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演《施夷光》的同事差不多回来了,只剩两三个进食速度好比蜗牛的。 才吃饱不方便剧烈跳动,大家或坐或站地聊着闲天。 桑虞清楚他们旺盛的八卦欲,一进练功房就专注地在把杆上压腿。 她还先发制人,叫他们跟着练,成功挡掉了一部分刨根问底。 安稳不过十分钟,小秦喘着粗气闯进来,尖声叫唤:“不好啦,门口有人打起来了。” 桑虞换了一条腿压,仅是小小的诧异,舞团门口还能有人打架? 一屋子人哗然,纷纷涌向小秦,问她什么情况。 小秦拨开他们,径直奔向淡定的桑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姐,是李高那个孙子,打的是你的,是你的……” 话听到一半,桑虞心下已经了然。 她立马放下右腿,换掉舞鞋就往楼下冲。 等电梯从顶层下来太慢,她直接走了消防通道。 李高打的人是岑野,桑虞猜中了,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李高绝非单打独斗。 他们那方一共五个,全是社会上的混子。 两个壮大汉蛮横地拦住舞团保安,趾高气扬地叫他们少管闲事,又不是在舞团里面打。 其余人则加入李高,群殴岑野。 多人围追堵截,岑野也不虚,发了狠地将保温桶砸向中心的李高,一记重拳紧随其后。 他出手阴毒,拳拳揍在他们的薄弱处,很快就扭转了局势,转守为攻。 眼看着带头闹事的李高被他一拳抡去了墙上,砸出沉闷的响声,那两个拦截保安的壮大汉站不住了,不得不去帮忙。 保安趁机赶去拉架,还被那伙打红了眼的混子误伤。 桑虞着急忙慌赶到时,外面围了好几个舞团的同事和过路的行人。 光天化日之下藐视法律界规,动真格地斗殴,没有人不发怵,他们只敢躲去一边,报警和打12 0。 巡逻的片警接到通知飞速抵达,互殴的双方才彻底偃旗息鼓。 桑虞胆怯地走上前,吓得面无血色,苍白无力。 李高那边没带刀子一类的伤人利器,但有人捡了路边碎裂的砖头。 岑野的右胳膊被划出一道口子,汩汩流出的鲜血,渗透了衣袖,刺目狰狞。 对面的伤势更为惨重,特别是打头阵的李高,倒在墙根哭爹喊娘,压根爬起不来。 两辆救护车一前一后赶到,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了他们。 对比起来,岑野要坦然太多,走动不成问题,但仍然需要立即去医院处理伤口。 瞧见他会上第二辆救护车,桑虞不假思索地跟过去。 可是脚步还没迈开,后面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阿虞,你想干什么?” 朗月清风,不显一丝棱角的音色,是沈亦淮。 桑虞使劲儿挥动臂膀,挣脱开他,坚决地请示:“沈导,我下午要请假。” 话音未散,她顾不得沈亦淮同不同意,大步奔向了岑野。 看着她一脸担忧地跑来,岑野把受伤的右臂背去身后,声色俱厉:“你来凑哪门子的热闹,回去练你的舞。” 先前他也是凶巴巴地催她上楼。 “我不要。”桑虞上了一回当,说什么也不听他的,“我要跟去看看。” 虽然她不清楚李高为什么会和他当众打起来,但直觉和她,和上个月的火锅店事件脱不了干系。 李高就是一个被父母到无法无天的无耻小人,睚眦必报。 “否则……”桑虞怕他铁了心地要轰自己走,思索一大圈,搬出了王牌,“否则我告诉奶奶你受伤了。” 娇娇柔柔,好相与的女生一旦任性起来,岑野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默许了她的行为。 医护人员见他们互动,以为是家属,让桑虞上了救护车。 沈亦淮站在斜后方,目送那辆救护车疾驰而去,眉头锁成了川字。 他回去安排好下午的工作,叫别人带队训练,同样告了假,开车出了舞团。 距离最近的一家二甲医院里,岑野做了齐全的检查,身上大多数是皮外的擦伤,最严重的便是右小臂的那道口子,要缝三针。 桑虞半步不离地跟在旁边,盯着他做检查,盯着他处理伤口。 外套又脏又破,岑野干脆脱掉扔去垃圾桶,只穿一件纯黑的坎肩背心。 他完全暴露的两条手臂肌肉紧实流畅,但不夸张,皮下脂肪少,清晰显著的筋骨蜿蜒出性感的线条。 桑虞不可避免地大致扫了眼,黑睫颤了颤,尽量将打量的重点凝于他受伤的位置。 岑野坐到椅子上,负伤的右臂放去桌面,一边由医生清创,一边被她直勾勾注视,薄唇扯出戏谑的弧度:“得亏我伤在胳膊。” 假如伤的是腰腹,大腿…… 桑虞即刻被他带跑偏,脑中闪出了好几个画面。 她觉察到自己的异样,忙不迭止住,嗔怪他:“你厉害,伤这么重还有心情开玩笑。” 岑野无甚所谓地笑了声,这都是小伤,只有她大惊小怪。 医生给他打完局部麻药,准备缝合,桑虞依旧固持己见,不肯退出病房。 可她终究是低估了自己的胆量,目睹惊心动魄的下针过程,心头一阵阵发紧,匆匆别开了脸。 岑野没奈何,用脚勾来旁边的凳子,对她说:“坐。” 桑虞听话地坐好,面向他,眸光闪烁,想看又不敢看。 岑野空闲的左手抬高,覆盖上她一双翦水秋瞳:“瞎看什么?要长针眼。” 桑虞好想反驳他伤的是手臂,不是见不得人的部位,哪里会长针眼了。 但话音滚到嗓子眼,她浑身上下的注意力汹涌汇聚,集中向了眼部。 替她遮住光亮与血腥画面的那只宽大手掌微有凉意,覆一层薄茧的指腹压在眼角,是悄无声息,不容抗衡的强势。 