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屿:“我到国外的时间和到宁川只差半个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经常出国。” 他像是听到小孩子无可奈何后发脾气尥蹶子,只包容的和她聊起天,“老家在哪里,寒假我去找你。” 严晴怔怔的望着火烧一般要吞噬她的烈焰黄昏,呐呐:老家,老家在哪? 老家啊,那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山,满地的灰土,没人会穿着皮鞋在那里走动。 她想到楼屿黑亮的订制皮鞋,假想了一下那双鞋走在山里的情景,那一定会成为奇观怪谈,被村子里的人议论小半个月。 她乐了下,很快嘴角的笑变得愈发的苦涩,逐渐消失, “楼屿,谢谢你的花。” 不是没收过花,只是那朵花,能在心口种下,土壤肥沃,种的比较深,开的比较灿烂。 表演结束后,严晴就请了半个多月的假,楼屿来了学校几次都没找到人,知道她在躲着他,又不得不承认,单方面的断联后,他几乎对严晴一无所知。不是不能采取一些手段,但楼屿了解严晴,如果她不愿见他,就是真的见面了也会无话可说。 楼屿不再出现在校园后,严晴背着包又回了学校,补课、准备期末考、走留学手续、练舞,总有大大小小的事充斥着她的生活,疲于生活,早出晚归。 寒假第一天,曹昕恒在冰冷雪地等了两个多小时,眉毛都要结出冰花时,终于等到出寝室的严晴。 她目不斜视离开,曹昕恒喏喏:“晴晴,我们放假了,一起回老家吧。” 她抬眸:“你回去吧,那是你的老家 ,有许多人夹道欢迎等着你回去。” 曹昕恒急忙道:“村子里的人要是知道你要去留学,也会热烈欢迎你的。” 严晴:“是吗?”她满不在乎的冷哼了下,转身往外走。 曹昕恒上前想拉住她,又在她冰冷视线里尴尬收回手,“晴晴……” 严晴:“曹昕恒。” 他眼眸亮起。 “祝你好。”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踏入了白雪中。 曹昕恒面容瞬间衰败,皑皑白雪中,惨淡的站在树下孤立不动了。 严晴以来年留学为借口,补了些住宿费,在程琛柯的插手帮助下,在学校的宿舍住了下来。临近过年,没有了学生的大学城陷入一片安静,空旷的宿舍楼几乎见不到人影,连宿管阿姨都回家过年了。 严晴白日在外打工,晚上去舞蹈房练舞,深夜回到寝室睡觉。将近二十天,无人交流倒也繁忙庸碌。只不过楼屿的电话还时不时打来,她没有删除也没有接过。 祭灶这天,年关将近,打工的店都关了门,她拿着小锅在寝室煮了些面条,可能是因为没好好祭奠灶王爷,面条难吃的要命,下午她躺在床上,肚子疼的让她怀疑自己给自己下了碗毒药。 一直到后半夜,深觉差不多去了半条命的她终于缓了过来,闭着眼睛,身上发着冷汗睡不着,电话忽然响起,漆黑寝室一片明亮的时候,她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木木转身拿起手机时,不知怎么就碰到了接通。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发来自灵魂的震颤比一下午的疼痛还难熬。 “严晴。”楼屿无奈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半眯着眼,刺眼的光亮和头脑的昏涨让她的动作慢了许多拍,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轻“嗯”了一声。 那边吁了口气,好似昨天还聊过天的语气问:“怎么还没睡?” “被你吵醒了。”不是,她开了静音。 他笑:“吵了这么久,终于把你吵到接电话了。” 严晴沉默。 “老家远吗,我想去找你。”说完,他又说:“不对,远不远,我都想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楼屿,你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嗯,我不是。” 严晴不语,那边也陷入安静。 忽然胃里一阵疼痛窜起,像上千根银针狠狠扎过,她咬唇唔出了声,发白脸上起了一层冷汗。 楼屿着急,“严晴,你怎么了?” 她还能开玩笑,咬着发白的唇说:“没祭灶,被灶王爷报复了。” “严晴!” 她抱着电话嗯了声,感受到他的担忧,空荡荡的身体又灌入了一丝暖意,“楼屿,你不死缠烂打,我就让你再来找我一次,好不好。” 楼屿咬牙,“好。” 严晴再次醒来,就看到了沙发边蹙眉睡着的楼屿,初见潇洒不羁的他显得有几分疲倦落拓。恰在此时,他睁眼看过来,两人目光对视,静了几秒后他叹了口气,俯身靠过来,在她眉心吻了一下,说出口的话是:“打女人行不行,真的很想打你,屁股上狠狠来几下,你才能长记性。” 严晴抬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莞尔道:“床上的话,我考虑考虑。” 因为饮食不规律和缺乏营养,严晴胃溃疡发作,至于他是怎么赶过来又怎么进的寝室送她去医院,其间麻烦楼屿始终没提过,陪着她在医院待了两天,出院后两人开了家酒店。 