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糙理不糙, 这确实不假。 两个人分手后陆绥不是没做过努力, 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毅然决然回了国。 如果不是自尊心作祟, 下飞机的第二天他就控制不住去找她。 看似放下实在挣扎。 来到她曾经的学校任教,走她走过的路,吃食堂被她抱怨的饭, 和她的老师成为好友。 “你小子心机藏得挺深啊。”廖听澜后知后觉, 最初看陆绥一直独来独往傲视群雄的模样, 吃饭都没个伴儿,能主动找到他, 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陆绥闻言,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 在廖听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提供了这么一个项目, 正巧就推荐到了得意门生手里, 这得益门生也刚好是他前女友。 怎么不算居心叵测呢? 自己也算是一手推动了这份姻缘。 一面又觉得欣慰,像他这么寡淡的人居然会想方设法地接近一个人,万般努力只为了靠近她。 越看越觉得这个家伙不错,即便是当初被这么利用了, 但是为了徒弟的幸福, 他作为师父牺牲一下也在所不辞。 “海钓豪华游。”陆绥用肩膀撞了一下廖听澜,示意他保守秘密, 连哄骗带威胁的眼神。 廖听澜是不从也得从。 不过海钓的魅力还是巨大的。 “行,答应你了。”他的眼睛里还带着戏谑。 头一回抓住陆绥的把柄,看他心焦的样子还挺新鲜。 “你们俩儿去缸子里打点酒来。”沈溪陵指使这两人去,今天最是难得,他们也算是三世同堂。 小老头掏出了他珍藏许久的自酿清缸酒,这般盛情款待可是连过年都不曾没有过的。 掀开木盖的瞬间,沁人的酒香扑鼻,溢满了整间屋子。 是最纯正的糯米酿造的酒,酒液晶莹澄澈,没有其他的杂质。 看得廖听澜两眼放光,他打了整整一玻璃壶。 农村土灶升起的炊烟,仿照着碧天中的云催促太阳下山,驮起月亮。 他哪是什么不沾人间烟火的公子,灶神见他都慈眉善目的呢。 陆绥的适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原先的灶台的煤气不够,他便劈柴生火做饭。 他动作熟练地不像是第一次做。 姜既月托腮看着他,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有朝一日如果两个人沦落到荒岛,有他在自己也不至于横死。 或许自己才是那个离不开他的人。 劈柴喂马周游世界,看云海潮落,万象更新。 “开饭啦。”廖听澜一嗓子把陷入幻想的姜既月拉回现实,她立马笑嘻嘻地去拿碗筷。 路过厨房的时候,他正靠在水槽边。 姜既月双手抱拳,做祈祷的姿势,笑着说道:“辛苦啦,我的厨神大人。” 他低头看着她,眼睛里的温柔都快滴出水来了。 “我再温一壶酒。” 随后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特意给酒量不好的姜既月煮了鸡蛋酒,放了很多糖。 众人入席举杯。 月光也正巧出来凑个热闹,洋洋洒洒地落在了窗台。 “辛苦小陆同学了。”沈溪陵给陆绥倒满了酒。“一般人我还不舍得给他喝呢。” 不是姜既月的那壶鸡蛋酒,是纯纯的精酿。 陆绥也举杯一饮而尽。 沈老看他是越来越顺眼,他把姜既月看做自己的亲孙女,陆绥也就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孙女婿。 他原本最该担心的小孙女,现在也能放下心来:“你们两个可得好好的。” 陆绥一愣,瞬间懂了话语间的含义,立刻举杯,回应道:“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姜既月也笑着看向陆绥:“你的以后我会关照,我的余生也请你谅解。” 一句情意绵绵的话被她说出了豪爽侠气。 但这句话说完后她的脸又烧得通红,没想过有一天她姜既月的情话也能脱口而出。 陆绥呆住了,直接把酒喝成了水。 姜既月看不下去陆绥那傻里傻气地牛饮,赶忙转移话题:“师父,你跟我喝一杯。” 两个人齐齐举杯。 面面相觑。 廖听澜看到了小老头脸上得意的神情。 “不是,师父这是我徒弟啊,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他满脸震惊。 极大的荒谬感席卷了全身。 沈溪陵反问他:“我想收谁当徒弟还需要过问你?” 他疯狂用眼神逼问姜既月,脸上满是心虚:“这个自然不用。” 姜既月也为难地低下了头。 陆绥挡在她面前,悠悠地回了句:“反正辈分早就乱了,那就各论各的,你说行不行啊?师兄。” 他跟着姜既月的辈分叫,叫得还挺动听。 “我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货色啊。”廖听澜对着陆绥咬牙切齿,脸上的笑完全挂不住。该死的,早知道他半分便宜都占不得就不帮这臭小子,眼下倒是过河拆桥,农夫与蛇了。 他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同沈老喝酒。 酒过三巡,多少有些醉意。 他潺弱地开口,声音沙哑:“也不知道下一顿饭会在什么时候了?” 浑浊的眼球在月光下闪动。 姜既月连忙安慰小老头:“明天中午就是下一顿啊。” 陆绥那边已经没了响动。 等她注意到时,他早已趴在桌子上睡去。 这么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他的酒量,或者说是洋酒怎样都比不上中国制造。 “这小子应该喝了快二两,喜欢酒也不能这么喝呀,这酒可是有五十六度。”廖听澜倒是还算清醒。“我把师父送回房,这东西你自行解决。” 