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想,他从容氏家族的慈善机构医疗团队中,被层层严格筛选到了闲杂人等禁止涉足的此地时,还未见到容伽礼本人,就先收到了管家发来的一份注意事项,条条框框的,细数下来都快有上百条要遵守的规矩。 所以当成新规矩去看,就不奇怪了。 然而,等四十分钟后,女护士满脸通红地拿着药箱出来,先说已经给起居室里的人静脉注射退烧的药物,也检查了下身体情况,又说:“她高烧温度达到三十九摄氏了,如果两三小时内不降温,可以给她洗温水澡。” 夏季时节能烧这么高,没等付医生起疑惑。 过了莫约半分钟,容伽礼问:“我能给她喂点什么。” “先让她睡上一觉,蔬菜汤和燕麦粥都可以,别喂蜂蜜水。”女护士给路汐注射退烧剂的时候,有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杯子,虽然瞧着没动过的痕迹,却担心,还是小声地提示了句。 容伽礼没在言,继而往起居室走。 女护士还在原地发呆。 付医生从两人对话猜到了大概,起居室里的人跟容伽礼的关系不言而喻,只是他好奇:“是谁?” 女护士脸红个没完:“路汐。” 她小声透露,隐隐约约透着激动,好在性格安静。 怕付医生不关注娱乐圈,又追加一句:“是美貌与演技聚集一身的女演员。” … 容伽礼推开起居室的门而入,看到原本还半昏迷状态的路汐悄无声息地苏醒过来了,她尝试着坐起身,几番都摔回了蓬松柔软的被子里,半掩的睫毛下,漆黑眼珠子透着无法对焦的恍惚。 还没彻底清醒。 容伽礼步伐很轻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碰她仍红着的脸:“怎么不睡觉了?” 路汐反应很慢,历尽千辛万苦似的才能把视线,对准他:“刚才有个人,跟我说……我发烧了。” “嗯。”容伽礼想知道她企图起来是不是想找他,又问:“然后呢?” 路汐抿了会儿唇,在认真回想,略带黏软的音色说:“给我打了一针,手臂这里很疼,把我疼醒了,不能睡,有书吗?” 她原来是在找书。 容伽礼冷静又平淡地问:“想看书?” 路汐这双眼,看什么都几乎白茫茫一片,只能分辨出他的轮廓,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明明是想找书,却胡乱摸索到了容伽礼的手,慢半拍地往下说:“我怕会高烧上四十度,会变傻。” 她略微忐忑,是真的怕变成傻子,以前在剧组时也病过,没那条件及时就医,便裹着一条毯子在身上,手指卷着剧本,时不时地看一眼,又默读一句。 以至于容伽礼低声让她先睡,路汐却不敢有半分松懈,表情没什么委屈的,但可以看出是很认真。 最后容伽礼见她那股倔脾气透露了出来,便先离了床,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的白纸回来,放在她的手心上。 路汐微蜷的手指摸到纸,就不闹着爬起来了,将脸蛋贴着柔软宽大的枕头上,高烧缘故,额头还沁出一层细汗,烧得她肌肤哪儿都透红,半眯的眼眸带着湿意,困倦到立刻就能晕厥过去的程度了,还要很认真盯着白纸。 就跟真有字一样 容伽礼偶尔给她喂点水和米粥,见她配合张开嘴巴,便奖励似的亲了亲。 路汐被他亲,虚弱的身体就会下意识打个颤,含糊地说:“想吃点甜的。” … 说想吃甜,容伽礼也不可能给她蜂蜜水,便问想吃什么。 至少高烧之后可以给她。 “话梅糖。”路汐唇齿间透露出这三个字后,没等容伽礼问下去,她躺回枕头上,许是自己都没发现一整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闭上眼后,自动地陷入前所未有的睡熟状态。 容伽礼喂过她东西,也不怕她饿坏,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等了半小时,才伸手掀开那裹紧的被子,将路汐的浴袍解了,拿出药膏给她涂抹。 再次醒来,路汐完全分不清时间过去多久了,只知道纤细的洁白手臂又多了两个针眼,好在半个噩梦都没有做,褪了汗的高烧也退到了正常的体温。 她稍微一动,唇齿间倏地吸了口气。 还是痛的厉害。 偌大空间的起居室内暂时无人,路汐忍着坐起身,先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解开衣带,随着薄若烟雾的真丝料子沿着肩头滑落,深红泛紫的一大片痕迹也露了出来,视线触及住处,哪哪都有。 “怪不得。”路汐垂眼,看到连脚踝都被掐得泛淤青,心想着说:“感觉比第一次的时候更疼。” 那时容伽礼怜她,半哄着半做,都是随她感受至上。 哪像这回,路汐直接被做到高烧不退,睡袍松松垮垮地遮着腰臀,往下没继续看,恐怕印子和痕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在大床上发愣似的坐了很久,胡思乱想了一通,才慢悠悠地沿着床尾下来,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怕疼,只能很轻地光脚踩在地板上,单薄的身影透着虚,伸手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了进去。 