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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做的就是逃走。分开就不怕失去了，她只能这么选。 但是现在她知道，她得改变，带着她自己都不接受的那些过去那些丑恶一起坚定地停在这里。 这些都是必然。 不是这首歌就是下首歌，或者下下首歌。 总有一个节点，他就像热血漫画里的男主角，无论过程如何，他终究会做成他想做的事情。 他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宁洛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 正是因为他不懂放弃，所以宁洛今天来到了这里。 今天在这个地方，热闹非凡。这一点点的成功不会是一个人的功劳，但是林乔景是乐队的灵魂。他和丁皓希一起将乐队组建起来，从只能在学校表演，人员变动，再到如今有了一些知名度，他一直没有放弃。 宁洛站在旁边，感受到了众星捧月的辉煌。 他也是她的月亮。 他突然转过头来，和她对视上了。 然后又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屏幕。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不是过去的恋人，不是互相的暧昧对象，不是能够分享胜利果实的队友，而是没有温度的轻轻一见，又迅速溜走，她抓不到痕迹。 就那一瞬间，宁洛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 宁洛坐在一边，也为乐队高兴。这里的为了今天付出的每个人都沉浸在他们的热闹中。 “宁洛。我会永远谢谢你。”林乔景站到了她的身后，轻轻俯下身对她说。 “谢我送你的伤痛吗，所以在你心里，我和丁皓希都是这样的存在吗？” 林乔景眼睛里是一片深深的迷雾，消散不开。 排练室的温度一下降到谷底，谁也不敢出声。 宁洛别过头，很想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一定要算清这些吗，谁为谁付出，又是谁为谁伤透了心。”林乔景无奈地皱起了眉，“好吧，我确实很庆幸事到如今能让你听到我最真实的声音，不然也太亏了。” “那能不能算扯平了？” 林乔景看着宁洛，她的表情真的就像只想跟他把账算清。 他那么渴望找到一些词句来当他感情的出口，但是他却不能直接找到宁洛，他是在等她。 “还有版权费的事情——” “你现在对我就只有这些话要说了吗？”林乔景打断她。 “那你说说，你想听什么？” 林乔景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还真的在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我想听的，始终不过是一句真话。”
第53章 即使陌路逃亡 宁洛还没等去纸船动画上班，先等到了喻初年的死讯。 她如往常一样泡了咖啡，还在收拾家里的东西，一边拆快递一边听播客。 当初她一直躲着林乔景，连音乐都不敢听，只能听一些播客解闷。现在这个习惯也被保留下来。 听到敲门声，看到的是林乔景。 这一切在她的脑海里都很清晰，她甚至记得当天她听的播客话题是新出的一款游戏的测评，又是她没有时间玩的游戏。越听越馋，还在想着等会儿歇下来就去下单。 她的咖啡还有冰块进了热咖啡滋滋作响的噪音，地上是拆了快递的破纸箱。 宁洛经常喝醉，所以她也很清楚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 她知道，喻初年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熟人——比陌生人多相处了一点，但是她又难以抽身出来，她的血液里有什么被抽出来了。 这是她的亲人。直到这时，她才真的意识到，她失去了一个亲人。 她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面前这个人，嘴唇泛白，说不出话。 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会是林乔景。 “为什么？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对吗？” 宁洛推开试图上来安慰她的林乔景，狠狠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盯穿。 “所以，现在呢？”宁洛很认真地问，“你以为我会难过？” “其实不是怕你难过，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面对。” 宁洛轻声问：“他是自杀吗？” 他点了点头。 宁洛好像隐隐有一点预感，但是真的当所有一切成为事实的时候，她有点回不过神来。 她一直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感觉，一直都是那样，心里冷冰冰的，连做一个表情都觉得很累。 累的没有主动去做任何事。是林乔景提醒她去喻初年那儿看看，他也提醒她吃饭和休息。 “他之前被癌症困扰，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情绪也不是太好。”林乔景在她的身后轻声说。 去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宁洛才发现喻初年长期以来隐藏在笑容之下的崩溃。 他的家里有很多书，很多画，很多唱片。 宁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之前在这里短暂地歇息，却没有想过这房子的主人会在这里了结他的一生。 她理理头发，拿下来一本书，轻描淡写地说：“好好生活太难了。” 她只是一页一页翻着喻初年过去留下来的东西，企图找到字里行间那些痕迹。 宁洛一直不说话，她的脸色泛白，她经常看起来没有血色，但是因为不想动用表情，整个人更加冷了。 林乔景的手已经落在她的书页上，他想要宁洛看着他。