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片柔软的东西,他越是揉搓,手下的白色的泡泡越丰厚,随着他的手势动作动感十足地晃,晃得他眼花。 关耀难堪的转移视线去,却见脏衣篓里,他白色的衬衫正纠缠着温荷的白色T恤,扯成一团,耍,流,氓…… 关耀似乎被困在了一张越收越紧的网里,那绳线网格状细密地贴进他全身皮肉,勒起疼痛而灼热。他看着镜子里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自己,再从镜子的折射里看出去:外面沙发上,温荷已经睡着,面朝上大大咧咧地仰躺着,毫无防备。 不知为何,温荷总是让关耀记忆深刻。 就像初见那年她穿着纯洁的白;就像重逢不识的那个午后是幽深的绿;就像现在这些小小细节,一旦关于她,他看在眼里都觉得难得。 那种从心底里悠然而出的过目不忘,是从何时何地开始、从哪一个小小动作开始的?关耀不记得了。 算了吧……入夜凉了,关耀拿出她卧室的薄被小心裹好熟睡的温荷,心里暗暗叹,也不知道到底谁欠了谁的。 宿醉。 温荷揉着痛得要炸开的脑袋,爬去卫生间。 镜子里,温荷看着自己的脸像块大面包,她把脸埋在洗手池里浸凉水,不小心把洗脸池边上的护肤品扑棱掉了。 卧室的门这时竟然传来响动,温荷心头一紧,还来不及回身反应,睡眼惺忪的关耀已经冲到了卫生间门口。 “怎么了?!”关耀惊讶地看着她问。 知道了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关耀那件价值上万的衬衣被他扔进了洗衣机里,拉起来时皱得像咸菜一样。 明显不能穿了。 可为了稍稍挽回形象,温荷支起烫衣服的桌子,趁着他做早餐的时间给他把衣服烫平。 夏天的朝阳过分火辣,鲜亮地从窗户里投进来,柔柔的印在厨房里关耀的背上。温荷此刻心情是说不出的怪异。 为什么一个大醉过后,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早晨,看着他老老实实待在厨房里煎荷包蛋,她自己本本分分在客厅熨着他的衬衣,感觉突然觉醒了老夫老妻的灵魂。 是因为卫生间里仔细晒着的内衣吗? 嗯,洗得很干净。 “头疼么?”关耀问对面埋头吃饭的人。 温荷闷声“嗯”。 “温荷,问你个正经事。”关耀喝了口水,正色。 温荷轻声“嗯”。 “你就不怕回来我打你屁股吗?”关耀悠悠地问。 温荷这回“嗯”不出来,她噎着了。 关耀早放下来筷子。 这时日头渐高,他坐在客厅阳光投射最盛的地方,背着一身光芒,就跟几天前温荷梦里一样。 见威慑起到了作用,关耀拿起筷子,继续进食,昨晚收拾卫生忙到半夜,他也饿。 才吃了一口,手机响了。 是温顾,“昨晚苏映雪在酒吧遇到谁了?” “人挺多,我还真没注意都有谁?”关耀回。 温荷听见了,“闵浩,大嫂的弟弟,一直缠着映雪姐。” 官窑转诉,“温荷说是温言的小舅子。” 温言? 关耀忽然想起前几天苏映雪的信息,‘提防温言’,直接告知温顾,“查温言,可能有事。” 温顾立马挂了电话。关耀也没闲着,打了个电话,“快查查闵浩现在的位置。” 温言真是□□熏心。 彻底毁掉一个女人,首先从名声与清白入手。 而这个局,牵扯温言的老婆闵慧娘家的人。 他没想到温言会先拿苏映雪练手,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温仁不常做? 关耀沿路闯了数不清的红灯,以他所能及的最快速度赶至饭店。 温顾早一步赶到,正用温言的那只手机发消息,“几号房?” 对方回了两个字“嘿嘿”才发来房间号,“1239,姐夫,这个才是真极品。” 温顾站在电梯口,立刻按下数字12,三人上楼。 房门一开,不待对方反应,温顾一脚踹了上去,劲道之狠,衣衫不整的闵浩被踹回房内,撞倒茶几,倒卧在一地狼藉中,痛得起不了身。 温顾轻缓无比地吐声:“你会死在牢里。” 闵浩晕了晕,好一会才发出声音:“你、你……” 温顾一秒迅速扫视房内,再转回时,寒眸微眯。 看向关耀,“劳关总费心了。”一把拎起那男人的胳臂,像拎一袋垃圾似地往门外丢,而后——砰!重重甩上房门。 关耀并没有进屋,他在门口护住温荷,三两下把扔出来的闵浩踩在脚下,才松手让温荷进去,自己依旧留在门口。 砰!房门二度关上,这次,没再打开。 温荷看着床上昏睡的苏映雪,发丝散乱、脸上有伤……狼狈到她都不忍直视。 温顾拉来被子正盖着,顺势拂开贴在脸上的长发,触着一抹湿粘。 那是血。 温荷也看到了,顺着发际线滑落,源头,是左额一道血口子。 温顾深吸一口气,木然地起身拨打饭店内线的客房服务:“麻烦送医药箱过来。” 温顾不让温荷上手,亲自处理完苏映雪额上的伤口,他坐在床边检视手机里的资料,将照片一张、一张删除,删了几张后,耐性顿失,索性徒手将手机掰断,砸碎,掏出打火机,点着了火,烧不尽的扔到了冲水马桶。 连冲了好几次水。 温荷第一次见冷漠的温顾发火。 然后他坐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床上的苏映雪。 温顾对温荷说,“为了你,这个傻女人命都不要了。” 温荷说不出话,出声只有哽咽。 时间过去多久,他们没有留意,都在等着,等着苏映雪由黑暗中走出来,睁开眼。 