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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看向林乔景，他神情淡漠，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既然已经说了是最后一次，那么就不会被任何语言动摇。 “我并不是困在过去，”林乔景眼睛里有光，“就明天，你听完我的歌就会知道，教育我，你还不配。” “是吗，我猜我会为你开心的。” 宁洛很想从面前这个人的表情里看出任何不友善的情绪，可惜没有。他就是那样，云淡风轻的。 “困在过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无边岛屿早就不是你过去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你是什么时候这么自信的？”从丁皓希那儿出来，宁洛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宁洛此刻也像是无事发生，林乔景也放轻松了。 “我一直都……”他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一直都自信，他理理弄乱的头发，“反正说说嘛，他不认可是没有品味。” 宁洛见过林乔景困在过去的样子，烟雾缭绕，他的眼睛里雾蒙蒙一片。而现在的林乔景，眼睛里是坚定的野心。 笑起来的林乔景更像过去那个她心里的人了。眼睛里有太阳，配得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汇。 “你很恨他吗？”宁洛又问。 “你用词是一直这么极端吗？”他看着她笑，“其实离开乐队也很正常吧？” “但是你也可以恨他。”宁洛沉思，怎么能不恨呢。 他的乐队其实明明可以一帆风顺的，当他努力的时候，就能看到成果，这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宁洛不喜欢意外，她不喜欢她身上一切戏剧性的情节。 就像她也应该有个林薇那样的家庭，可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饭后可以喝茶浇花，聊些有ʝ𝒮𝓰的没的。 林乔景看着她的眼色变得黯淡，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并行了一段路，他开口，“你说得对。” 他说的是什么似乎并不重要，但是就像在她耳边施一种疗愈的魔法。 她没有回头，闷热潮湿的夜晚让人的情绪蒸发在空气里，十分恍惚。 宁洛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本来就没有做错任何事。所有人都有他们的苦衷，但是她恨他们所有人把她的生活搅和成这个样子。 “跟我讲更多乐队的事吧。” 那天在马路边上，宁洛听林乔景讲了很多乐队一路以来的不容易，在学校里很多事她其实都有听过，但是后来她缺失的那几年，她不知道他们还会去求主办方，也会被人骗、被人看不起等等。 宁洛知道痛苦不应该拿来比较，但是好几次，林乔景带他来见这个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人，这个人也并没有真的带给他什么伤痛，就像他说的，他甚至不会去恨丁皓希。 说到最后，宁洛开口。 “所以你能理解他，但是又为什么又要跑来跟他宣战一样说一些决裂的话……我本来以为你只要做得比他要好就会不在意了。” “我也不是非要跟他做朋友吧？”林乔景说得稀松平常，“反正对不起乐队的人又不是我，我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幼稚了一点吧景哥哥。”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收起笑意，低头盯着宁洛。 “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人和事要在意了。所以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无所谓。”他的眼神很真诚。 宁洛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宁洛知道，如果是自己，一定没办法不在意那个走在自己前面的人是会看不起自己或是压根不在乎，而像林乔景这样在爱意包围下长大的人，强大的内心好像能够让他们目标明确，勇敢无畏。
第52章 总有一个节点 走在路上听到很多人讨论《惊蛰2》，年轻人聚集的地方难 免大家关注的东西都差不多。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喜欢《惊蛰》。” “你为什么会知道？”宁洛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感觉我们那个时候没有那么熟。” “我看你们班板报了。” “你就记住这一期了吗，我记得我每次都画很多我喜欢的元素。” “因为那一天就是惊蛰。”林乔景现在还不想说那个时候的感觉，是美好的，但是捉摸不透的。 宁洛班上的学生都走完了，天气很好，楼下球场上还有很多人喧闹的声音，但是教学楼内安静得出奇。 宁洛塞着耳机，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天气很好，林乔景来她班上只是想问有没有见到林乔昕，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跟她打招呼。 这就是高中那两年林乔景关于宁洛的记忆。他关于宁洛的大部分记忆都是碎片的、模糊的。 不近不远的距离，明媚的女生恰到好处的在他的生活场景中出现。 宁洛看着林乔景，她的眼睛里映着街道上的流光溢彩。 宿命。