桑虞禁不住呆坐,一动不动地走了神。 时间混乱,度秒如年,提速的心跳如雷如鼓。 充斥医院的刺鼻消毒水,全成了清爽的柚香。 不知多久以后,门外响起了隐忍的喊声:“阿虞。” 桑虞久梦乍回,拉下岑野的手,和他一同朝后方望去。 门口竟然站着沈亦淮。 三对眼睛遥遥相望,桑虞困惑地扇了下眼睫。 岑野隐约上扬的唇角不复存在,下颌紧紧绷起,被打扰的不耐明晃晃挂在脸上。 桑虞看医生的缝合工作在收尾了,默了须臾,和岑野说:“我先出去。” 岑野深刻的眉目有寒风暴雪袭来,沉沉盯她一眼,没吱声。 桑虞起身走向沈亦淮,和他站去过道边缘,奇怪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是你怎么过来了。”沈亦淮罕见地冷下脸,驳斥她的话,“阿虞,你和他在谈恋爱吗?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桑虞一懵,前几天他问过她,岑野是不是在追她,现在问题升了一级,过渡到了谈恋爱。 “不是。”她不太舒服地摇头。 “既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你不觉得你们的举止太亲密了吗?”沈亦淮居高临下,难得对她咄咄逼人。 桑虞仰头看他,这样严厉无情的语气,像极了他在舞团,逼不得已出手,教训多次不认真排练的同事。 但眼下不是在舞团,不是为了排练,他凭哪点来质问她? 桑虞没来由地憋火,一股脑吐出:“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老公。” 沈亦淮脸色骤然僵住:“什么?” 回应他的是缝好针,包完纱布的岑野。 他笔直的长腿迈得飞快,过来牵起了桑虞的手,理所当然地说:“老婆,我们走了。” 作者有话说: 岑野今天的日记:老婆叫我老公了! 本卑微码字工:醒醒,不是对着你叫的。 岑野:就是,我听到了。 (后面还有)
第26章 耳红 ◎你找我老婆有事?◎ 桑虞垂放在身侧的右手猝不及防被他包裹, 感受他皮肤的温度与异样的摩擦。 再有一声亲昵的“老婆”刺激在耳畔,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桑虞机械地由岑野牵着朝前走,迅速和沈亦淮错身而过。 坚不可摧的水泥地面像是铺上了厚实的棉絮,抬脚下步, 深一脚浅一脚的, 有晕乎的失重感。 警察跟来了医院, 等候在附近,见岑野的伤口包扎好了, 领他去做笔录。 桑虞作为赶到事发现场的当事人之一, 还是整场恶性斗殴事件的关键人物,会被询问几句。 两人分别由民警带走, 岑野才松开了她的手。 桑虞的右手得以自由,却有无处安放的无措,自然垂落,和左手交握, 都不自在。 好在必须面对警察的问话, 转移走了一部分注意力。 警方调取了舞团内外的监控,几番打探,理清楚了前因后果, 今日下午的乱斗就是李高的蓄意报复。 他上回去火锅店闹事,在派出所拘留了一个星期,灰溜溜回到家,还被父母严肃教训, 克扣了生活费。 可他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得知桑虞返回了舞团, 又贱嗖嗖地想来勾搭, 谁知会见到岑野。 李高对之前被他暴揍耿耿于怀, 担心自己单挑输势,喊来了几个在周边游荡的小弟。 他是忍不了的暴脾气,岑野刚出舞团,小弟们一到位,就把人团团包围。 从始至终,岑野的出手纯属是自卫,且没有超过必要限度,结束相关流程便可以离开。 他的车落在舞团外面,只得和桑虞打车回去。 前排的司机极具专业素养,全程不多话,恍若逼仄的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高大挺俊的男性身影在余光里挥之不去,桑虞后知后觉地体悟到左手掌心的又一轮热度。 记起他先前牵过她。 桑虞握了握左手,控制不住地去瞟岑野。 他偏向窗外,能够被她清楚瞧见的除了侧脸的轮廓,便是一只右耳朵。 他耳高齐眉,耳垂偏圆,没有耳洞,此刻不是与肤色一致的冰霜之白,红得滴血。 桑虞略有讶异,他应该不会是因为和警察打过交道,耳朵才变成这个颜色吧。 她的视线似是能产生实感,岑野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抓住她的偷瞄,转头瞅了过来。 桑虞一慌,赶紧垂下脑袋,盯向自己的手。 岑野的目光在她纤细柔软的左手上过了一遍,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问:“那个姓李的畜生经常骚扰你?” 桑虞猜出他会问,模糊地说:“之前有过两三次。” “你们舞团只赚钱不花钱吗?”岑野没好脾气地说,“请的安保像摆设一样,随便让他进进出出。”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不是让他撞个正着,类似火锅店的无礼侵犯,是不是会在她身上再上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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