路汐先洗把脸,等烧过的脑子清醒差不多了,抬头恰好看到摆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两个情侣款漱口杯,不仅是这个,只要是私人生活用品,都是一对的。 莫名的,鼻尖有点儿酸涩,可这股滋味是无法倾诉给任何人的,只能压在胸口。 半小时后。 路汐扶着墙重新回到起居室,现如今她才有时间好好地打量一番悬崖边缘的瀑布景色,走到落地窗前看了好久,她甚至怀疑从这间坐拥山海视角的起居室看外面,倘若手上有望远镜的话,是不是可以看到菩南山。 心底无端对这里生出了亲近感,只因路汐寻寻觅觅了七年,终于知道了原来容伽礼一直深居简出,是生活在这里。 她犹如是卸下了某个执念,身体都跟着轻松不少,望着远处蔚蓝湖泊久了很容易眼晕,片刻后,便继续扶着墙,往起居室外走。 很快路汐就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扶着一处被设计称画廊空间的墙壁,又转头看向身后一路铺着黑色天然纹络大理石的走廊,眨了眨眼,露出微微迷茫来。 她算是很能记路了,可以把整座宜林岛的路线闭着眼睛走下来。 但是对这儿,实在是弯弯绕绕了半天也寻不到客厅。 路汐一时间有点自我怀疑,莫不是高烧真的把脑子烧退化了?还是容伽礼给她的书有问题?是她读不懂的外国语言? 无论是哪种,身体还没彻底痊愈的路汐思考片刻,很平静地决定在原地等。 十分钟。 或者是半小时过去。 容伽礼终于寻了过来,远远地就看到她坐在地上,微微歪头靠在墙壁前。 待他逐步走近,路汐好像很轻地叹了口气,“容伽礼……你好慢啊。” “你要多快?”容伽礼目光一直落在她干净的脸蛋上,自然不过地俯身,伸出手臂将人打横抱起来,继而往右侧的长廊走,又下了悬浮楼梯。 而路汐光顾着记路线,忘记接话,直到来到通透宽敞的开放式客厅。 四处摆着一些圣洁的雕塑,而她,也被当贵重易碎艺术品似的,轻拿轻放在了沙发上,没等脚尖往睡袍里藏,便被他修长的手扣住脚踝。 容伽礼问:“还疼吗?” 路汐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眼眶是微红的,就这么瞧着他。 容伽礼侧身,从堆满文件的茶几上,拿了颗话梅糖,动作慢条斯理地拆开,两指递到她唇上:“含着。” 路汐虽然不知为何要吃这个,却想到这具身子是该补充点糖分,略停半秒,也就乖乖听话了。 等她含好。 容伽礼便来解开她系得很紧的真丝衣带,带着点儿强势意图,而如今她对他可谓是一切都很敏感,捉摸不透他是想了,还是单纯的想看看那些痕迹。 时间一过三天,路汐被他碰,还会下意识地打着颤,小声地说:“这里是客厅。” “没有人。”容伽礼曾经在这里定下了不少规矩,其中一条就是禁止随意走动,而管家是容家老宅出来的人,对他的话,基本上是惟命是从。 他将路汐脱个干净,又给了个绵长湿腻的亲吻。 逐渐地,路汐也懒得去抵抗什么,唇间的那颗话梅糖几次险些快含不住。 要掉出来时,容伽礼低首,又给她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 等彻底平复下来,路汐已经全身软绵绵地趴在容伽礼的身上,吃力抬眼,借着观景台的自然光去看他这张连工笔圣手都临摹不出的完美面容,眼神有点痴迷,话却清醒无比:“你能不能给我准备三样东西?” 此刻容伽礼身姿慵懒地靠在沙发背,听她细声细气的,睁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她的颈侧,指腹感受着透白肌肤带来的细腻触感:“展开说说。” 路汐指尖揪紧他衬衫,如今不是在外出差,也不怕被她揪皱了:“第一,你能不能给我准备手机,我休假又不是失踪了,颂宜一堆事,不能隔太长时间与陈风意失联的。” “嗯。” “第二。”路汐轻声吐气,透着话梅糖的甜味儿:“给我一张地图,不然我会迷路。” 容伽礼抬起眼皮,凝了她真诚的表情片刻。 路汐及时地补充一句:“这里太大了。” 容伽礼没说给不给,淡声说:“第三要什么?” 路汐心如明镜,知道他没拒绝就是默许的意思,抵着沙发上的白皙脚尖蜷起来,这回声音更小一些:“避孕套,你玻璃花园那一天一夜,还有现在的,都没做措施……” 对这事,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了。 路汐没指望容伽礼破戒之后,还能保持君子风度不碰她。 但是必要的措施得做,于是讨着商量语气,又故意紧了紧身体。 容伽礼懒洋洋地拍了下她被睡袍遮挡住的腰臀,嗓音明显低沉下来,却不那么凶了:“给你就是,别闹。” 他其实还没出来,路汐乖乖地伏在他胸膛前,没有要撒娇的意思,却要他轻轻地拍她的背。 像哄小孩儿。 可容伽礼坏到了骨髓里,又对她做尽了大人才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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