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席卷,眼前的这张脸忽然变得格外讨厌,她猛然咬上他的肩,力度像是恨极,“都怪你……!” 呜咽着,口齿不清:“你总让我哭,对我根本一点都不好……因为你,我爸妈不要我了,结果你,你也……我后来哭得眼睛都肿了!都怪你……我是真的讨厌你。” 沈淮之极静地将她凝望。 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每一句话都落在他耳里,他听着,面色未改丝毫。 即使秦舒予一句句重复着讨厌,他也只是垂首在她耳边声线微沉:“我知道。我让你哭。” 顿了顿,他指骨伸出,抹掉了她的眼泪。 这是本该在一周前就擦掉的眼泪。 低道:“但没有不要你。” 秦舒予又愣神了片刻。 到底是降温的秋夜,身上暴露在空气里的地方迅速转凉,也显得身上和他接触的部分,热意蒸腾温暖。 她望他半晌。 他眼睛里的她眼尾泛红,对他又哭又打,说完讨厌之后,又分裂一般缓慢地撇起唇角,委屈至极:“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那时候那么伤心,你都不来哄我,就看着我走了,你对我根本没有喜欢。” “你不喜欢我。可我,我……” “我不要这样。” 她转过头去,不去看身前对她有莫大吸引力的人了,呢喃极低:“……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平等。” 她说完后,空气又静了片刻。 “什么才是喜欢?” 秦舒予答不出来,沈淮之也不需要她回答。 他的心底同样有过很多想法。 否认,无视,或分析利弊后再做选择,这是一般情况下他最常见的反应。 但他最终说出来的是:“如果你指向的喜欢,是让我与你有相同相似的感受。” “……舒予,你做到了。” 他的视线静落在她身上。 秦舒予猛然转过头来。 她眼里是不可置信,处理这句话花了她太多的时间,“相同的,和我……?” “可是,可……” 她茫然不解,“你根本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外显不代表没有。”沈淮之皱了皱眉,回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他的目光再次落至眼前。 他是自始至终都冷静利落的人,决定做好以后,任何行动在他眼里都是一条笔直的不需要怀疑的线。 很多决定看似很难定下,临到头时也只需一瞬。 产生喜欢的时间同样不可考,但如果他注定选择向秦舒予袒露自己,那所谓命运关于他的伏笔,或许就埋在她转身离去的那时刻。 只是他的冷静最终不够万无一失。 以至于酒店和岸悦,直线不过两个小时的距离,他真正抵达这里却花费了足足一周。 察觉到秦舒予暴露空气里的缩瑟,沈淮之抱她起来,拿起一旁被她乱扔的披肩从后背裹紧。 但透过他掌心的温度要更让人留恋:“我不会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跑到这里。” “也不会愿意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维持婚姻。” 秦舒予所说的平等绝不只局限在感情方面,所以他顿了顿,复又声线微沉:“最初我让平悦与辉云合作,只是出于自身利益,不是为了你。” “我的目的并不高尚,两家企业曾经不过是各需所取的合作,你在中间,从不必为此产生压力。” “……”秦舒予怔怔。 她下意识反问了句:“……那现在呢?” 沈淮之平静地看着她:“是我为了得到你。” “……”话音落下的那刻,秦舒予的心灵深处产生了一阵强烈的收缩。 灵魂做了最直接的反应,沈淮之低语慢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全是说给她听。 而他从不屑说谎。 手腕下意识搂紧他的背,胸腔在鸣鼓阵阵,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音还有些闷,“……可我对你的很多事都不了解。 顿了顿,低声道:“那些事,你从来都不告诉我。” 她终于打算靠过来了。 沈淮之的情绪渐渐平缓。 时日里他心中无处不在,且挥之不去的烦躁,真想平息也只需要在她的这个动作里。 沈淮之垂眸抚摸她的发顶,“我会告诉你一切。” “……可说到底,你根本不必这么做。” 他做出了让步和承诺,但秦舒予却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在心中流溢的竟然是怔然不安。 某种前人已经走过的道路在她眼前铺开。 最初她是被迫结婚,思考婚姻的意义于她作用不大。 可主动权会在不知不觉中更改。 她这次有了选择的能力,以往被按下不表的想法浮现。 趴在沈淮之的肩头,触目的空白墙面恰容纳她几分情绪不明的低语:“我一身毛病,也不会帮你管公司,你总可以放弃我,换个更体贴能干的人来。” “她会帮你更多,不会要求你让步,不会一直让你给她买东西,也不会骂你和你吵架……” “而不是我这样的。” 她对婚姻抱有不确定,夫妻是过于紧密的共同体,她二十多年里见过太多的结合与离散。 季从露与秦浦和能绑定靠的是利益,她和他都忙于家族事业。 