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纾麦也帮不上什么忙。 庾倩就更不用说了,市媒刊登了她的报道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从当时的情绪中走出来,哪怕是熟悉的人跟她说话,她也总是神情恍惚。这次月考后,她爸妈终于给她办了走读。这周约了个心理医生,到现在还没返校。 辛语芙盘算着:“适合乐队形式的音乐类型大致四类,古典、爵士、摇滚和流行。古典乐的话跟我们想要的调性不搭,爵士乐队人少,流行乐偏个人演唱,这样排除下来,好像就摇滚比较适合我们。” “摇滚?”林沚宁吓了一跳:“这两个字分开来我都行,合在一起我不行。” “当然不是那种重金属的摇滚。我们可以做抒情的。” 就她们这种半吊子水平,本身也没想着做出多么专业的舞台,但辛语芙觉得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身边的朋友或多或少有些灰心丧气。她想着既然学校给了这么一个机会,那就放开来玩一场吧。 “冬天那么冷,也时候动起来热热身了。” 窗外,灰雀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扑簌了一下翅膀,抖了些细屑下来,林沚宁的心紧跟着一跳,突然产生了动摇:“但是乐队的话,是不是对乐器演奏的要求比较高?” 辛语芙说:“是。通常来说,我们需要主唱、贝斯手、鼓手、键盘手、吉他手,其他的倒是可以根据你们曲风看是否需要加入一些管乐和弦乐。” “鼓手?打架子鼓的那种吗?”擦完黑板的许宥凑热闹地回到座位,他抄起两根黑色水笔,在桌沿那儿敲了两下,自告奋勇道:“我觉得我当鼓手。” 别说什么鼓手,林沚宁觉得许宥要是出身在古代,估计是个刽子手,哪里有热闹的菜市口,哪里就有他。 陈纾麦一副‘你为什么觉得你可以’的表情打量他。 他大言不惭地说:“小时候吃饭,爱拿筷子敲碗。今年十六,有十三年的基本功。” “...”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辛语芙一咬牙,心想,烂木头做梁柱,虽然难顶,但你能敲碗,姑且算你有节奏感吧。 “那你到时候就把鼓和镲当校长的碗来敲。” “得叻。”许宥把笔当棒槌,往上抛,接住,又在桌上敲了好几下,并且冲陈纾麦抬下巴:“怎么样,后空翻帅还是打架子鼓帅?” 陈纾麦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自卑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哥已经很帅了,要什么医美?”许宥说的也是实话,他嘴巴欠,有时候说话没大没小,从小到大,被拎到老师办公室的次数数不胜数,要不是凭着这张脸,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了。在‘帅’这一方面,他超级有自知之明。 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 他的颜值跟程遂相比其实是不相上下的,但他就是少了那种劲劲的感觉,比如说,同样是两人走在街上,看到许宥,会喊他一声“小帅哥”,但看到程遂,就像一脚踩在摔炮上,绝对会爆发出一声“我靠大帅逼”。 这就是许宥被他压一头的地方。 但是现在大帅逼还没返校,听说是去姨妈家给他堂妹许初意开小灶开得冒火,午觉睡过头了。 许宥趁他不在,一个劲儿地给自己贴金。 陈纾麦忍无可忍:“你就不能学学程遂帅而不自知吗?” 话音刚落,大帅比程遂就兴致缺缺地从后门进来。 听到陈纾麦在议论他,他习以为常地书包往课桌上一放,纠正道:“抱歉。我自知。” 陈纾麦:“...” “听到没有?我们这种做帅哥的,一般都心里有数。”他又开始臭屁:“很难想象,我在台上打鼓有多出风头。你们这几天提醒一下小卖部的阿姨,写情书的信纸也是时候该补货了。” 说到这儿,陈纾麦似乎有点不高兴:“哦。你登台就是为了出风头。” 许宥头脑迟钝地说了句:“是啊。” 陈纾麦拉平唇线,没再理他,扭头对辛语芙说:“我就不参加啦。” 四人齐齐看向她。 辛语芙不明白她为什么拒绝:“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陈纾麦摇摇头,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如实交代:“我听文艺部那边说,元旦晚会需要六个主持人,三男三女...我想,竞选一下。” 两女生都没料到她想参加主持人选举,以为她跟许宥赌气呢,刚想劝,结果看陈纾麦眼神定定地说:“我认真的。” 许宥一听,头一个不肯:“你去当主持人了我怎么办?” “你继续出你的风头啊。”她阴阳怪气:“顺便多收点情书。” “我出风头还不是为了...”最后一个字好像格外烫口,许宥绕了个弯,好声好气地说:“你别去了。大家都在乐队,你一个人跑去主持,是不是不太好。” “关你什么事!” 林沚宁和辛语芙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两人为什么突然吵了起来。 “好了。别吵了。”辛语芙继续把话题拉了回来:“这样一来的话,我们还需要一个键盘手,一个贝斯手和一个吉他手。我倒是会弹吉他,键盘的话,如果倩倩愿意,可以交给她,剩下的贝斯...” “我来吧。”程遂突然开口。 辛语芙‘啊’了一声,猛地抬头,惊讶地看向程遂:“怎么?你也想出风头?” 