他以前也不信这些，但是恋爱之后的他尤其变得很愚蠢，连自己也会嫌弃自己。尤其在他找回她之后，更加不加掩饰地暴露自己像个纯情的高中生一样。 林乔景知道宁洛在想什么，很快宁洛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并肩在街上走着也很久没有过了。 她只想享受这样的时刻，他的世界都是她，她说一句话，他会马上回应她的所有事情。这让她觉得安心。 “明天会有一首新歌对吧？” “虽然我说它会有很好的回应，但是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我只知道这是我这两年付出最多的心血的一首歌，当它要问世的时候，真的有点没来由的紧张。” “在这个时代，获得认可很简单也很难。” 林乔景点头，宁洛继续说下去，“所以没关系的，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多活一年，你跟我说未来的路还很长真的有种微妙的搞笑。“ 宁洛一想还真是，“但是你的脑回路也很奇怪啊，一般人会说比我大一岁之类的吧，多活一年……” “很形象啊，人生的路就是一直跑在你前面嘛。” 上午十点，无边岛屿的新歌准时上线。 宁洛手机上马上传来推送，她点开，正好连着耳机呢，自动到了歌曲播放页面。 没等她关注歌曲本身呢，她看着这个歌曲封面怎么这么眼熟呢？ 宁洛气鼓鼓地打字。 “你用我的图不给版权费的啊？” 几乎是秒回。 “我不是等着你来找我要吗？” 其实版权费也是说笑，他们乐队封面一直比较随意，而这次这幅画是当时两个人在一起时宁洛随手涂鸦在他写歌词的草稿纸上的，在他家的时候，手边什么工具也没有，用的是她的口红。 如果不是林乔景把这张图拿出来，宁洛可能还真的想不起来当时画的是什么。 画上是开得正盛的玫瑰花。 当时画完宁洛还递给林乔景，“喏，我送你的，你得送回来。” 林乔景看了看，“就一朵啊？” “哪有收礼物还挑的啊。”宁洛把这张纸抢回来，举起来看，然后从自己包里翻出眼影，在纸上又添了几笔金色，那玫瑰就像烧起来了一样。 那时的她喜欢一切飞蛾扑火的意象，她活得用力爱得用力，她自己就像这燃烧的玫瑰花一样。 这时林乔景拿出这张图来，宁洛心里酥酥麻麻的，像一排电流滚过。 但是这首歌，她从前奏的激烈的鼓点就听不下去。林乔景不同以往的一种撕裂声带的唱法也是在她胸前撕开了一个口子，空空荡荡被悲伤填满。 这些天的忧郁情绪顷刻间将她淹没，她坐在窗边，面对外面灿烂艳阳，哭得停不下来。 她终于又变成了那朵玫瑰。 宁洛去了无边岛屿的排练室，先是看见了坐着玩手机的星星。 “好久不见。”宁洛扫视一眼，林乔景竟然不在。 “别看了，你要是事先打个招呼再来，人不就不走了嘛。” “所以他刚刚还在？” 星星眼睛里带着笑，“你这会儿看见人不在就不装了是吧？” “谁找我呢？” 林乔景的声音从宁洛的身后传来，她转过身去，就看见他手上提着几个袋子，站在门口笑意盈盈。 宁洛突然不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了，但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我只是去给大家买点吃的。”他解释道。 宁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释，林乔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进屋坐下来，几个人马上围上来。 星星偏过头去看宁洛的表情。宁洛倒是没有太多表情写在脸上，她从昨天到今天一直迷迷糊糊的，但是就算这样，也是遵循内心地一定要来见他。 “给。”林乔景过来递来一杯奶茶。 熟悉的包装，宁洛接过来，四季奶青，还是三分糖。 “怎么会有我的份？”宁洛疑惑。 “刚好路过这家店，就想买了。”林乔景没有跟她过多解释这个问题，而是抛出另一个话题：“歌你听了吧。” 他这一问平平淡淡的，就像问她吃饭了没有一样。林乔景最了不起的能力就是维持一些表面的礼貌。 宁洛想，不该这样的吧，他肯定很在意这首歌的评价。 林乔景这些天对她的态度让她心烦。他如果这一次真的要放弃她了，昨天大可不必说那样的话扰乱她的心绪，可是她偏偏就搅不开这团迷雾。 所以宁洛也只是点头。“挺好的。” “那版权费呢？”林乔景又笑，眼睛弯弯的。 他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宁洛却从他的眼睛读出了一种脆弱。从他额前垂落的头发丝到他似乎又瘦了的脸颊。 这首歌她当然很认真地听了，甚至不敢听第二遍。 “其实你之后如果还有需要画的地方，我也可以帮忙的。”宁洛说出这话有点后悔，在她的想象中，今天见这一面可不是为了跟他虚伪客套的。 林乔景也没接这个话茬，把吃的东西分给大家，然后就围在一块儿，几个人一直在一起看着这首歌下面评论数的上升，脸上都是难得的兴奋表情。 “这一次我们是真的成了，”塔哥拍着林乔景的肩，“小景真有你的。” “我说，别这么叫我。”林乔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但是他也不是完全不担心的。即使对丁皓希夸下海口，对于他来说，这首歌的诞生也不容易。 甚至可以说，全部来自于痛苦。 所以要他怎么去问宁洛的感受呢。她会愧疚还是心疼等等一切情绪都不是他想要的，但当最后宁洛什么都没说的时候又觉得莫名心烦意乱。 今天宁洛的出现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宁洛心里也酸酸的。她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种感觉，在“车站”的小空间里，她远远地看着他，娄昊也看热闹一样对她说“以后你竞争ʝ𝒮𝓰对手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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