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松开手。 叶洗砚终于将衬衫自她手中抽离。 宛如折断一支清脆的白藕,微微混杂着酒精味道的茉莉香气。 今夕明月光,床上美人香。 叶洗砚清楚地知道越界了。 作为她前男友的兄长,其实他不应该听到这些。 她醉酒是意外,阿姨休息是意外,她拽住他衬衫是意外,摸他胸肌是意外,脸贴在他身上哭是意外,将他当作妈妈是意外,混杂着东北话和普通话说些直白不失通透、有趣兼具狂野的话也是意外。 就像上次,他醉酒是意外,熙京不在家是意外,碰了躺在床上的她是意外,吻过咬过她是意外,指女干她是意外,险些为她咬是意外,被她听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下,流话是意外,抓痕和草莓印也是意外。 意外可以越界,念头可以越界。 人不能。 正如现在,良辰美景,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她躺在床上。 一般情况下,一个男人看到如此景象,该回想起那些暧昧的失态,并为那种旖丽的氛围蠢蠢欲动,乃至坠入春,梦。 但此刻叶洗砚看着她,却无任何旖旎心思,只觉她很可怜。 认为一个女孩很可怜,是不好的预兆。 这并不美妙。 她就像透明玻璃罐中、压了冰糖块、泡在汾酒里的新鲜小青梅。 叶洗砚起身,刚准备踏出房门,又听到身后床上她低声呕吐,听声音,应该很难受—— 她喝那么多酒,没去卫生间,这很正常。 但叶洗砚不能看着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千岱兰并没有呕出什么食物,基本都是酒,胃是人的情绪器官,伤心时候,最受折磨的是胃; 它无声尖叫,痉挛抗议,将她喝下的酒再度挤压出。床单上已经被酒打湿一片,有洁癖的叶洗砚不能想象她睡在上面的场景。 只能将人暂时送到自己的客房,叶洗砚可以去棋牌室的大沙发上休息。 谁知千岱兰一进他房间就脱掉了黑裙子,这条剪裁过于合体的裙子成为束缚,醉酒后的人因酒精发热,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很不舒服,她自己跌跌撞撞,差点被自己绊倒。 如果没人看着,或许她真会这么走出去。 叶洗砚离开的计划再次被迫打断。 好在千岱兰没有继续呕吐,也没有继续脱衣服,倒地就睡,睡几分钟就起来,含糊不清地喊妈妈,没断奶的猫似的,四处乱爬; 这个客房很大,像酒店的套房,中间是巨大的屏风隔断,屏风外有沙发和茶几,屏风是卧室、衣帽间和独立浴缸,叶洗砚大可一走了之,将她反锁在房间中任其自生自灭—— 但今晚的他看千岱兰很可怜。 好在凌晨三点后的千岱兰不再满屋子乱爬,她乖乖缩在被窝里睡觉,并倔强地将被磨破脚后跟的那只脚伸出被子外,像是准备随时绊经过的人一脚。 叶洗砚洗过澡后,穿着黑色睡衣,坐在套房外的沙发上。 他其实只想略坐一坐,但疲倦过重,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最终被阳光晒醒。 暖融融的太阳落在眼皮上,叶洗砚皱眉起身;头痛难忍,他刚按了按太阳穴,就听到有人踉跄踢到屏风的动静。 他抬起头。 温暖璀璨的阳光下,叶洗砚看到白晃晃、明亮亮的千岱兰。 连脚趾甲都在发光。 没有黑暗的粉饰,彻彻底底,一览无余。 千岱兰刚睡醒,也是刚醒了酒。 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这房间中,她并没有穿那条黑色连衣裙,而是只穿了胸衣和小裤,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阳光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千岱兰很想回床上重睡。 她清楚地看到叶洗砚闭上眼睛。 他一如即往地情绪稳定:“看来你还没有习惯穿睡衣。” 千岱兰飞快回屏风后,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尖叫:“你怎么又在我房间??!” “……这还是我卧室,”叶洗砚缓慢地说,“你的卧室被你吐上东西了——我不想你被自己呛死。” 他很平静。 平静到仿佛从猝不及防看清她身体的那一刻就悄悄离世了。 千岱兰却很慌,比上次还慌。 如果被叶熙京看到这一切,他是不是也要骂他哥哥是“挑拨离间不要脸的贱人”“就知道勾引别人女朋友的无耻荡夫”? 她打开衣柜,发现那么大的衣柜里,居然只有一套黑色的男士睡衣;慌慌张张穿上,一低头,睡衣下摆轻松垂地,走一步拖一步,移动扫把似的,这样走出去不合适;而地上那昂贵的黑裙子,脱还方便,穿时需要人帮忙拉拉链,难道还要叶洗砚帮她拉上拉链吗—— 正拼命思考该怎么办时,她听到有人用手指关节轻叩木质屏风。 叩。 叩。 叩。 千岱兰转身,看到一双手握着件干净的白衬衫,从屏风处递来。 “你可以先穿这件,”屏风后,叶洗砚说,“新的,我没穿过。” 千岱兰握住那个白衬衫,不忘问:“它值多少小轿车?” “只是一辆儿童玩具车的价格,”叶洗砚说,“你——” 话没说完,千岱兰拽住他的手腕,他微皱眉,看到千岱兰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腕。 伶牙俐齿,齿牙尖尖。 小尖牙深深戳到皮肤上。 