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 设局人反而被局面所控,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Lennart下意识敛色,又恢复平日那般平静模样,他转身走向公寓,仿佛方才紧张兮兮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再次做了一个错误决定。 在之后几十年,他将后悔这个决定,直至死亡。 另一边,许玫坐公交回出租屋。 她的肩上发顶同样有着细小的雪花。 两人同淋一场雪,却并不知此刻对方心中所想。 公交车安静驶过雪花飘飘扬扬的街道。 许玫一路都在哭,哭得眼睛红肿,回到出租屋,她换了身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大哭。 她一整晚都没睡好,闭上眼,脑海里全是Lennart,笑意盈盈的他,深情款款的他,残忍恶劣的他…… 一个人怎么心思深沉、复杂若他那般? 又怎能如她那般两次掉入同样的陷阱? 她恨Lennart,也恨自己。 许玫的情绪到了第二天仍然不见好转,但她第二天早上有课,她不愿逃课,便勉强打起精神,随便套了一件大衣出门,并拿起打包好的衣服,准备去邮寄。 她并不知道自己疑似被Lennart甩了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公寓。 之前Emilia瞒着其他人,不让众人知道许玫的对象是Lennart,但这小把戏在Lennart主动放出他和许玫的恋情后失败。 Lennart将许玫接到他的公寓,许玫一个月也没回出租屋。 众人原先对许玫的嘲讽也如Emilia预料那般,变成了嫉妒,他们嫉妒许玫傍上了像Lennart这种的英俊、年轻的老钱家族掌权人。 众人时刻关注着许玫,并期待着有一天Lennart能把她甩了,当昨天传出许玫哭着回出租屋的消息,众人便猜测自己的想法大概率成真了。 许玫一晚上没睡好,公寓里的某些人也高兴了一整晚,各种对许玫的嘲讽不绝于耳。 更有甚者,第二天直接等着许玫出门。 于是,当许玫下楼时,她便发现自己碰到了Justus以及某几个她不太叫得出名字的高中校友。 由于过往和他们的不愉快经历,许玫并不想和他们打招呼,她低头,想快速离开。 “这不是许久没见到的Rosalie么?” 他们语气不善地叫住她。 许玫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们打招呼。 她以前就察觉到学长学姐们不太喜欢她,所以她每次都有意避开他们。 没想到,隔了一个月不见,他们的恶意不减反而骤增,这让许玫更加疑惑且不自在。 相反,Justus等人看到许玫脱下名牌衣服和首饰,重新换上她那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一千的衣服,她的眼睛哭得红肿,看见几人,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像只被欺负的皮毛漂亮的白兔子似的,可怜巴巴的,相当容易拿捏,Justus忍不住发出充满恶意的笑声,心里升起凌虐的快感。 Justus毫不遮掩的恶劣让许玫确信他并非好人,想来初见时他的热心仗义都是装出来的,就和Lennart一样。 想到Lennart,许玫的心脏又开始疼。 见她神色恍惚,俨然没惧怕自己的恶意,而在想其他事,Justus皱眉,十分不满,他继续发难:“你一个月都没回这住,想必是寻到了新去处,看来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 Justus的话提醒了许玫。 因为之前一直避着Justus等人,没和他们发生太激烈的矛盾,所以,许玫没产生过搬离这座公寓的想法。 但刚刚Justus展现出的恶意让许玫不适,她不想继续和他碰面,且Justus是该处的房主,替他们这些学妹学弟减少了房租,她更不想继续受他的恩惠。 于是,她便道:“我会尽快搬出去的,你能给我三天时间吗?” Justus有些吃惊,他没想过许玫居然会顺着他的话。 公寓房租低,又临近学校,能给住在这里的学生提供很大的便利,学生们根本不可能在周围同等价位租到相似的房子,是以,从前Justus和其他人闹矛盾,只要一提到让对方搬走,对方便立马偃旗息鼓。 偏偏眼前这个看似柔柔弱弱,很好欺负的许玫不同。 Justus当她嘴硬,故意刁难:“不行,你现在就得搬。” 许玫抿唇,一句话没说,转身上楼。 她当真去收拾行李了。 这下,换Justus等人愣了。 许玫沉默地回到房间,四下无人,她的怒气很快消了大半,理智上头,她先给教授打了个电话,表明要请假。 这是许玫第一次请假,以往许玫和Lennart坐飞机满欧洲地飞,她也未曾错过一堂课。 教授知道许玫和Lennart是恋人,便劝导:“不能因为恋爱就耽搁了学业呀。” 把许玫听到“恋爱”二字,眼眶再次湿润,她朝教授解释道:“不是因为恋爱,我和Lennart分手了,现在在搬家。” 她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艰难地说完整句话。 教授安慰了许玫,确保许玫不会做傻事,便将电话挂掉。 许玫发了一会儿愣,抹掉眼泪,开始收拾行李。 她来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后来父母又陆陆续续寄了些冬衣、棉絮之类,许玫抽了真空打包之后,也足足有两个行李箱和两个纸箱外加将书包塞满。 