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白抬起她的下巴,又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襟上:“乖,帮我解纽扣。” “我呢,不仅可以帮你解纽扣,还可以帮你解……皮带卡扣。”季筠柔伸手下去,轻轻握住他的皮带。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 明天过后,山水永不相逢。 最后一次,她会主动些,也会让他比以往都尽情。 毕竟在这些事上,他的温柔和照顾,往往都会让她更陷落。 想着,季筠柔仰头凑上去,亲了口他的嘴角。 她的呼吸流连在他的脸庞上,哑哑的,十足撩人:“哥哥,你好好地亲亲我。” 温砚白原本掐着她下巴的手,听了这个要求后,迅猛又温柔地掐住她天鹅颈,迫使她抬头承接他的深吻。 直到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温砚白稍稍离开了她一些,问了一句话:“季筠柔,你真的爱我吗?” 季筠柔捧着他的脸,点头:“爱。季筠柔很爱很爱温砚白。” 像是心安了。 克制过后的情愫彻底爆发,温砚白的吻加大力度,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 就这样吧。 只要她能爱着他,她想干什么都可以。 从今以后,唯有她是他弥足深陷的欲丿望,也唯有她能让他甘愿臣服。
第32章 暂别 香岛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盛大的婚宴了。 W&J的符号搭配婚礼的主题装扮, 在各个高楼的屏幕上播放。 最繁华的市中心每一根路灯上,都被人别了粉色的玫瑰花,俨然将商业化的香岛都市变成了一座仿佛深陷恋爱的浪漫岛屿。 这场世纪婚礼引起的轰动不小, 也直接感染到了远在英国的温琢。 看着电视新闻里,自己的孙儿在面对媒体对他婚礼和夫人的采访时, 眼睛里有毫不遮掩的幸福。 温琢笑容里也有欣慰。 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接受季筠柔作为自己的孙媳妇,但是能看到温砚白如此幸福,也让她这个做奶奶的, 以后去见亡女也算有了交代。 想着,她轻轻拍打睡在自己身侧的季姩。 谁能想到, 她孙儿认定的这个季筠柔和温择陌的女儿, 实际上却是他和季筠柔的孩子。 她在进到秀香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和温砚白、季筠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娃娃。 她大大的眼睛线条走势是和温砚白一模一样的, 里头的灵动却是季筠柔的。 鼻子如温砚白的高挺,嘴巴却和季筠柔那样小巧圆润。 浑身的可爱劲,纵使是见过许许多多机灵小孩儿的温琢, 也一眼折服。 而且秀香的丈夫还给她看了季姩父母的照片, 确实是在美国时期的温砚白和季筠柔没错。 她想, 等秀香度过危险期、等温砚白和季筠柔的婚礼结束就带孩子回去。 但…… 温琢失算了。 当天凌晨,新闻上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 视频里,十多架直升飞机正绕着行驶到深海的邮轮飞,探照灯苍白地照寻着邮轮附近的海域。 新闻上, 记者司妍报道:“9月27日, 据香岛警方通报, 新娘季某在珍珠芯号上被宾客推入海中失踪, 搜救队正在搜寻,若附近渔民有相关线索, 温氏家族将重金酬谢。本台记者司妍报道。” 温琢手中的佛珠绷断,散落一地。 本来还在熟睡的季姩被惊醒,泪眼汪汪地看着温琢,然后抱着哄睡小熊黏过去,用软乎乎的脸蛋蹭了蹭温琢的胳膊:“太奶奶……” 声音也是奶乎乎的。 温琢摸摸季姩的脑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代,便道:“孩子,我们得尽快回香岛去找你爸爸妈妈,孩子你愿意跟太奶奶回去吗?” 季姩醒了醒神,而后点头:“宝宝要mummy和daddy。” 温琢松了一口气,孩子愿意跟她走就好。 如果季筠柔不幸罹难,温砚白会疯的,但有年幼的女儿在,温砚白至少不会寻死。 温琢也不再犹豫,见天色已经亮了,便叫随行的女佣去收拾行李。 她必须、马上、立刻赶回香岛。 — 香岛的凌晨五点半,天边翻了鱼肚皮。 天色昏沉的沙滩上,围满了温氏的保镖,他们皆穿着黑色西服,神情肃穆。 显得中间那穿着白衬衫,脸色苍白的温砚白,十分突出。 他为婚礼梳上去的背头,经过一夜的奔波已经垂下来了,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却也难掩他本身的帅气。 似乎是因为一夜未睡,他线条分明的眼眶周围布满了红血丝,黑不见底的双眸正看向远处驶来的冲锋艇。 他们说,找到她了。 天上有黑云聚集,断绝了今天阳光出来的可能。 不多时,豆大的雨水落下,急匆匆地刷洗着一切。 保镖们撑开黑伞,为温砚白挡去雨水。 天地间更显萧瑟与清冷。 原本,昨天该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他在宴会厅等着他的新娘,他和她仅一门之隔。 他和幸福也只有一门之隔。 但是,在宴会厅的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季筠柔被秦偌娴推下甲板的画面。 他跑过去,甚至连她的婚纱也抓不住。