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她说。 贺承流:? “什么?” 迟弥雪笑,“求求我,我就顺你回敦行星。” 贺承流眼皮也不耷拉了,直接进入“作战”状态,咬牙切齿。 迟弥雪气定神闲。 他天人交战。 交了好一会儿,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嘟哝,“求你。” 迟弥雪说,“什么?没听清。” 贺承流怒目切齿:“求你!!” 声音之大,情绪之愤慨,差点震醒不远处矿坑里的蜥蜴狗。 迟弥雪还算满意,“上吧。” 贺承流:“你倒是开门啊!” * 经过星云跃迁闸口,飞行器落入缓冲地带,窗外的景色渐渐明朗起来。 贺承流闭目养神,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这周末要去邀游星吗?” 迟弥雪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要去。” 闫礼明做的那些烂事,是该清算清算了。而且,根据打练姐所说,她在景亚的家庭邮件上瞥见过“ H”和星际能源组会的印鉴,景家到底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打练姐体内的不知名元素到底是不是他的手笔,想知道这些,恐怕邀游星是非去不可的。 贺承流说,“我也要去。” 这倒是出乎迟弥雪意料。 “什么说法?” 她记得贺承流的资料里,写着他不常参加无意义的筵席和社交。怎么突然要去? 贺承流说,“我去确认一件事。” 迟弥雪:“什么?” 贺承流睁开眼,偏过头来,“想知道?” 迟弥雪没吱声。 贺承流很开心,他说,“求我。” 迟弥雪:“?” 贺承流:“你确定不求我?你别后悔。” 迟弥雪说,“你确定要让我求?你别后悔。” 飞行器平稳落地,转入机库,“咔哒”一声,被轨道锁定。 旁边就是直升梯。 时不时有同学老师走过去。 迟弥雪解开安全装置,长腿一扫,越过中控台,跨过贺承流腰间,俯身,压低了头颈。 贺承流自由活动的空间陡然变得逼仄,就连去解安全装置的手,都被就地摁下。 蓝色的眸瞳尽在眼前,像漂亮的海。 心脏撞击着胸腔,渐渐加快。 他觉得胸口“红色血滴”的位置有点疼。 低头一看,粗糙的T恤之下,“血滴”已经变硬,把原本胸膛上平坦的衣物戳出一个菌菇的形状。 “血滴”顶端与T恤摩擦,有点刺疼。 可能也是前天被迟弥雪咬伤了。 可他上药了啊。 怎么还这么疼? 他听见了一声冷笑。 抬眸,对上一双带着清浅笑意的蓝色眼睛。 迟弥雪往他刺疼的地方扫了眼,“贺少爷,反应这么大?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贺承流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白皙的脸转瞬间涨得通红。脸上的神情……怎么说呢,如果迟弥雪没有摁住他的手,他这会儿肯定一拳砸过来。 为了以防万一,迟弥雪把他的手摁得更加牢固。 身体下意识地往下压低。 贺承流动了动身子,又开始觉得自己像只烤乳鸽。 不,这次不是烤乳鸽了,这次是砂锅鸽子煲,身下柔软舒适的座椅就是那个该死的砂锅。 “现在,还要我求你吗?” 迟弥雪唇角笑意淡淡。 寡淡的笑意搭上她的浓淡相宜的骨相眉眼,称不上摄魂夺魄,也能让人神思不属。 贺承流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咬牙切齿,“放开我!” 恰巧有两个女Omega从旁边走过,指着这架飞行器,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她们说到了兴奋处,两眼放光,彼此点点头,突然朝这边走来。 尽管飞行器的玻璃是单向透明的,外面根本看不见这里的场景,贺承流心里却有种怕被看见的慌乱,这会儿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从前不可一世的贺大少爷,现在居然会躲着人走了。 迟弥雪盯着他,唇角小幅度的弯了起来。 “不是让我求你吗?” 贺承流压低声音,“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吗!” 他往前蹬着腿,然而轻轻一抬,腿面恍然与什么滚烫的东西刮擦而过。 迟弥雪闷哼了声。 一时之间,呼吸停止,气氛微妙。 贺承流的脸更红了,像坐在篝火旁边烤着一样。被迟弥雪摁着的手也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抠着座椅上凸起的按钮。 “我……”他偏过头,“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着,本能地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惊醒了战斗型猛兽。 迟弥雪压低脖颈,绕到他耳旁,用唇碰了碰红彤彤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这还说不上求。我还没脱|裤 |子呢。 ” 她的唇瓣轻轻在耳垂上摩擦,像风吻过水面,掠起一层涟漪,荡漾开去。 贺承流昨晚没睡,现下脑袋发懵,如果迟弥雪说得婉转点,他说不定理解不了她话里的含义。可她说“还没脱裤子”,简单的逻辑关系,换算过来就是“真正的求,是要脱|裤|子的”。 啊啊啊啊! 贺承流想暴走。 他想大声说点什么,抒发当下的困顿。 迟弥雪早就摸准他的意图,一边轻轻啮咬着他的耳骨,一边说,“外面的同学还没走。” 贺承流舌尖猛然打结,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原原本本吞了回去。 透过迟弥雪的肢体间隙,他看见窗外的两位同学抬起手,摩挲过飞行器的表面,激动地说着什么,看嘴型,像是赞叹飞行器表面的合成材料。 