第一眼,苏映雪只看见了温顾。 温荷看见苏映雪眼底从空茫、而后凝聚恐慌。 “走开!”肢体本能地发颤,而后抗拒,“温顾走开……” “映雪姐!” 温荷想上前,却被温顾抢了先,他出手压制,“苏映雪!你冷静——” “走开、走开、走开……”残留在脑海里的最后一抹意识,让苏映雪发了疯地反抗、挣扎,因为她知道,一旦放弃,等待她的就是万丈深渊,会将她撕得粉身碎骨。 “苏映雪!”制不住她的拳打脚踢,温顾倾身压住她狂乱的肢体。 啪! 她一巴掌挥了过去,“你浑蛋!” 温顾不动,静静凝视苏映雪。 又一巴掌赏去,这一次,力道弱了些,更多的是无助与绝望。 温顾躲都没躲,任苏映雪打。 “够了吗?” 苏映雪软下手,泪水从那双大大的眼眸,滑落。 “冷静一点没有?”温顾站起身,一瞬也不瞬地俯视她。 温荷这才有机会扑到床前,抱住受惊后的苏映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映雪姐,呜呜呜……对不起。”揪心哽咽地嗓,颤颤地吐出愧疚。 温荷没想到,第一个对她动手的竟然是对自己还算宽仁的大哥,而舍身相救的竟是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是苏映雪。 温家这没有情分的血缘,只剩下了恶心人的腥臭。 温顾神色漠然,“为什么?” 温荷因哭而迟钝的脑子不明白温顾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质问谁? “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也要来?”温顾执拗地向苏映雪讨个答案。 苏映雪妥协,“我就是想套套闵浩那小崽子的话,他说闵慧要算计温荷……以为我应付得来,我又不是温荷,脑子不懂变通。” 温荷:“……” 似是被触动了什么,温顾松开手,起身退开。 阵阵疼痛袭来,苏映雪迷迷糊糊地抚上额际,以为会像那一夜,触着一片黏腻血渍,却意外摸到洁净纱布。 那道伤,被严严实实地里覆住,形成保护屏障。 苏映雪仰眸,望向温荷。 温荷指了指仍旧不发一语地静立一旁,没离开的温顾。 温顾见苏映雪情绪渐渐稳定,眼神也恢复清明,便拎起外套,转身正欲离去,尚未移动脚步,衣角被人轻轻捏住。 低头。 饶是镇定如他,也不免一丝错愕。 这是温荷懂事后头一回,主动靠近他。 “哥……你抱映雪姐去医院,好不好?”温荷微慌的眸,带着一抹不确定。 温顾静止不动,并未挥手挣开,而是转头看向执拗的苏映雪。 寂静,是属于他们的。温荷突然觉得自己锃光瓦亮的。 最后,竟是温顾败下来,僵硬地移开目光。 医院。 温顾朝病房门的方向望了望。“她还好吧?” “轻微脑震荡、身上几处外伤、血液里有药物反应……除此之外,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温荷说。 “那就好。”温顾这句话,不只是对温荷说,也是对他自己说。 救下了,那就好。 从医院出来,时近凌晨,路上来往车辆不多。 温荷把油门轰到了底,车开得几乎飞起来。 路灯从车窗里掠过时,彼此之间已经分不出一盏盏了,而是变成了华丽的一条白光流过。 关耀右手紧紧攥着车顶的扶手,左手死死捏着安全带,两只手掌心全是汗,眼睛努力地瞪大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僵到不行。 随着温荷又是一个流畅的飘移动作,终于忍不住,发出“啊”一声,轻而恐惧的喊声。 车速马上明显地放慢。 下了车,温荷的神色从死沉的麻木渐渐缓和。 关耀站在树荫里,月光透过稀疏树杈洒在他周身,温荷有那么一个瞬间,心中升腾起时空交错的感觉,仿佛在千百年前就曾见过这个男人。 温荷知道人生不易,她知道她需要一份爱情或者说状似爱情,来给自己力量。这人世漠漠,而她短暂的二十多年生命里,有记忆之处皆是勾心斗角,长大后的她实在太渴望一份温情。 网络曾经流传过这样一段话,“我这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利,免我无枝可依。” 温荷收拾了一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想法,走了过去,和他站在同一片月光树荫之下。 “我们回家吧,有温顾照顾映雪姐,我们就不去当灯泡了。” 美丽本身并不是罪,但男人眼里、口中的美丽是带着罪的,好像如果这种美丽不能为他们所采撷,他们乐意制造出肮脏来抹黑。 当初看球花莫妮卡•贝鲁奇的《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她就意识到这一点,知道不及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来的震撼。 为了以低廉的成本得到那朵娇艳的玫瑰,丑恶的人无耻地开始泼脏水。 进了门,温荷忙脱下鞋子,急匆匆地,还对关耀说:“我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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