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桑虞轻声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解释,“他身份有点特殊,他爸爸是李氏集团旗下子公司的总经理,和李氏总部的董事长是亲戚,投资了我们舞团,团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连自己人都护不了,垃圾。”无论对方多牛的来头,岑野都不屑一顾。 桑虞闷闷不吭声,团里对于李高的所作所为,确实放纵了。 不知道这次过后,制度会不会有所更改。 岑野找出手机,双手飞快地敲打键盘,应该是在和谁发消息。 桑虞坐在他右手方,瞅见那块刺眼的包扎处,提醒:“你这个伤不能沾水,回家多注意一些。” 岑野不在意地瞥了瞥右胳膊,又去看手机。 桑虞发现他不当一回事,着重说:“真的不能大意,碰水容易感染,特别是洗澡洗头的时候。” “怎么?”岑野像是听到了有意思的,缓缓抬起眼:“要不要我洗头洗澡的时候和你连视频,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沾到水?” 桑虞瞪大眼睛嗔他,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什么。” 岑野放下手机,散漫地笑着:“洗澡怎么可能不沾到水,我每天还要洗两次。” 桑虞认真帮他琢磨办法:“你可以先用保鲜膜把伤口包起来。” 岑野抬起自己受伤的右手:“左手缠保鲜膜不方便。” 桑虞不解:“你不是会用左手吗?” “没缠过保鲜膜。”岑野有理有据。 桑虞:“……”缠保鲜膜而已,肯定比写字、用筷子简单许多吧。 “算了,一只手真的不方便。”岑野放下手说。 “不能算了。”桑虞固执,“我可以去帮你缠。” 岑野看向她:“不用勉强。” 桑虞一口道:“没勉强。” 算起来,他受伤的起因是好心帮过她。 岑野应得利落:“行,现在就去。” 桑虞:“……” 二十分钟左右,桑虞又一回踩着落日熔金,穿过满院的绿意,来到他的独栋别墅门前。 岑野不知不觉地落后了她半步,还在敲打手机。 桑虞规矩等在门前,岑野从手机上抬眸,瞧出她在等什么,漫不经心地问:“上次不是加了你的指纹?” 这是要她开门的意思? 桑虞看他的两只手不得空,没多想,伸手刷了指纹。 团子出奇的亲人,依旧苦苦守在换鞋的地方,一听见有人回来就朝前面凑。 不过这次它迟疑了。 它晶莹剔透的蓝眼睛在桑虞和岑野身上扫视两圈,摇着引以为傲的硕大尾巴,扑向了前者。 岑野啧了声:“小没良心的。” 桑虞抱起团子,乐不可支地亲了亲它。 岑野猛力打过一场,身上沾染了不少脏污,立马就要洗澡洗头。 他冲干净手,去厨房取出了保鲜膜。 桑虞把团子放到脚边,也去洗了手,接过保鲜膜。 为了便于缠绕,她一手松松拉住他的手腕,一手用保鲜膜细致地在纱布上绕圈。 岑野的皮肤似乎就是趋于微凉,桑虞的指腹与之接触,两相对比,烫得厉害。 她握他手腕的左手不由松了一分,只剩两根手指虚虚捏住。 “还说没勉强?”头顶飘来岑野凉淡的问话。 桑虞手中的保鲜膜倏地晃动,慌忙回了句:“真的没勉强。” 她重新抓好他的手腕,五指全部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脉搏跳动,更加认真仔细地缠。 提出要帮他缠保鲜膜的人是她,可切实践行,赧然恍惚的人,也是她。 对比起来,同样在与她有着肌肤相触的岑野要淡定得多。 他全程不见任何异常反应,似松似柏地定在跟前,纹丝不动地任由她缠。 然而把伤口包裹好,岑野转身上楼去浴室,桑虞眼尖地瞧见他一双耳朵通红。 比在出租车上的色泽,还要鲜明。 桑虞咬紧了齿关,把手背去身后,脸颊和手掌一并灼烧起来,空气都燥热了。 她原本打算就此离开,楼梯上的岑野回过头说:“我点了外卖,几分钟就到,你给他开下门。” 同时,团子用前肢抱上她的脚踝,闹着叫她陪玩,不放她走。 桑虞便留下来,和一人一猫吃了晚饭。 吃着吃着,岑野把玩的手机忽然伸到她眼前,屏幕显示一张照片:“如何?” 桑虞拿着汤勺看过去,是一张手稿,勾画的是一对戒指。 “这是?”她不明所以地问。 岑野简明扼要:“朋友做设计的,想多问几个人的意见。” “好看。”桑虞的视线分散到他握在手机边缘的葱白指尖,一时言语匮乏,只能想到这种质朴无华的评价词。 岑野瞧瞧她,敲字回复对方:【她说行,就照这个做。】 回到小两居,洗漱完毕,桑虞的微信经历了一次狂轰滥炸,来自父母、晏以柔和舞团的同事。 下午的事故如平地一声雷,绝对能登上南城日报,谁也瞒不住。 桑虞逐个回复,最担心她和岑野的人莫过于桑家胜和赵秀珍。 与父母的通话里,桑虞简单解释了来龙去脉,反复保证她和岑野都没有大碍,他们才稍稍安心,打消了大晚上赶过来看她的念头。 赵秀珍说:“明天晚上回来吃饭,叫上小岑。” “好,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桑虞知道妈妈要亲眼瞅见他们,才能完全放心。 结束电话,她上微信问岑野,他秒回有空,会到舞团门口接她。 