被咬的叶洗砚问:“你干什么?” 千岱兰松口:“你疼不疼?” 叶洗砚说:“挺疼。” 千岱兰又将手腕递到他嘴边,催促:“咬一下。” 叶洗砚皱眉,沉默片刻,才俯身,轻轻咬一口。 ……幼稚果然会传染。 “啊啊啊啊啊——好痛!”穿着拖地男士睡衣的千岱兰迅速收回手,惨叫,“我就知道现在不是在做梦——哥哥,你怎么这么平静?” “我不清楚,”叶洗砚说,“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回生、二回熟吧。” 一回生、二回熟的叶洗砚,冷静地告诉她,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现在七点二十七分,这里七点四十吃早餐,所以我们现在还有时间,”他说,“你先去洗澡,换上我的衬衫和睡裤;我现在出去,等会让阿姨给你送衣服。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们昨晚换了房间。” 千岱兰犹豫不定地问:“昨晚咱俩没酒后乱,性吧?” 叶洗砚沉默了一下。 他说:“可以适当少看偶像剧,我们喝的是酒,不是春,药。” 千岱兰松了口气:“我知道哥哥肯定不是那种人,那我现在——” 她没说完,后退一步。 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闻起来一点都不美妙,就像一个酒精发酵的全麦小面包。 叶洗砚没停留,转身就走。 他需要迅速离开弟妹的房间。 这样才能遮盖昨晚的慌乱。 拉开卧室门。 叶熙京蓬松的脑袋出现在面前。 “哥?”他松了口气,“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晚?” “这几天睡眠不足,”叶洗砚不动声色,将睡衣衣袖放下,悄悄盖住千岱兰咬下的痕迹,“怎么了?” 在他遮盖痕迹时,叶熙京已经如初生小牛犊般,抓紧时机直直闯入卧室。 迈入后,立刻转身,他神经兮兮地将门反锁,才迟疑地看向叶洗砚。 “哥,昨天晚上,准备邀请岱兰回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马上就要出国了,这一走,和岱兰起码得两年的异地恋。你也知道,爸妈那样,我和岱兰可能就真的很难继续;可是,如果我现在放弃去剑桥,或许还有一丝转机;”叶熙京犹豫再三,艰难出口,“出国和岱兰之间——我想好了,还是选择……嗯?” 余光瞥见,屏风后,有一角曳地的男士黑色睡衣,叶熙京愣住。 没有看哥哥的表情。 他快步,走向屏风:“哥,是谁在你房间?” 作者有话说: 肌肉用力充血后才会变硬,普通状态下是软软、很好rua的手感,应该不是什么冷知识了。 前文中有一小改动,一开始收藏这本的宝们,可能还有点印象,就是我去年九月份就开始写这俩人的部分人设+小剧场,也是为了这本,我去年春天就开始跑各城市的服装市场、面对不同消费人群的商场,积攒细节经验。 刚刚发现! 岱兰的身高,初始化设置是172,不是169,所以我更正过来啦,我们岱兰,172!!! -- 知道大家都想美美吃香香饭,但现在真的不会嗯嗯的!因为目前的叶洗砚整体而言,还算得上正派(。忽略床上的那些话,因为现实中越压抑越道德的人,那个起来越没啥子下限) 他自我约束满强的,岱兰不把他逼到极致,他不会和岱兰嗯嗯的! Ps:: 出轨肯定不只是一个人的错误。 比起来林怡,真正的恶人是叶平西。 我真的真的真的超级讨厌那种利用妻子起势后然后出轨的家伙!路过都要嗬~tui!两口;现实中更恶心的还有那种入赘后、等有点钱就开始要求孩子改父姓的家伙……恶心透顶了。 Or2 当然,叶平西随妻姓也不是他多么高尚,只是我觉得现实中让孩子改父姓的赘婿太恶心了,恶心到我现在打这行字的时候都在反胃。
第18章 一别两宽 浴室中,泡在浴缸里的千岱兰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她身上全都是酒精的味道,口中的牙膏还没吐出,清爽柠檬和凉凉薄荷,浴缸中的温水只放了一半,在听到叶熙京说话声音后,她关掉热水,下意识套上叶洗砚给他的白衬衫。 她捂住嘴,屏住呼吸,忐忑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隔音效果好,她听不清刚才叶熙京的那段话,什么“出国”,什么“放弃”。 不过也能猜得到。 但,现在的千岱兰无暇去顾及这些,她更害怕叶熙京闯入。 现在的情况似乎比刚才还要糟糕。 千岱兰甚至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只穿叶洗砚的白衬衫。 浴室门是一整块儿油画纹的玻璃,将房间内外的光磨成柔和的眩晕锤纹。 门内,浴缸里充盈的泡泡咕咕噜噜;门外,叶熙京已经急促地站在屏风后。 黑色睡衣斜斜地搭在木雕小肥羊上,窗户没关,吹得睡衣轻轻摇摆、一摆,又一摆,隔着屏风,才会造成后面有人的假象。 叶熙京松了口气。 他没由来又想到,千岱兰那怎么敲都开不了的房门。不过也正常,上次在哥家,也没敲开。 叶洗砚站在他身后,沉着脸。 只要叶熙京再前进一步,就能瞧见,大床另一侧,白色长毛地毯上,是千岱兰昨晚脱下的那条黑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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