许玫先上网查了一下人工费,觉得有点贵,随后,她又搜索附近带电梯的酒店,订了个相对便宜的。 弄好之后,许玫先从最轻的箱子开始,她胳膊纤细,力气小,饶是最轻的箱子也很难搬起,她只能弯腰,吃力地地将箱子推走。 公寓没电梯,许玫住四楼,手上的行李寄过来时,她父母怕她不好拿,故意分多批寄,饶是如此,许玫仍累得喘不过气,现在是下楼梯,与之前相比要省力些,可许玫为了少跑几趟,把纸箱塞得满满当当,超过之前最重行李的两倍。 是以,当许玫咬牙将行李弄到一楼时,她整个人精疲力尽,她头发散了,眼睛的红肿未退,衣服皱巴巴,整个人狼狈不堪,如一颗明珠染上灰尘。 “是不是她?” “是她!” 公寓楼外传来陌生人的声音,下一刻,耀眼的闪光灯层出不穷地出现在许玫的视线。 许玫被这灯光弄懵,无措地举起手,望向闪光灯亮起的地方,在朦胧视线中,许玫看见夕阳余晖里,飘雪的街道上站了一堆娱乐记者。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按快门,想拍下她的狼狈神色。 Lennart的一举一动都是热点,恋爱是热点,分手亦是热点,因为Lennart的缘故,许玫也成了热点。 一个月前,她是所有女孩羡慕的对象。 而现在,她的狼狈证实了她成了被Lennart抛弃的对象,她是明日黄花。 她被抛弃是容易引人讨论的话题,是Lennart的哥哥姐姐们指责他薄情寡义的利刃。 众人都想从许玫身上获得些什么,他们并不想为许玫拭去眼泪。 离开Lennart之后,许玫身旁的恶意露出獠牙,张牙舞爪地向她发动攻击。 娱乐记者们很快将许玫层层围住,他们以相当强硬的姿态,希望许玫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许玫不善与人交际,更不善面对恶意。 她慌乱地哭泣,十分无助。 而娱乐记者们把镜头凑近,卯足了劲,想将她的哭泣拍得更加令人动容。 公寓里,Nora依靠楼梯的监控全程围观这场闹剧,她将情况整理成邮件,并在结尾询问:“老板,这件事,需要我出手吗?” 第22章 恶意持续 在许玫即将崩溃时,一众记者的手机纷纷响了,随即,众人神色慌张起来,莫名其妙地散了,许玫得以喘息。 她没有思考众人为何离去,她不敢思考。 许玫默默啜泣了一会儿。 天边落日渐渐黯淡,街上小雪纷纷扬扬,天快黑了。 夜晚不安全。 许玫意识到自己没时间悲伤,她擦干眼泪,转身上楼继续搬行李,等她再下楼,她却发现自己放在一楼的纸箱多了几个脚印,显然是被人踢了几脚。 这次,许玫没再惊慌,而是默默擦正在流出的眼泪,她现在擦眼泪的技巧经相当娴熟了。 许玫吃力地把两个纸箱搬到街道边,先打了辆车,把两个纸箱运到自己刚刚租的酒店,室外气温在零度以下,许玫上车时,原本白皙似玉的双手被冻得通红。 搬完行李后,许玫坐公交回到公寓,要搬的东西只剩一个行李箱和一个书包,许玫一趟就能拿完,她以后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于是,许玫先拿清洁工具把她住的房间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 打扫房间并非是许玫这个上任租客的硬性任务,许玫和Justus这个房主关系并不融洽,她不给Justus使绊子都是好的了,奈何许玫对自己有着高道德要求。 可许玫没想到,她这次彻底打扫,很快让她发现藏在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 一股惧意以及恶心感从背脊升起。 许玫以前没经历过这种事儿,自然不可能设防。 她没经历过这种事,只从新闻里听说过,因而,当她现在发现时,也就极其震惊且害怕。 她好不容易平稳的心态再次崩溃。 许玫惊恐地在房间搜寻。 一个、两个、三个…… 摄像头隐秘地藏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许玫将摄像头狠狠摔在地板上,大哭起来。 出租屋的主人是Justus,许玫首先怀疑的对象自然是他。 许玫第一反应是去找他对峙,她弯腰把地上的针孔摄像头捡起,但还未走几步,她停下。 整个公寓都是Justus的,公寓里的住客肯定帮他不帮许玫。 想到这,许玫又把针孔摄像头塞到书包里,装作若无其事,她先给Justus发消息,表明自己行李收拾好了,叫他来拿钥匙,且让他把租房合同拿来。 Justus看着手中的钥匙,心情复杂,他没想到许玫居然如此倔,她利落地打包行李,并把房间腾出来,还算好了房租。 许玫把租房合同撕了,随即,她把钱转给Justus,她计算的价钱高于市价,而非优惠价,她厌恶Justus,不愿受他恩惠。 两人两清后,许玫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她拖着行李箱,匆匆离开公寓。 她动作实在迅速,Justus想为难她都没来得及。 等Justus理清眼前状况,许玫早已离开,Justus看着手中钥匙,咒骂了几句。 许玫离开公寓后,先去警察局报警,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进警局,陌生的环境以及非母语的交流让许玫的勇气减少许多,她胆怯起来,结结巴巴地表示Justus在她房间里安装针孔摄像头。 警察做完笔录很快开始取证,他们把Justus叫来,让他做笔录,Justus极力否认。 通过询问,警察信任了Justus的话,并告知许玫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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