没找着,忽然脑海里闪现出点什么,连忙起身往自己房里去。 她翻出今天出门的包,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床上,一目了然之下,才后知后觉了什么! 当即换了衣服,那边,房里的玉珠子还没找齐全呢,圆圆忙忙腾腾地过来说她出去一下。 向项连忙问:“上哪啊?” “去里仁路。” 这下栗朝安也起身了,拿出些父亲的威严,“这么晚了还出去,你妈更要不放心了。别去了,也别开车子。” 栗清圆不听,甚至有点急,她如实以告,“我今天不是在那摔了一跤么,我包里的东西可能落那里了。” “什么呀?”向项问。 栗清圆难得世故地答,总之她一定要去一趟,“两颗宝石,加起来估计能抵两套房子钱。” 向项先不管这所谓的宝石,她赶在圆圆出门前,只问了句,“呐,我和你爸不是那么不讲理的父母啊,圆圆,你跟我说实话,这段日子是不是和冯镜衡吵架了?” 栗清圆话到嘴边,还是没宣布出来,而是顺着妈妈的猜测,“嗯。” “又为了什么?” “也许和你跟我爸一样,一些固执。我改变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的那些天生的固执。” 栗清圆出门,开车,特地穿了双小白鞋。 等到她一口气驱车到了里仁路正门门禁处,才想起来过了商业营业时间,这里又恢复到除业主之外的门禁时刻了。 之前她打车来,还有那把特殊的门禁钥匙。那晚,她老早扔还给小红楼的主人了。 眼下,她被拦在门外。物业保安严阵要求业主来接,才能通行。 尤其是今日白天还出了那样的舆论事故。此刻,公馆门禁只会更严格。 逼得没法子了,栗清圆这才坐在车里拨通了那谁的电话。 冯镜衡没几声就接通了,栗清圆这头不给他含糊的空间,只声明她的要求,“你能不能给你的物业打个电话背书一下,我需要进去一下。” “你在哪里?” “里仁路门口。” “干嘛?” “我要进去一下。”栗清圆多余一句不说。 “你开车来的?”冯镜衡再询问她。 栗清圆这才想起来,包是他下草坡帮她捡的,于是,她也懒得周旋了,劈头盖脸问他,“我包里的东西你有没有拿?” “拿什么?” “你还给我的,不,是你送给我的那两颗宝石。” 冯镜衡听她这口吻,不禁笑了声。栗清圆听他这样的笑,即刻就发作了,“你有意思么,你藏起来,再等着我来找你要,这样有意思么?” 那头的人也急了,急她处处杯弓蛇影的口吻,“我藏什么了我,我是那个哆啦A梦猫啊,什么都藏!” “我最后问你,包里的宝石,你有没有捡到再藏起来。” “我没有!” “没有你笑?” 冯镜衡在那头再一次笑一声,更像哭笑不得,“那我哭好吧。” 沉默了阵,冯镜衡重新出声,“我给物业打电话,你先进去,我马上回来。” 栗清圆气得没说话,径直挂断了。 不到二十分钟,冯镜衡的黑车挨着栗清圆的白车泊停下来,他从后座上下来,脱了外套,摘了领带腕表那些。 以最松快的身态站在下午事发地的内马路边上,冲不远处草坡之下的人喊了句,“找到了么?” 栗清圆举着手机上的手电筒,不发一言。 路上头的人也不再说话了,侧着身,步伐不稳地下了坡来。 他挨近栗清圆的时候,她才闻到他一身比下午那阵更浓的酒气。很明显,他从酒局上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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