她们绕着飞行器,挪了半步。 贺承流的人生里,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桎梏。 说不能说。 动也不能动。 唯独胸腔里那颗一点都不安分守己的心,一迎上迟弥雪眼神,就怦怦跳得比谁都快。 太诡异了,诡异到他觉得,景亚对于“喜欢”的诠释,好像不是很准确。 他突然想起打练姐那个诡异的笑容。 那时候打练姐说,“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你会每一次都生气,每一次都会回去找迟弥雪。你的名号我以前听说过,让你生气的人都在外太空扫垃圾了,她还好好的。” 虽然说在外太空扫垃圾有点夸张,但确实也没有人和她一样还能在他眼前走动。 而且…… 确实每次都会生气,却也每次都会捞她。 医院卫生间给她送抑制剂的那次是,破坏虹膜检测器是,去LD酒吧接她也是。 再往前,他都数不清了。 贺承流突然就沉默了。 他在胸腔里蓄足了勇气,迎着迟弥雪玩味的视线,问,“迟弥雪,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迟弥雪一愣。 从“求人”,到“喜欢”,这个跨越属实有点大。 她看着贺承流的眼眸,玩味的笑意也回落下来。
第23章 关于贺承流的问题, 迟弥雪回答不出来。不过能看得出来,贺少爷好像认真了。 她松开贺承流的手,从他身上下来,修长的指节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贺承流的视线灼灼,一直追随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然而迟弥雪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他始终无法拂落霜雪看见更多,于是颓丧地往边上一偏头,动手解开安全装置,一个使劲,从座椅上起来。 “没什么,就是想问,不行吗?” 他埋头抚着自己的胸口,试图让应激反应下去一点。 迟弥雪没说话。 贺承流问,“迟弥雪,你是不是一直拿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迟弥雪说, “不是吗?” 她下意识摸了摸烟,想到什么,又推回口袋里。 贺承流说, “你太傲慢了。傲慢到把别人都当小孩,你来当裁决者和庇护者。你从来没有倾听过别人的想法,还默认所有人都要按着你预设的路做出合理的反应。” 迟弥雪冷着眼眸,本不想辩驳。 好一会儿, 她淡淡说, “我只是怕麻烦。” 很多时候,她只是怕麻烦。倾听别人的想法,势必会有不同的意见,大多数时候讨论的结果会和她设想的差不太多,用于讨论的时间,她可以做更多事情,也不用在一群讨论者中间做调停者,也省去了很多说服彼此的过程。所以更多的不是扮演裁决者和庇护者,她仅仅是个想高效率解决事情的、怕麻烦的人。 贺承流不太能理解这一点。 他的生活里根本不需要他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也不需要他去庇护谁,更没有充当过调停者的角色,所以对于怕麻烦这件事情,他难以感同身受。 迟弥雪不强求。 然而,贺承流接下来的一句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让她猝不及防—— “景亚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我觉得不是,喜欢是自我博弈。是盲目,没来由,想不通。就像我想靠近你又不想就这样靠近你,想和你做那种事情又不想就这样和你做那种事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如果你并无此意,还请你保持距离。” 他说完,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眼神和动作,低头从驾驶舱钻了出去。 外面的两个女O同学吓了一跳,互相扯着胳膊缩到一旁,见是常年霸占校草榜首的贺承流,更是肝胆俱裂,埋着头像惊吓过度的鹌鹑。 * 贺承流和迟弥雪吵架了。 算是吧。 他单方面吵架。 迟弥雪如他所说,很礼貌地保持距离,从那天开始没有更多越界的举动。贺承流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往她的方向飘。偶尔余光扫过她那张沉静精俏的脸,心里就会浮起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有点堵,又有点烦。 管家听说他周末要去邀游星参加开幕宴,已经亲手拾掇起行李,什么温感控制器、什么智能折叠安全门,什么都往里塞。一边忙活,一边叮嘱迟弥雪,“去那里的人都是首都星有头有脸的人物,少爷最看不惯他们那些嘴脸,你小心看着点,别让少爷吃亏。要是真出了点什么摆不平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发通讯……” 贺承流:“一、二、三!” 管家嘴巴急刹车。 世界安静了。 迟弥雪道,“您放心,我会的。” 管家满意地点点头,默默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贺承流不想看,把门摔得震天响,留下管家满脸迷茫和不知所措。 前往邀游星的前一天晚上,迟弥雪又去了趟萨坦星。 打练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从鬼门关里回来的那天以后,她按时服用贺承流挑出来的那些药,减少锻炼次数和锻炼强度,气色明显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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