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沚宁拽了拽辛语芙的胳膊,岔开话题:“你不是说要为迎新做准备吗?快点吧,这周结束,如果没有一点儿进展,怎么上报啊。” “别急嘛。”辛语芙扒拉着程遂的桌子,死活不肯放手,又把话给绕了回来:“既然要组,不如就一起上?一首歌的话...死记硬背还是能练出来的。” 她看向许宥和程遂:“你俩参不参加?” 林沚宁直截了当地回:“他不参加。” 雷厉风行直截了当说一不二。 辛语芙为她好姐妹雀跃鼓掌,她打心眼儿里觉得林沚宁厉害,恋爱就得这么谈,不仅要掌握主动权和掌控权,有时候还得把控一下男人的话语权。 但她此时为了推波助澜,还是假意指责她:“林沚宁!你能不能让人有点话语权?万一他想参加呢!” 两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怎么带都带不动。 林沚宁没想这么多,她只是记得程遂曾在“面具”上写过,他不喜欢钢琴,对音乐也没天赋,虽然他用极其稀松平常的口吻来陈述这件事,但她仍是担心这件事的背后有段糟糕的过往。 程遂不会想要参加的。 这是林沚宁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因此,她不想因为朋友的施压,让他觉得为难。 “你需要几个人?”林沚宁问她。 辛语芙掰着手指头,数不拎清:“还没定呢。要看编曲。” “那等人数确定了,我再帮你一块儿问问。实在不行,还有陈新墚,还有邵弋周...没必要...” 说到这儿,程遂突然直起身,打断了林沚宁的话。 他屈指在自己椅背上叩了一下,提醒辛语芙看看时间:“差不多能让了吧。” 恰好此时,上课铃声打响,辛语芙没辙,撂下一句“我到时候问问邵弋周”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返校的下午两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讲解《文学徐君家传》这篇文言文的答案。 紫红色的小蜜蜂挂在腰间,‘滋滋滋’地响。音响音质极差,偶尔还有几声爆破音,底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的人跟被打的地鼠一样,时不时地蹿一下。 林沚宁的作业本翻开着,上面写满了注释,答案上都是红色的小勾,一看就是一个把文章吃透了的人。 正因为答案全对,她偶尔能分心打量一声不吭的程遂。 估计是偷看太多回,一直闷声转笔的人终于察觉到她的视线,笔杆突然往书上这么一杵,一动不动地看向她。 不知道他哪来的脾气,书页上被他压出一个凹下去的圆形。 林沚宁想起那句‘别躲着我行吗’,虽然她没有有意躲着他,但她还是想敞开天窗说亮话,她到底哪里躲着他了? 程遂在接到她递来的纸条时,从鼻腔里短促地哼了声气。林沚宁能感觉到他手里的小纸条偃旗息鼓地贴了下去。 男人心海底针。 林沚宁摸不透,只见他把小纸条往旁边一放,直接抄起草稿本,做出一副罄竹难书的样子。 他手腕带劲儿,写出来的字也锋利有棱角,林沚宁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凝神等着,下一秒看到上面的‘罪名’时,笑得差点没伏在课桌上。 一条条的“罪名”赫然跃于纸上。 “你哪里没躲我?上周,在食堂,我一过来,你就从那个窗口那儿跑开了。怎么?我发令枪吗?一开你就跑。” “还有三天前出操,你发绳掉了,我想捡起来给你,才叫你名字呢,一溜烟就没影了。” “昨天,你跟陈纾麦在校门口买鸡蛋灌饼,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你至于拉着陈纾麦躲开吗?” 语句流畅,一气呵成,连个被划掉的错别字都没有。 林沚宁看着程遂一笔一划都是怨气的字,越看越觉得好笑,她把草稿纸竖起来,整个人都埋在课桌上,肩膀一颤一颤的,笑到发抖。 “好笑吗?”他略微弯身,偏头问她。 林沚宁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看她眉眼弯弯的,程遂气不打一出来,但是看她开心,心想,也就由着她了。 过了一会儿,林沚宁终于拿起笔,开始对付他的怨气。 她很认真地在草稿纸上回复他:我真没躲着你。那天砂锅限量,我跟麦麦没抢到,本来打算放弃的,但是后来,老板娘又放了十个号吗?我跟麦麦是为了抢砂锅才跑的。 三天前那回,是辛语芙穿了小脚裤,黄老师就在后面,我们不跑,难道等着被黄老师抓吗? 至于校门口买鸡蛋灌饼的事,真的很倒霉!我跟麦麦才付完钱,就有值周生过来抓,好不容易等值周生走了,城管又来了,老板骑着电三轮就跑,留我跟麦麦拿着两个塑料袋在原地发呆。所以那一份鸡蛋灌饼,我到现在都没吃上。 她的文字好像带着十分鲜明的情绪,程遂看到那一通解释的时候,拉平的嘴角终于扬起了弧度。 但他没有点到为止,而是得寸进尺地问她:那邵弋周呢?你让他参加乐队,不让我参加,难道不是躲着我吗? 这话说的有点牵强,有那么几分夹带私货的意思。程遂自己也能意识到,但架不住他就是想问。 想旁敲侧击林沚宁和邵弋周的关系,问她为什么宁可让邵弋周参加,都没考虑过自己。 