他指了指陆绥,满脸嫌弃,把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了姜既月。 从前也没见他这么贪杯啊? 姜既月轻轻地拍醒他:“你今天干嘛喝这么多?” 他慢慢直起身子,抬眸时,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小狗:“今天高兴嘛。” “还是说你为了让我看你喝醉的样子。”姜既月用肩膀托起他瘫软的身体。 “嗯。” 干干净净。 他顺势把双手架在她肩膀上,整个人都倒在了她怀里。 耳尖的粗粝感是他擦过的短发。 她忍不住眉眼微翘,弯了唇角。 小狗的世界只有一个主人。 他的身体滚烫,依旧不停地用脸蹭着姜既月的颈侧,或许这是他降温的唯一途径。 她无法控制自己生理性的敏感,颤抖地想要躲闪,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困囿其中。 “好痒,你别闹。”她哄着他,语调是说不出的软。 “嗯。”他乖巧地没有继续动作,依旧这样靠着。 姜既月好声好气地继续哄他:“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嗯。” 他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直起身子就能让人感到压迫,更不要说摊倒在姜既月身上。 刚开始是怎么也拉不起他,感觉身上有千斤重。 她都怀疑陆绥是故意的。 退而求其次,用过肩摔的前半段姿势,扛起了他的半个身子。 这样就导致她完全没办法移动,只能以一种极为怪异地姿势轻微挪动。 好在陆绥有意减轻她身上的重量,不算顺利地回到了房间。 姜既月一个抱摔,把他扔在了床上。 刚想走,转身的瞬间被一只手拉住,那双眼睛下缘是红红的。 脸侧也被酒精熏得通红,眉头微蹙,好似在历经什么苦楚 从未觉得脆弱易碎我见犹怜和他是如此的适配。 她的心都皱紧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乖,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但他依旧不肯放手,反而攥得更紧。 姜既月只好顺着他坐在床上,看着比一米八大床还多出一截腿的陆绥,轻笑道:“小可怜,这床也太小了吧,真是委屈你了。” 她心软了又软,只好把他搬进了自己房间。 换房间后,他就不黏人了。 姜既月也乘机下楼给他泡了杯蜂蜜水。 回到房间时他已经沉沉睡去。 呼吸间带着点米酒的清香。 她没舍得喊他起来,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值得细细端详,他有着西方人的英挺和东方人的蕴秀,灯光下近乎透明质地的肌肤血色饱满,额角凌乱的发,在喘息间被推远,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头会让人有欲望去探寻他的梦境,究竟是怎样的梦让他如此痛苦。 唇上带着光泽。 亵渎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她忍不住吻了上去,浆果色的吻。 一个接着一个落满他的颈侧、锁骨、下颌。 鼻息凑近颈肩时,能察觉到他敏感又微弱的颤抖。 她恶作剧般徘徊了好久。 双手抚上脸颊,等到吻痕的颜色慢慢变淡。 她惊奇地发现,陆绥的耳廓上居然有一颗小痣。 怪不得他要打耳骨钉。 一瞬间的心绪有片刻扭曲, 她气急败坏地轻轻揉捏着耳朵,严厉地警告他: “这里不许被别人看到,只允许我看,也只有我,能吻。” ……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喝醉了酒的陆绥还真有点可爱。
第68章 夜巡 她这次回来是带着任务的。 “我的想法是用漆扇的上漆形式, 这样可以大大地提高制作效率。”姜既月把新品策划案交到沈溪陵和廖听澜手上。 廖听澜先行反驳:“感觉有点难,上漆这一步简化了,那别的呢?而且这样下来产品是不会有一个固定纹样的。” “那如果我只在零部件上做这些设计, 是不是就能适当减少工时和人力。”姜既月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况且这些零部件可以在工厂提前加工好。” 这是她进入公司后的第一个项目,必然要加入具有鲜明个人元素的设计。 “可以是可以,但质量上一定要严格把关。”廖听澜原本认为漆器是小而精的, 它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细细打磨, 而机器大规模地生产对应的就是粗制滥造,如果把握不好产品的精度, 就无法发挥它原本的魅力,那样还是干脆还是别做了。 沈溪陵眼里也满是担忧,他并非是害怕革新, 只怕冒进后的适得其反。他知道姜既月是为了让更多人能看到美妙的大漆, 他也愿意无条件地支持。 “你尽管去做吧, 我们都支持。”他此刻就像是站在后方稳定军心的老者。 无疑给姜既月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廖听澜也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其实最初她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专业,那是分流前的一堂选修课。 他刚好就是那堂课的老师。 那节课自己原本就打算炫技的, 结果就看到了小屁孩们满脸不屑的眼神,瞬间胜负欲就起来了。情绪慷慨激昂, 从原始氏族社会谈到了当代的髹饰工艺, 漆艺那诡谲奇异的吸引力,居然就这么深深的吸引了正处于叛逆时期的姜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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