可她做不到季从露那样。 她和沈淮之之间,唯一能维系的只有感情。 感情又有多久? 秦舒予承认,她的犹豫总是很多。 沈淮之顿了顿,调转她的身体,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极平静地指出:“可你已经走入了婚姻之中,与我一起。” 秦舒予张了张嘴唇,发觉自己无话可说。 沈淮之今天来解决自己和她之间的问题,对她所有的反应都有过设想。 目光平稳,耐性十足地抚摸着她的发丝:“试探、磨合、争吵、和好,这些都是婚姻的一部分。” “我对和别人经历这些毫无兴趣。” “除了你。” 秦舒予说的选择不是第一天摆在他面前,但事实是,最终生活在一起的是他们,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沈淮之掌着她的肩头,横在二人之间的披肩被撤掉,可他掌心的热意透过筋络,源源不断,抚慰了她的萧瑟。 当下的现实永远比语言的假设更有说服力。 明明在最初时她还以为,这个人从头到脚就是冷的。 可现在,又因为他,她的身体从上到下都产生了绵绵密密的热与暖。 开始流动的空气里,秦舒予静止了片刻。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犹豫摇摆,换作她自己都有几分嫌烦……但沈淮之始终都在。 他在这里。 在她身边。 她是娇气包,夏天怕热,换季后怕冷,但无论夏与秋,于她而言,沈淮之的体温总是最舒适的那一个。 也许此后,秦舒予怔怔地想,她还可以期待春和冬。 秦舒予伸出手,彻底环住沈淮之的腰身,热源更多,想与他接近的本能在不自觉回响。 她顺应着,语气放轻:“……我喜欢你很多地方。” 埋在沈淮之的脖颈里,秦舒予闻到他身上久违的淡香,疏冷如他这个人,却又总在裹着她。 气息交融,她沉迷般吸气:“可我最喜欢的是……” 停了停,“……是你亲我。” “你呢……你也是吗?”秦舒予抬起了眼瞳。 人只有在感到安全时,才会索取,以及撒娇。 秦舒予的不安很浓,但最终还是被抚慰了。 或许,和他说得有多么动听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她选择相信他。 沈淮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无需语言的回应,他俯首,薄唇与她的唇角紧贴。 长裤与她白皙的腿纠缠在一起,揽过她圆润精致的肩头,她漂亮的肩胛骨在他怀里凹陷。 那一瞬间,他们的内心中共同产生了相同的,关于彼此的喟叹。 蝴蝶栖息在怀里,沈淮之抱着她,她与他彻底洞开。
第48章 Chapter 48 伏倒与拥入发生的时候, 指针只需多走一秒,后续的余韵则需要承载以整个夜晚的漫长。 房间内有巨大的落地镜,秦舒予面对着, 看到沈淮之在身后低眸,眉眼深邃, 垂首细密地吻在她的脊背。 薄唇与她的皮肤相接触的那刻, 她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他捏着她,密密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溢出, 再传递到四肢百骸。 心动感像有延迟,之前有过多无关的东西扰动人的思绪, 而当一切都摊开到明面,再一件件被回应后, 秦舒予眼里只能看到沈淮之在灯光下俯首,对镜专注将她亲吻。 某个问题忽然就有了答案。 沈淮之眼高于顶, 看起来不会为任何人所牵绊。如果有谁能够完完全全容纳进他的眼睛里, 那一定就是…… 秦舒予眼睫轻颤, 心底的声音雀跃又悄悄, 坚定地说——喜欢。 他喜欢她。 往前数,极深静的只有他们两人共处的时刻, 沈淮之冷峻的眉眼里偶尔会有冰雪消融。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 一个人脸热心动, 潜意识却从未将他往这个方向联想过。 如今却不需要再怀疑了。 身体的力气逐渐在他的动作里抽干, 心跳声却一声大过一声,越响越烈。 他亲过的地方全是软的,身体诚实的向他倒戈, 秦舒予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怀疑下一秒自己将要融化爆炸。 “沈, 沈淮之……”她下意识一句微弱的呼唤,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雨丝一样的轻细。 沈淮之听到了。 他在她身后声线低沉,像是知道她的感受,命令极轻:“抬头。” 秦舒予茫然照做。 昏昏如云端的迷蒙之中,镜子的视角清晰得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的潮红从眼角蔓延到脸颊,巨细无遗,一眼如同受惊。 她垂睫飞快回避,沈淮之掰过她的下巴,再次吻咬她的唇角。 “不敢看镜子,就看我。” 他低声含糊,声线近在耳侧,秦舒予顿了顿,总觉得这也是一个不怀好意的陷阱。 但她鬼使神差,目光最终飘落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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