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杨秋瑾见他脸上手上都是血,吓了一跳,过去拉着他,上上下下查看他的伤势。 “没事,只是小伤。”陈胜青任由她检查完,安抚的对她笑了笑,“我去洗个澡,洗完我睡会儿觉,再带你们去附近玩玩。” 他不愿意多说,杨秋瑾也不多问,帮他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目送他去洗澡。 他们在那个村落停留了一天,杨秋瑾从新娘的嘴里得知,昨晚的那些逃亡的人群竟然想杀了边防战士往苏国逃亡,最终被他们族人用枪支镇压下去之时,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陈胜青这些边防军官,日常的工作,有多危险。 等回到部队家属院,她把这些日子旅游买的特产,一一分给相熟的邻居军嫂。 在经过部队通往供销社的一颗大白杨树下,坐了好几个军嫂在那讲八卦,她支着耳朵听了一些。 “哎,你们听说了吗?前两天第17号哨口出了逃亡事件,死了不少人呢,还有两个战士受了重伤。” “这我知道,听说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逃亡,随行的人有苏国的机、枪武器,那晚打得可惨烈了。听说要不是附近义务守边境线的柯尔克孜族人不怕死的跟他们硬刚,还有陈营长恰好在他们其中,那些人估计能把哨口的士兵都打死,直接逃到苏国了。” “这么厉害啊?” “那可不,我听说后来骑兵营赶到的时候,从那些逃亡的人群中,居然抓到了石芳芳母子三人,她们现在被关在军营里,还不知道怎么判她们呢。” “石芳芳真是疯了,居然带着孩子逃苏,也不知道咋想的,可怜纪军医跟她大女儿,他们父女人都挺不错的,咋就摊上拎不清的石芳芳啊。” “这都是各人的命啊。” ....... 杨秋瑾听了几耳朵,没再往下听了,转身离开,心里想着,都说逃苏份子被抓住就要枪毙,这石芳芳不会要被枪毙吧。 几天后,逃苏事件的处理结果出来了,石芳芳等人被抓住的逃苏份子,没有被枪毙,被宣判了劳刑,送去千里之外的军区劳改矿场,进行劳改改造,而她的一对儿女,则被送回了老家,纪明辰也跟她离了婚。 17号边境线的柯尔克孜族人因拦逃有功,整个族人被军部上报至京都,受到了领导大力夸奖,奖励了不少东西送到他们村落。 而陈胜青则被团长郭升荣和廖政委,叫去团部谈话。 “小陈,你从副营长到营长也有好几年了吧?”问话的是郭团长。 陈胜青坐姿笔挺,面色严肃的坐在他的对面,大声回答:“报告团长,四年!” 郭团长递给廖政委一个眼神,廖政委笑呵呵的问:“听说前两天的拦截行动,你手跟腿受了伤,没事吧?” “没有!”依旧回答的言简意赅。 “想必你也知道了,你们骑兵营抓回的逃苏份子中,有纪军医的家属。”廖政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根据我们联合边境公安同志的审讯,从逃苏份子的口中得知,这次逃亡行动,是那两个逃亡没被抓到的头目组织的,他们跟咱们边防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是有军部的人帮他们出谋策划,他们才避开咱们边防部的巡视检查,来到17号边哨口进行逃亡。而据他们交代,联络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纪军医的家属,因为在此前,她莫名其妙多了一笔钱,买了新手表跟自行车,而纪军医的家属,又跟罗营长的家属走得很近。现在罗营长跟他家属,还有纪军医都被军部抓走审讯,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廖政委说到这里顿了顿,“你可能要升职了,因为你在此次事件立了大功,揪出了一直隐藏在我们军部的间谍。” 陈胜青听完,脸上没有半分喜悦,他问:“如果罗营长的家属,那个叫黎曼的被查出是间谍,罗营长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郭升荣道:“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 陈胜青垂眸,没有说话。 三人沉默一阵,郭升荣站起来道:“走吧,我亲自提审郭营长的家属。” 三人一同往军营一处丛丛铁门的地方走去,到达边防军事审讯室里后,黎曼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郭升荣递给廖政委一个眼色,廖政委去隔壁审问罗营长,陈胜青则留在这里,看郭升荣审问。 郭升荣坐在黎曼对面,看着眼前长相穿着气质各方面都比其他女人漂亮的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道:“黎曼,不,周雪,你在罗营长身边潜伏多年,究竟有什么任务?” 黎曼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在郭升荣来之前就受过拷问,可是嘴闭得很紧,什么都不肯说。 她冷冷道:“郭团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郭升荣也不急,“当初罗营长是在沪市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被人偷东西的你,你们俩因此结缘,后来结为夫妻。你告诉罗营长,你出身在江南某个水乡小镇,罗营长要娶你之时,组织层层审核你的身份,的确没有问题。不过......”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那户人家的确有个女儿叫黎曼,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离奇的是,在你跟罗营长结婚之前,黎曼的双亲离奇死亡,房子也莫名着火,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下。你为了冒充黎曼下了黑手,以为把他们都杀光,烧光,一了百了,殊不知,那场火灾,有目击证人。” 不可能!黎曼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当初她下手明明就很干净,而且黎家周围明明无人居住,这郭升荣分明是在诈她。 