翌日,桑虞去舞团上班,走进练功房就听见有同事扯着嗓子在问:“沈导,你昨天晚上不会是为我们熬了通宵吧?眼圈黑成了大熊猫。” 他们聚在房间的对角线,桑虞没有过去,耳闻沈亦淮回话的声音极淡:“不是。” 其他人看出他不愿多说,便没追问,嘻嘻哈哈聊去别处。 最能引起大家激烈讨论的,还是昨天的大热点。 在一众齐刷刷唾弃李高的义愤填膺中,不乏有夸岑野打架带感的。 桑虞在旁边默默地听,顺着他们的话回想,岑野眼瞳阴鸷,双手紧握成拳,暴起明显的青筋,如拉到极致的弓弦,的确有野性的张力。 小秦挤到她身侧,话锋突转:“姐,这事儿闹成这样,绝对惊动了上面,你做好被约谈的准备。” 桑虞昨天回去想了不少,有心理准备,但不太在意。 在这件事上,她可是受害者。 果不其然,黄昏下班时,团长齐志扬现了身。 他专门为了昨天的突发事件召开了全团会议,点明舞团仅是跳舞的地方,请大家尽职尽责,不要过多八卦私事。 散会后,桑虞被他单独留了下来。 齐志扬接近五十岁,同样是古典舞出身,十多年前因伤退到幕后,一步步升上团长位,是前辈,桑虞对他敬重有加。 他先慰问了她和岑野一番,继而说:“小桑啊,你抽个时间,去医院探望探望李高。” 依照律法,李高公然聚众闹事,又会被拘留,但他伤势严重,最近一段时间下不了床,会在医院躺上几天。 “我为什么要去探望他?”桑虞无法理解。 齐志扬委婉地说:“他是李总的儿子,事情发生在我们家门口,李董十分生气,你代表我们团,去表示一下心意。” 桑虞匪夷所思,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表示:“抱歉齐团,我做不到,这一切都是李高咎由自取,我们团没必要去讨好。” 齐志扬和旁边没走的副团长对视一眼,挑明了说:“小桑,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在你,你不出面的话,李总对你会有看法。” “他身为一个公司的掌舵人,应该会明事理。”桑虞不卑不亢地应对着,“是他儿子纠缠我在先,我明确表示过拒绝,没有做错任何事,现在他儿子被打进医院,就是活该,他理应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 齐志扬苦口婆心:“理是这么个理,但有些时候,我们不能只讲道理。” “任何时候,都应该先讲道理。”桑虞慢条斯理地反驳,“如果齐团不来找我,我也会来找您,这次的事件应该给我们敲足了警钟,团里的安保系统存在一定的问题,烦请团长严格约束,以后不要再让李高那类人进入舞团,打扰大家排练。” 齐志扬一愣,她还反过来对他提上要求了。 “我在这里工作,连起码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吗?”桑虞静候数秒,没等来他的回答,反问中带了两分罕有的脾气。 被下面的人当面质问,齐志扬脸上有些挂不住,快速说:“这点我当然考虑到了,安保马上就会加强。” “那就好。”桑虞满意地点点下巴,“齐团,请问还有其他事情吗?” 齐志扬没好气,“没有了。” “我可以走了吗?”桑虞还算毕恭毕敬。 齐志扬压制怒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桑虞半秒也不多留,同他和副团长示意过后,快步退出了会议室。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齐志扬一面叹息一面摇头:“进团两三年了,还是一根死脑筋,不知道变通。” 副团长狗腿地递去一杯茶:“她可是桑虞,正常。” “她是不是忘了她这个首席是谁提拔的?”齐志扬推了茶盏,气急败坏,“我能把她提上来,就能把她拉……” 话到中途,他卡壳了。 他是团里的一把手,手下的舞者谁都能动,独独动不了桑虞。 她十六岁参赛梨华杯,凭借原创独舞《枝上春》一举夺葵,惊动了古典舞圈。 二十岁和他们舞团合作大型舞剧,捧回无数奖项。 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正式加入舞团,是齐志扬亲自去签的,直接一步到位,给了领衔首席位。 桑虞的专业功底和表现能力有目共睹,放眼整个古典舞界,暂且无人能及。 齐志扬真心欣赏她在舞蹈上的首屈一指,却对她的处事风格颇有微词。 舞团相对单纯,比不过其他必须在酒桌上大杀四方的行业,但偶尔也免不了陪投资方,加盟商吃饭应酬。 曾有几位大佬提名要见桑虞,她全部果断地拒了。 以及外面找来的,开出不菲报酬的广告、合作等,她通通不接。 桑虞的家庭不是大富大贵,但算得上中等偏上的小康之家,她又是备受宠爱的独生女,从小没为钱发过愁。 她不止一次表示自己进舞团,只是想跳舞,只是想登上舞台,其他乱七八糟的,无暇应付。 团里现在有两位首席,另外一个已经三十有七,身上一堆大伤小伤,难以再参与连轴转的演出。 下面几个主要演员,勤奋有余天赋一般,短时间不可能提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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