林沚宁递给他一个惊讶的眼神,然后不确定地回他:你不是不喜欢吗? “谁说的?”他字都懒得写了,压着嗓音直接反驳她:“我什么时候说过?” 这时,语文老师晃到他们这排,小蜜蜂似乎跟某个通信设备对上号了,整个教室都是刺耳的啸叫声。 “谁带手机了?自觉交上来。” 林沚宁趁机回程遂:“你自己在面具上写的。不喜欢钢琴,不喜欢有关音乐的一切。” 她的声音很轻,像朵小浪花,轻轻地拍在岩石上。 溅起的潮水充盈着他的心脏,那种又一次被人记住喜好的喜悦被涨得无限大。 他突然想起他堂妹许初意说过的一句话:幸福就是有人在乎你的感受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初意才上幼儿园。 那段时间,她看上了班里的一个小男生,好言相娶不成,小霸王许初意直接堵住男生的去路,非要拉着他跟他拜天地。 男生不肯,把这事告诉了老师。许初意“早恋”这件事,就这么被他姨妈逮个正着。 原本以为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说几句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许初意哭得稀里哗啦,非说那个男生分明就是喜欢自己,自己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在大脑都没发育完善的年纪,先长了个恋爱脑,这事可把他姨妈给愁坏了,问自己女儿,你小小年纪,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许初意说,她当然知道,那天她对那男生说了一句‘你放屁好像有一点点臭’,从此以后,他每次都跑去厕所放。 许初意想,这人这样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不是在乎她的感受是什么! 饭桌上鸦雀无声。 反正,这事闹得还挺久,久到她下一个受害者蒋言骁出现后,许初意的注意力才勉强从上一个男生那儿收回来。 程遂没想到许初意十几年前无心的一句话,完美地贴合了他现在的心境。 是啊。幸福就是有人在乎你的感受。 而在这一方面,林沚宁真的十分擅长拿捏他。 程遂很快没了脾气,他手肘压着草稿纸,慎重考量了一会儿。 好像故意跟谁较劲儿似的。 “我是不高兴弹琴,但是世上的乐器又不止一种。再说了,邵弋周有我懂乐理吗?” 林沚宁愣了一下,觉得她同桌惯会为难人:“你一句话说的轻松。我上哪儿给你弄棉花去啊?”
第52章 程遂很难不怀疑林沚宁是在故意曲解自己。 但他没证据。 他本想把话敞开来说, 再度想要开口时,语文老师已经走到他们这排。 小蜜蜂话筒噗噗作响。 林沚宁乖觉地低下头,装作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盯着文言文阅读训练看, 她甚至还手法老练地在题目上划上几道下划线, 以至于语文老师看到程遂的时候, 总觉得他要打扰好学生林沚宁学习。 “程遂。头抬那么高演绝味鸭脖啊?低头看题目,看你同桌干嘛?” 班里突然涌起一阵起哄声。 但谁也不敢把动静闹的太大, 只是伏在桌上, 扭头看乐子。 等语文老师转身, 林沚宁才目不斜视地跟他说:“抱歉。没来得及提醒你。” 程遂没跟她计较这些,继续聊刚才的话题:“‘其他乐器’四个字很难理解吗?我想, 棉花暂时还没被划入乐器行列。” “你还会别的?”语文老师盯着紧, 林沚宁也不敢再有太大的动作, 她牙关紧咬着,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学呗。”他语气淡淡, 尽量不让林沚宁觉得自己在倒贴。 食指和中指却贴切割整齐的书本边缘, 一页一页地划过,像交替拨弦似的,漂亮的指骨已经按耐不住, 顶着皮肤凸起、滑动。 - 辛语芙在喜欢热爱的事情向来效率奇高。 上周月考才结束, 周日返校的时候, 她就捧着一份策划案有模有样地摆到了林沚宁面前, 策划案的第一页上印着几个黑色的大字:重生之我在文中搞乐队。 她还就这么读了出来。 林沚宁从一堆卷子里抬头,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些。” 难道光彩吗? 辛语芙从别人的座位那儿拖了把椅子过来:“包炸场的。” “真要组?”林沚宁茫然地问。 “当然。”辛语芙点头, 十万分地肯定:“周六的时候,我问了我那位留美归来的制作人朋友伊弗赛·丘库里, 他说看在我跟他多年的交情上,他愿意免费帮我们写歌。但是具体的曲风和歌词还得我们自己来定。” “你那位伊弗...伊弗赛...”林沚宁觉得这名字十分绕口,却又觉得近乡情怯。 辛语芙说:“你们可以叫他丘库里。” 林沚宁直接省略最后一个字:“哦。你那位秋裤朋友,他靠谱吗?” “靠谱啊!不是外面认识的野朋友,主要是父母之间的交情比较深。” “那你想做什么类型的音乐?”林沚宁平时听的歌不多,她的音乐列表清一色都是纯音乐或者抒情歌,对曲风的了解也不过一二种,在这一方面她完全给不了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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