刚关上门,严晴压着他到鞋柜前就吻咬了上去,楼屿面无表情推开她,“先吃饭。” 严晴:“……” 她走到男人身前,一把推他坐下,甩掉打底裤掀开裙子坐在他腿上,楼屿端起碗喂到她嘴边,“喝粥。” 严晴嘴角抽了抽:“楼屿……” 楼屿小勺趁机喂进她嘴里,“别洒出来了。” 严晴抓起他的手放过来揉,他抓了两下拿起旁边包子,“没你软,但是先吃了。” 严晴:“……” 她放弃,坐在男人腿上用完了餐,筷子扔下瞬间,转身就骑到他腰上,按着他枕到沙发上吻了上去,亲吻像打仗,长驱直入,肆意挑衅。野兽的欲|望终于不再压制,楼屿抱起她凶猛的吻了回去,攻城略地,气息急喘,很快就翻身将她压了下去。 热吻连连落下,气息激烈张扬,身体剑拔弩张。 时间与距离没有在他们之间产生生疏,只是一个眼神与动作,便都有些溃不成军了,而她该挨的巴掌,一个也没逃过…… 直到除夕夜,两人都没有走出过酒店,好像又回到了草原或是周末那段日子,一切都像是偷来的,阳台的窗帘只有他按着她靠过去的时候才会拉开,窗外灯光闪烁,窗内玻璃上热吻纠缠。房间似乎总是陷在一片黑暗中,好像所有的一切可以就此停止,只有身体与灵魂是鲜活的。 吻那么热,气息那么粗重,拥抱那么紧致,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他们都想要牢牢抓在手心,以至于用力到结束后都快伤痕累累了。 跨年的最后十秒,谁也没有倒计时。 落地窗外,闪烁的摩天大厦倒计时十、九、八…… 严晴和楼屿目光牢牢地看着对方,每一寸肌肤都在相拥贴着,每一秒的消逝,都在随着撞击把眼里的这个人一点点纹在心脏上,用血液雕琢,脉络清晰,鲜活沸腾,直至尸体腐烂。 大年初一,窗外的鞭炮声炸响了整个城市,昏暗的房间里一片安静,唰的一声窗帘拉开,大亮的天光照明了整个房间,空气氤氲腥膻,一片狼藉凌乱中,严晴转身看向床上的楼屿。 他靠着床头,安静抽烟。 她走到床边,捡起丢了几天的裙子,从口袋摸出了一张机票,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递过去后,他叼着烟看了她两三秒,才抽走低头看。 这是一张他从宁川回去的机票。 严晴:“上午九点半,别误机了,赶上中午的团圆饭。” 她轻描淡写道,从内蒙回来辛辛苦苦,挖空所有时间和金钱攒了两张飞机票,一张她打道回府了,一张给他了。她,终于是没去成。又或者,从买一张机票需要黑夜白日的打工时她就该看清,楼屿的城市,比德国还远。 她怎么努力,都飞不到。 楼屿呼了口烟雾,随手把票放在了床头,“误不了。” 严晴点点头,捡起地上衣服穿完,走到他的床边,朝他伸出手。 楼屿看她。 严晴:“给我根烟。” 他幽黑的眸子望了她几秒,抽出旁边烟盒,嗒的弹开镀金打火机,老练的点着递给她。 她一如当初,红唇勾笑,弯下曼妙身姿叼走了烟,眯着眼笑着看他,长吸了一口吐出白雾,辛辣燃烧肺部,下一秒楼屿一把勾过她的腰,在她唇上碾压狠吻了两三秒,然后松开她。 严晴自然从容的退后,轻笑了声,只轻按了按被他揉乱的头发。 楼屿:“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严晴笑了笑,“那你把烟戒了吧。” 话说完,她吸着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利落干净,偌大的房间陷入墓地一般的安静,好似这几天的疯狂、热汗、尖叫、亲吻、粘液与汗水都不曾存在。 楼屿静静地看着床头那张飞机票,片刻,苦笑了一声。 严晴登机那天,宁川开学第一天,除夕就在十几天前,想起来好像上辈子的事了。 飞往国外和国内的不是同一进站口,她站在门外,看着左边那个进站口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身,背道而驰,直至越来越远。 进入云层的时候,广袤的天地尽收眼底,她静静的望着宁川,忆起的却是草原的猎猎风声,悬崖边的彻夜狂欢,纵马疾驰的寂静密林,山河边的裸泳热舞,起伏山脉下越野的飙速与血肉贲张。 曾经以为海拉尔是噩梦的起点,漫漫黄沙却给了她一个锚点。 她是一只无脚鸟,找到了落脚,还是要飞走。
第46章 第46步 离开的时候, 严晴想象过许多回来的场景,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站在宁川, 已经是八年后了。将近三千个日夜, 曾经那么多的愤懑、戾气、尖锐, 竟然也都慢慢被时间打磨的异常光滑了。 时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如果说她对宁川的陌生还不足以佐证,邮箱里的求职简历简直在戏谑人生有多么吊诡。 如果不是又遇到了楼屿,简介里的张晗和她的照片几乎勾不起她曾经的回忆。 《暴烈至死》演出当天,严晴起了个大早, 尽管确信自己做好了准备,紧张还是把她从睡梦中早早拽醒了。 她辗转难眠, 索性下床洗漱,早点去舞蹈房练习。 出来时,正瞥到张晗坐在床上死死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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