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坠下海里,消失不见。 他信了,他信当初墨一芫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说的那句——“不是我害的你和你妈妈,是你个贱种就不配得到幸福。” 可是,如果他被诅咒,活该得不到幸福的话,那么为什么该死的不是他呢? 一夜未睡,温砚白耳鸣起来。 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看见冲锋艇靠岸,苏镜抱着仍旧穿着婚纱,如神女端庄高雅的季筠柔下船。 苏镜的脸上有不忍和悲伤。 温砚白支撑着自己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陷进砂石里,无法拔出来的沉重。 明明距离季筠柔不过百米,可他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最终还是苏镜走向他,并把“沉睡中”的季筠柔郑重地交接到了他的双臂上。 对方哑着一夜未睡的声音,说了句:“先生,节哀。” 雨开始大颗大颗地打落在温砚白的脸上,带走他一颗颗滚落下来的温热的泪珠。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双目紧闭、盖着头纱的季筠柔,声音哑到发不出一个字来。 苏镜想方设法安慰温砚白:“夫人应该没有受到窒息的痛苦,落水的时候就……” 温砚白无力支撑,抱着人跪倒在沙地上。 他把季筠柔紧抱在怀里,仰着头看着苏镜,双目绝望,还有一份期盼,像是在求苏镜再给他一点希望。 他何时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苏镜、看过除季筠柔以外的人。 苏镜不忍地闭目、垂首:“先生,保重身体。” 雨势渐大。 温砚白紧拥着季筠柔,生怕她冷着。 她最怕冷了,一冷就会感冒发烧。 看着不住坠下的雨,温砚白竭尽全力重新站起。 他要带她回家。 — 温镜姝也是一夜没睡,听说嫂子被找到后,连忙从云城跑出来。 然而才到大门,她就看见大哥抱着嫂子回来了。 她的脸上有重获珍宝的欣喜,但下一秒她察觉出了不对劲。 只见嫂子靠在大哥怀里,身上穿着的仍旧是那席婚纱,可她的手正无力地垂在虚空里,脸上毫无生气。 小姑娘想要去触碰她的嫂子,但她大哥却侧了下身,并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怀里的人。 像是对外界起了浓重的戒备心,唯恐再有人来伤害他怀里的至宝。 “别碰她。” 温砚白的目光是寒冰凝结,就连对昔日最疼的妹妹也不例外。随后,他绕过她进了屋子里。 而温镜姝满是茫然地看向跟过来的苏镜。 她跑到他面前,满含哭腔地问出一个问题,眼泪也扑簌着落下:“苏镜,我嫂子她……” 苏镜疼惜地用指腹擦去小姑娘如珍珠断线似坠下的眼泪:“对不起,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飘在海上,没了呼吸。” 顿时,温镜姝整个人像是垮掉一样,呆愣在原地,片刻后,她掩面哭了起来。 苏镜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不知道说什么再安慰她。 温镜姝却在哭了一会儿后,倔强地擦掉眼泪,然后离开苏镜的怀抱,头也不回地朝地下室跑去。 意识到温镜姝要干什么,苏镜连忙跟上她。 一路跑到地下室。 温镜姝解下自己麻花辫上绑着的丝带,两端缠在手里,崩紧。 她指示保镖开了门,而后步入地窖。 在见到秦偌娴的那一秒,温镜姝的眼底划过从未对外展示过的狠厉。 她走过去,二话不说用丝带套住秦偌娴的脖子,用力收紧。 秦偌娴被堵着嘴巴,呼喊声无法出口,而她的手脚都被绑住,连自救也不能。 就在秦若娴觉得自己要被勒死的那一刻,苏镜及时赶到,将温镜姝拉离。 “小姝,别让她脏了你的手。你和先生的手,都得是干净的。”苏镜提醒。 可温镜姝近乎失去理智,双目恨意:“她害死了我嫂子,我要她以命偿命!” 说完,她靠近秦偌娴,想要继续勒死她。 但苏镜及时将她拉住,努力劝解:“她是秦家大小姐,若是出事,秦家必定大作文章。相信我,她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温镜姝恨得满目盛满泪水。 恨意倾泻不出去,她推开苏镜,一巴掌扇在了秦偌娴的脸上:“你为什么要害我嫂子!” 秦偌娴嘴里的布块被打落。 她苍白着脸,笑容张狂:“她活该,她、温砚白、温择陌都活该。是他们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只是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温镜姝又是一个巴掌落在秦偌娴的脸上:“贱人!” 秦偌娴低笑着,近乎癫狂:“我哪有温砚白贱,一个私生子,我看上他是他的福分,他却为了那季筠柔这样对我。还害我落到了温择陌的手里,一个月来我每天都在被折磨!就算我死了,路上有季筠柔和温择陌作陪,也不孤单寂寞。” 凭什么她在地狱,却要眼睁睁看着季筠柔走向原本属于她的幸福? “啪——”这一巴掌,是苏镜赏的。 男人把布块重新塞在她嘴里:“闭嘴。” 随后,苏镜将想暴揍秦偌娴的温镜姝强行带离了。 地下室的风叶不住转动,光明和阴影在秦若娴的脸上时不时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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