听到这句话,许宥瞥了陈纾麦一眼,大概意思是说,看到没,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跟我一丘之貉。 却没想到程遂说:“不是。为了集体荣誉。” 许宥跳起来骂:“程遂你下贱!” 兄弟为你两肋插刀,你拿兄弟的肋骨搭乐高。 显得你了。 程遂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眉,有许宥这张零分答卷摆在面前,他就算不说‘为了同桌’也不可能照抄啊:“反正怎么说都不可能是为了收情书。” 还补刀。 好啊你真是不顾兄弟的死活。 许宥本想仇将仇报回去,开口前一秒,突然意识到程遂是在变相地提醒他。 他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陈纾麦正在为这句话生气。 算你有良心,知道拉我一把。 许宥立马给自己搬来台阶,一副很守男德的样子:“其实都是她们硬塞给我,这一点程遂最清楚了。是吧,遂。” “我不知道。”但他也不忘在男德方面攀比一下:“我爷爷从小就教育我,不喜欢就别吊着人家,所以我从没收过情书。” 又显着你了? 许宥不甘示弱:“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其实我也没收过。” 为了赢过程遂,许宥甚至放起了狠话:“之前没收,现在不收,以后也不会收。”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程遂一眼。 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程遂顺手捞过那份策划书看着,头也没抬地说:“哦。那我不一样。” “我有时候...也可以收一收。”
第53章 许宥从认识程遂以来, 方方面面就没赢过他。 刚才那话,乍一听是自己更加洁身自好,但他话说太满, 总给人一种言过其实的感觉, 远不如程遂的那句‘可以收收’来得靠谱。 他认真分析了一波, 觉得自己输在修辞手法上。 看吧, 程遂的那句‘可以收收’,很显然跟他先前说的‘从不收情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作者为爱动摇的决心。 许宥觉得他奸诈, 猛地把语文课本往桌上一拍:“别打扰我, 我要把书读烂!” 桌子一震,窗外, 灰麻雀扑簌一下翅膀, 立马从光秃秃的树枝上逃走。 最终, 辛语芙凭着那一句‘这可能是七选三走班前最后一次集体活动’说服了林沚宁。 在此之前,林沚宁怎么都没想到, 自己会成为一名乐队主唱, 算了,只要胆子大,世界就是一个游乐场, 平时只在底下看花车巡演, 这次来都来了, 她也爬上花车看看吧。 辛语芙抓紧分配剩下的任务, 目前还缺一个吉他手,问了陈新墚, 他说自己手上的功夫都在撸铁上,吉他这种东西他真玩不来, 到时候帮大家抗抗乐器倒是不在话下:“你问问邵弋周呗。我之前去他家借书,看到他卧室墙上挂着一把电吉他呢。” 辛语芙没想到邵弋周表面正经,私下居然也玩那么燥的音乐,她走过去,冲邵弋周比了个crazy的手势:“班长,摇滚不死啊。” “但我会被我妈打死。”邵弋周一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辛语芙过来的目的,他挺爱莫能助的,毕竟挂在墙上的电吉他是一种警告,琴头是摔坏的,琴弦是剪断的,这是他小学四年级期末考掉出前十名的时候,他妈抄起电吉他就往地上砸,这一砸,停了他所有兴趣课。 这些事,辛语芙不知道。 她仍在极力游说邵弋周:“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就有个梦想...” 隔着一排位置,林沚宁无力地感慨了一句:“又来了。” 听到了林沚宁的声音,邵弋周习惯性地往左边看了一眼,看到林沚宁漂亮的侧脸后,他心里五味杂陈。或许在心理社团那件事上没能帮到林沚宁心有愧疚,又或许在这几次考试中,程遂每门功课都压他一头,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尤其得知程遂要弹贝斯的时候,他堪堪被压下去的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邵弋周抿了抿嘴:“你们都参加吗?” “是的。”辛语芙还是那句百试不厌的话:“这可能是七选三走班前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 “那算我一个吧。” 于是,一个乐队的雏形就这么形成了。 辛语芙给邵弋周搬了把椅子,位置正好在林沚宁的左边,一个吉他手,一个贝斯手,两人一左一右把林沚宁给包围了。 这种氛围十分微妙,很多时候,人们会因为贝斯跟吉他造型相似而造成混淆,并且在乐队演出中只注意到其中一个。 吉他、键盘在属于中高频段乐器,声音比较出挑。贝斯属于低频,没有吉他那么有存在感。 有多没存在感呢,比如说,有人问贝斯手,你买的吉他怎么只有四根弦?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吉他吧,给它取名叫贝斯是有什么含义吗? 还有人说,贝斯的存在感低到...哪怕贝斯手弹错了音,都不会有人发现。 邵弋周多少知道两者之间的差别,他也因为吉他的风头盖过贝斯而趾高气昂地抬起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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