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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个多月我就要毕业了，听说我们的毕业典礼很隆重，我打算去熟悉的香港阿姐那边做一件旗袍，到时候一定让他们惊艳。尤其是Harald的那个丹麦同学Ryder，我们之前去哥本哈根玩儿的时候，他就说我太瘦了，在他眼里大胸大屁股的女人才叫女人。不过他也奇怪，总来我们的小破楼，说要跟Harald一起学中文，然后用中文让我多吃点。 我毕业后有一年的zoek jaar，我可能会先回北京待一阵子，然后再回荷兰，教授说可以给我在项目组找个临时的职位，比如给他当助理，Lise很羡慕我。 对了，我们的小鸭子Joan回到鸭群了，跟着一起离开的是Lise的男朋友，很可惜他们分手了。好像是因为他爱上了其他女孩儿。Lise比我想象中坚强，她只哭了一回，第二天就去上课了。我反而更加难过些，我和你说过，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美好，润物细无声的那种美好。当他们分开，当这一切结束，Lise生活的一部分也被带走了，所以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会觉得失落和难过。 Lise和我说，她觉得天底下没有不散的人，性格、距离、疾病、死亡，都会让两个人分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很宿命论，但并不能让我想明白。我只希望，这些美好的东西会一直持续下去。可转念又想，我不就是那个毁了西西弗斯幸福的巨石吗，就是因为我，才让我们的美好无法持续下去的。你应该离开的，宜早不宜迟。 等毕业后Lise就要回法国了，Matt和Harald也会各自回国，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继续在一起。 又说了这好些，还没问你过得如何。希望你都好。 苏曼 写于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5月7日 ------ Hoi 穆西山， 希望你一切都好，我很想你。 苏曼 写于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5月26日 ---- Hoi 穆西山， 论文已经把我折磨得快晕菜了，内容改了又改，行文也被教授批评了。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学这个专业、选这个课题，我就是个万分没用的人。 好吧，我确实又开始内耗了。 我打算现在出去喝一杯。 苏曼 写于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5月31日 ----- Hoi 穆西山， 我的答辩通过了，我毕业啦！ 他们都很喜欢我的论文，也很喜欢我毕业致辞时穿的旗袍，连那个一直让我多吃些东西的朋友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想第一时间和你分享。 后天是我们的毕业Party，我们要去喝个不醉不归。 苏曼 写于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6月15日
第44章 他是我爱的人 苏曼合上了电脑，仿佛完成了她想要完成的全部使命。 这是最后一封邮件了。 她从不在邮件中勾选“已读回执”，她怕知道穆西山其实并没有打开她的任何一封邮件，更怕穆西山打开了邮件之后，一封也不回。 半年来，她下定了决心要和穆西山从此牵扯不清，要用自己能力所及的方式重新和穆西山重归于好，但她又是踟蹰的，所以，这半年她实际上都在自言自语。 好在，她乐意做这样的事儿。 “苏曼，你换好衣服了吗？”门外Lise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再等我十分钟。”苏曼打开衣橱，开始翻找今天毕业party要穿的衣服。 最终选了一条黑色的抹胸裙，有些小小的性感，又尊重了这个场合，黑色总不会出错。 “真难得。”Lise看着苏曼微露的性感，终于赞同地点了点头。 “最后的疯狂。”苏曼笑了笑。 Matt和Harald也收拾停当，来到门厅。 “真难得。”Lise看着穿着得体西装三件套的Harald又感叹了一句，“终于理解你为什么可能是个王子了。” “你看我可不可能真就是个王子呢？”Harald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又替Matt服帖了一下西装的领子，“走吧。” 苏曼忍不住摇头，这俩人真腻歪，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几个小时后，丹麦王子已经把领结和马甲丢得老远，价值不菲的西装被他拿在手上挥舞着，眼看就要去脱衬衣。Matt嫌弃地满脸都皱出了褶子，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领带也在腰上绑着。 出门时他们有多得体，此刻就有多dirty。 苏曼捂着脸，想装作不认识这俩人，但看看酒吧里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这副鬼样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毕业了，总要放纵一下。 苏曼跟着Lise跳了上半场，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身上的汗又黏又腻，Lise又早已经不知去向，她只能站起来，独自往酒吧外面走。 出了门，空气清新了，身上的燥热和脑子里的晕眩好了些。 “苏曼。”一个男生跟着她出来了，是Harald的朋友Ryder，那个学了句中文“你多吃点”就每天都要对苏曼说上几遍的人。 苏曼只在刚到酒吧的时候和他喝了杯酒，他们开始跳舞后苏曼就没多跟他接触，但他似乎一直注意着苏曼的动向。 “你怎么出来了？”苏曼问。 