然而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瞬间的瞳孔收缩,双手无意识的抓紧,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郭升荣目光如炬道:“说吧,你的上级是谁,你跟谁在联络,你在罗进身边潜伏了近五年,究竟想干什么?只要你坦白从宽,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周雪冷笑:“你觉得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郭升荣不予知否的瞥了一眼陈胜青,“我再问你一次......” “你问我多少次,我都不知道。” “是吗?那罗营长也不知道吗?”陈胜青忽然发问。 周雪沉默一阵,“他什么都不知道。” 陈胜青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们结婚五年了,哪怕你们没有孩子,罗进一直都视你为宝贝,捧着爱着你,你哪怕是跟木头,也该对他有几分情吧。你忍心看着他因为你而死?” 周雪还是那句话:“他什么都不知道。” 郭升荣没了耐心:“你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是干侦察兵出身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你不说是吧,那我就从他的嘴里撬,我倒要看看,你们夫妻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郭升荣站起身,气哼哼的走到隔壁去,不多时就响起了罗进的惨叫声。 周雪听得咬紧了牙关,没有吭声。 陈胜青则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的转着一只钢笔说:“你是间谍出身,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有很多种酷刑,能把一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却又意识清醒的感受到酷刑折磨。罗营长多好的一个人啊,我听说他经常给你端水洗脚,给你提前暖好被窝,让你睡觉舒服些,你半夜发烧,他不顾自己受伤,背着你一瘸一拐的往医院里走,知道你不喜欢洗衣做饭,这些活儿,他全包了......” 从前过往在脑海里一一浮现,隔壁罗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周雪泪如雨下,“别说了,你别说了。” 陈胜青哪会停止,依旧不疾不徐道:“周雪,你不跟罗进生孩子,是怕跟他生了孩子,会舍不得他跟孩子,从而让你忘记自己的任务,还是怕给罗进带来杀身之祸?可惜啊,你再不说,罗进就会被活活折磨致死。” 周雪还是咬着牙,什么都不说,只是脸上的眼泪越流越多。 陈胜青也不着急,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在桌子上敲着,像敲在周雪的心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同时隔壁传来郭升荣的叹气声音:“真是晦气。”然后再没了动静。 周雪一下慌了,“罗进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陈胜青老神在在的坐在她面前,没有动弹。 “我问你们把罗进怎么了?!”周雪几近癫狂的质问。 “想知道啊?”陈胜青把钢笔盖子扒开,拿出一张白纸,“说说你的任务,说完了,兴许你能见到你的丈夫。” ‘丈夫’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周雪像是忽然被抽去了精气神,萎靡的垂下下脑袋,眼泪滴滴往下流,“我说。” 当陈胜青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钟了。 时间已经进入十月中旬,边疆已经开始下雪。 陈胜青顶着风雨进到屋里,原本以为家里会冷冰冰的,没想到进屋就感觉到屋里的火墙都被烧热,屋里热乎乎的一片。 客厅还点着一盏小油灯,应该是怕他太晚回来,看不到家里的摆设,撞到桌子上。 他轻手轻脚的进到屋子里,原本打算就这么凑合着,躺在杨秋瑾的身边睡下得了。 谁知道他走进屋里,杨秋瑾就醒了,问他:“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没?” 陈胜青道:“没,忙了一下午。” “你得有多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呀。”杨秋瑾从被窝里爬起来,打亮一把手电筒穿衣服,看见他脸上的疲惫神色,心软道:“外面很冷吧,你在这里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烧点热水烫烫脚,再给你做点饭吃。” 陈胜青没有拒绝,“不用太麻烦,随便做点东西吃就行了。” “那给你做盘拉条子吧。” “行。” 知道边疆的冬季跟老家不同,从入冬开始,杨秋瑾夜里蜂窝煤炉就一直是半封的状态,炉子里多放两块蜂窝煤,上面再坐一锅水,能烧到天亮,水还是热乎着。 杨秋瑾先把热水倒进洗脚盆里,试了一下温度,这才端给陈胜青,让他洗脸烫脚。 接着又回到厨房,手脚麻利的和面揉面,拉面条,水开下面条的时候,还不忘放一把冬白菜叶子进锅里,最后再把晚上特意给他留得辣子炒鸡,一盘炒酸菜混合在面条里,一份酸辣诱人,色泽红亮的辣炒鸡拉面子就好了。 陈胜青烫完脚,又稀里呼噜吃完一大碗面条,只觉得浑身舒服的直冒热汗,“还是家里好啊。” 杨秋瑾把碗收进厨房洗干净再回来,看他已经把洗脚水倒了,躺在炕床里面,她把外套脱了,躺在他身边问:“今天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审讯了罗营长和她家属。”陈胜青把她搂在怀里,细心的给她掖好被子,“石芳芳的钱,果然是从黎曼手里拿得,黎曼让她再家属院跟其他军嫂打好关系,从她们丈夫嘴里打听我们边防部各地哨口所在位置及边防哨口人数,好让苏国间谍采取大规模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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