“所以你当时不告而别的时候确实对我打击很大，我想过报复，但是再见到你，我很担心你。” 宁洛抬头，这件事她倒没想过他会如此坦诚。 林乔景笑了笑，“我甚至觉得你离开我只是情绪不稳定，总好过你真的不爱我。” “你不是一直很自信吗？” “如果换做别人，我肯定能确定对方不可能不喜欢我，但是你每次都那么坚定，我也是会没有安全感的。” 宁洛继续想着喻初年的事。不知道宁文娟知道这件事了没有。 如果她宁洛到了五十岁的年纪，会因为失去了自己年轻时的恋人而痛哭流涕吗？ 她好像失去了这种共情能力，她只觉得这个世界让她好疲惫。 宁洛一直是孤独的，她的成长过程中有无数东西可以渗透她的生命，但是她将这一切都阻拦在她的门外。 她冷眼旁观一切。 在得知喻初年死讯之后的十几个小时，林乔景都在陪着宁洛，他们去喻初年家里收了收东西，然后又回到宁洛家里。 火化以及葬礼那些事情都有人去操办，宁洛觉得这样很可笑，那边像是大人们的世界，她被排除在外了，还要林乔景过来给她传话。 喻初年连葬礼也很仓促很简单，这样最好，她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拿到喻初年的骨灰，她也觉得好笑。 生命真的轻飘飘。在别人眼中都那么重要的东西，最后竟然落到她这个不靠谱的人手里。 这些略有些奇异的时刻，林乔景都在她身边。 她坐在殡仪馆山坡的台阶上，就靠在他的肩上。 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了，也不说话，就是累了，所以就靠着。 “他是不是死得太不值了。”宁洛说完，林乔景看着她，静静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生命还挺能威胁人的，不是吗？”宁洛笑，“如果是我，你不爱我就死给你看什么的。” 说完她就自顾自大笑起来。就是想起这个玩笑也挺缺德的，就笑得停不下来。 然后又想起在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林乔景才是那个会威胁人的。宁洛永远都是先跑掉的。 阳光好炽烈，山上的绿色也变得好耀眼。 宁洛不笑了，迎着林乔景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呢？”她问。 “我真的想过，如果让你彻底失去我了，是惩罚了你，还是惩罚了我自己。” 他说完就转头不再看她了，好像也不期待她的回应。宁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空气特别安静，安静得很懂事。 宁洛没有想到今年再见到宁文娟是在这种情况下。宁洛主动走向她，两个人站在殡仪馆的门口，不是特别亲密但是也算不上陌生。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啊。” “我倒是可以想到。”宁文娟带了一束花，在所有花束中显得那么不起眼。 两人沉默了许久，宁文娟开口：“你很难过？” “我没有。”宁洛否认，她很难在这个人面前表达真实的情绪。 这个世界让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他是自己不想活下去了，看似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得病了，离开了，像一阵风一样。 但是她也好像有那么一点难过。 正午刺眼的阳光和闷热的风搅动着她的思绪，她捕捉不到更细微的情绪。她就只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面对她的母亲。 宁文娟像是自言自语：“早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 “怎么这你也不开心？”宁洛脱口而出又有点后悔，于是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她望向阶梯下方，林立的墓碑井然有序排列在该在的位置，她心里也被压下去。 宁文娟继续道：“他人都没了，那你打算怎么样？还是不打算回家吗？” 宁洛每一句话都不能理解，这个男的死了跟她的打算有什么关ʝ𝒮𝓰系？而她又为什么要回家？ 宁洛并不打算跟她就这个问题多纠缠，她说，我要进纸船动画。 宁文娟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非常夸张的笑了几声。 “那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我在中间给你搭关系，没有人认你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才来求我。” “我知道我跟你处的不好。”宁洛深吸一口气，“但是跟家人关系不好，到了现在也没有办法，这也很正常吧，这是最后一次我求你以后我会尽量的不惹你烦。” “呵，”宁文娟扫了一眼远处的林乔景，“你结婚也是要拿户口本的。” 什么？结婚？宁洛真的没想过结婚。她从没想过自己在婚姻里会是个什么角色。 “我也可以不结婚吧，人是可以不结婚的。” “那不结婚你要做单亲妈妈吗？” “什么？”宁洛怀疑自己听错，反应过来了以后情绪激动，“怎么会！” 宁文娟不理她，转过身大步向前。 宁洛心里有个小人还不怎么走得稳路，哭着扑向这个女人。她在喊“妈妈、妈妈”，但是她甩开了她的手。 宁洛眼前模糊了，她已经不知道这是她的想象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还捧着喻初年的骨灰，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魔鬼的指引，她只知道她当下就是那么做了——她把手伸进罐子里掏出一把撒向宁文娟。 不能成团，无法伤人，就是轻飘飘的灰。粘在她的头发上，宁洛自己都愣了，接着抑制不住大声尖叫了一声。 宁文娟转过头来发现这么离奇的事情，大叫着上来抢，“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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