Ryder倒没有他同胞那般狂野，只是把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领口拉得低了些，看上去也没喝多。 “出来抽根烟。”Ryder拿出烟点上，又递给苏曼一根。 苏曼摆摆手，说她不会抽烟。 Ryder耸了耸肩，把烟放回了口袋。 苏曼在酒吧外的栏杆上靠着，吹着清爽的夜风，眼睛却时不时偷瞄一下Ryder，实际上，她是在看他抽烟的样子。 这让她又想起了穆西山。 那一次，苏曼在五楼的窗边，看着穆西山抽烟聊天的样子，他心情不错，唇边带着笑容，抬起头朝她看来，眼里像是藏了偷偷摘下的星星。再一次，苏曼在风雪中看着穆西山抽烟的样子，他似乎沉默了些，拒绝了投怀送抱的女孩儿，不经意地看向她，平静无波。 “你毕业后会回中国吗？”Ryder忽然问她。 “我会先回去一阵子，然后再回来，我的教授帮我在项目组申请了一个临时职位。” “那太好了，我也会留在莱顿，我的博士申请通过了。” “恭喜你，能申请上莱顿的博士。”苏曼由衷感到敬佩。 “其实你也可以试一下，反正还没有到关门时间。”Ryder笑道，“你知道，有我在，可以督促你多吃点儿东西。” 苏曼也笑，心说这小孩儿还真是执着。 “苏曼……”Ryder按灭了烟头，忽然有些正经了起来，“你今天很美。我是说，你那天穿的那身中国衣服，很漂亮，很适合你。今天也很漂亮，这条裙子很好看。” 苏曼看向他，眼里有些犹豫，她指了指身上的伤疤，说这些也好看吗。 Ryder说好看的，我知道这些对你意义非凡。 苏曼的笑容渐渐淡了，认真看着他。 她知道Ryder的意思，也知道在哥本哈根的时候，他就起了心思。只是，她一直装不知道，好让他们见面不至于太过尴尬。 毕竟，除了穆西山，她也不会在喜欢上其他人了。 “Ryder，我……”苏曼有些犹豫，应该找个什么理由拒绝他，但看到他真诚的眼睛，她又决定得跟他说实话了，他值得一个真诚的回答，“我爱我的先生。” “Harald说你们离婚了。” “是，不过这不妨碍我爱他。” “苏曼，你理智点。”Ryder有些无法理解这样的东方哲学，“既然离婚了，就说明你们有一方不再投入感情了，你何必要执着爱他呢？” 苏曼还是笑：“我们……恐怕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以前，是他爱我，我却伤害了他，而现在，换我来爱他了。无论他最终是不是接受我，我都要去撞一撞南墙的……” 苏曼忽然停住了，喉咙发紧，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刚才提问的男人。 那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头发半长，随着风轻轻飘起些发尾，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看似随意，身板却笔直，路灯照在他身上，将他本就修长的腿在地上拉得更长。 那人渐渐走近，苏曼在灯光氤氲中看清了他。 他湖水般的双眸，倒映着月亮的影子，月亮里有苏曼。 他只是温和又得体地向他们走来，带着一身的星辉，没有笑，却不让人觉得不可接近。 他来了。 苏曼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他是……”Ryder盯着穆西山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问苏曼。 “他就是我爱的人啊。”苏曼抱歉地朝他笑笑，毫不迟疑地朝穆西山跑了过去。
第45章 还好他来了 窗外的鸟鸣声让苏曼缓缓清醒过来，深深呼吸，感觉空气的湿度，觉得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腰间传来男人胳膊的压力，苏曼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索性不再睡了，苏曼转过身，将自己缩进穆西山的怀里，有些上瘾地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那是山间松柏的味道。 穆西山也朦朦胧胧地醒了，手下意识地抱紧了苏曼，唇也吻上她的头发。 穆西山这个男人啊……苏曼忍不住在他怀里轻笑起来。 “在笑什么？”穆西山的声音带着慵懒和沙哑，像没睡好。 也是，他们也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加上时差，穆西山现在困得要死。 昨天，穆西山像个在沙漠里走了大半年终于又在绿洲里活过来的人，身体里释放着巨大的能量，几乎要把苏曼烧尽。苏曼觉得有一瞬她去了天堂，又随着穆西山共赴地狱。 他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他们像是中了邪、着了魔，既不问来路，也不问去处，只一味索取着彼此，纠缠着彼此。 距他们上一次如此亲密疯狂，也已经快半年了，总是有些急迫和渴望的。 “笑你这儿的口子。”苏曼的手抚上穆西山胸口一个轻微的伤口。这是昨晚上她脱他衬衣时不小心用指甲划的，也是他们疯狂的见证。 穆西山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 “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来了？”苏曼抬起头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穆西山来了，她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她现在已经可以不再有任何负担地和穆西山说话了，这感觉真好。 “我来开会。”穆西山的手指在苏曼的背上轻轻滑动起来，话却不让苏曼得意。 苏曼的笑容确实有一些挂不住。 “开什么会啊？” “鹿特丹的公司。” “哦。” 穆西山垂眸看了苏曼一眼，有些笑意浮上眼底。 “那你来莱顿干嘛。” 穆西山不说话了，确实，开车都需要半小时的两个地方，他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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