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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兰柔迟疑地答道：“没有吧, 订完婚的是宋书博, 跟季家姑娘, 商业联姻。这个才二十岁, 还不到年纪。” 苏岁柠就站在边上默默地听。 这种感觉好奇怪，她要在这里听亲戚议论她的男朋友。 她再次看了宋时礼一眼。 宋时礼站在点心台边和人闲聊，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偏过头的时候挑了下眉。 苏岁柠预感不妙。 宋时礼三言两语打发走聊天的人，等苏岁柠看清楚他手里的水果糖之后，她一愣，脸颊有些发烫。 水果糖。 这家伙… 苏岁柠慢慢舒了口气，挑了个时机，对苏宜说：“妈，我去个洗手间。” 苏宜忙得很，应了声嗯。 苏岁柠穿过人群，留意到身侧传来的“这姑娘是谁”的零碎议论声，但她没空搭理，也就随他们聊去了。 匆匆走出人声鼎沸的宴会厅，没等走过长廊，苏岁柠的胳膊被一把扣住，熟悉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她不躲，仰头蹭蹭宋时礼的下巴。 “少爷，你可真忙。” 她眼眸一弯，笑嘻嘻地打趣他。 其实他们有几天没见过面了，这段时间都在考试，苏岁柠背书就背得焦头烂额。 “装不认识我装得怎么样？”宋时礼只是凑近了点，苏岁柠的耳朵一下就红了，怪可爱的。 她装作认真地想想：“还行吧，记住我俩不熟就行…” 话音未落，宋时礼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一开始他说懒得弯腰，他现在就自然地为她俯下身，苏岁柠在深深浅浅的吻里迷糊地拽着他的衣袖。 宋时礼笑出了一点儿气音：“不熟？” 苏岁柠细喘了口气，好一会儿没说话，贴着他的颈窝，别扭地说：“…熟。” 她的手还攥着宋时礼臂弯处的袖子，忽然想起来什么，一下松开了，看着那片微微皱起的布料：“等等。” “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吧…” 她伸手抚平那块衣料，还是有些痕迹。 宋时礼看她的反应是真有意思，唇角一挑：“没关系，看不出来的。” 苏岁柠“噢”了声。 她忽然想起：“你下次亲之前要不要先告诉我一声，我好把口红擦擦，不然你全给吃进去了。” 她凑上前，仔细地盯着宋时礼的脸看了会儿，接着抬起手，指尖轻轻抹了抹他的唇角。 微蹙起眉：“果然蹭到了。” 动作一顿，苏岁柠又理理他额前的碎发，把发尾理出一个令她满意的弧度。 宋时礼也不动，饶有兴致地由着她这边碰碰那边摸摸：“好了吗？” 苏岁柠收回手：“好啦。” “那我亲了。” 苏岁柠：？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往后仰了仰，贴在墙边，宋时礼伸手垫着她的后脑勺，亲的是唇边。 无辜地眨眨眼：“我提前说了。” 苏岁柠缓了缓神，无可奈何地抵着他的胸口，小声念叨：“…你真是。” 长廊边，开满了粉色的蔷薇花，微风摇曳。苏岁柠忽然想起来，他们穿着精致的礼服，从觥筹交错的宴会里偷偷溜出来接吻。 像一部浪漫的，关于爱情的电影。 应该还能聊一会儿，苏岁柠抓紧时间，想和宋时礼多说说话：“今天晚上会有烟花表演吗？” 宋时礼拍拍她的脑袋，提醒她：“宜京不能放烟花。” “也是。” 苏岁柠想起来。 两三秒后，她仰着脸，眼眸很亮：“这样，我们暑假里去看烟花怎么样？我家那边的游乐园这段时间都有烟花表演，到时候我们就去游乐园。” 宋时礼欣然答应：“可以。” 苏岁柠眯着眼睛笑了笑。 她会从这一秒开始期待游乐园和烟花。 - 离宴会开始还有三刻钟。 “…真是的。” 苏岁柠小声地碎碎念着，等耳朵降温一点，装模作样地走到洗手间。 她跟苏宜扯的谎是去洗手间。 开门前，苏岁柠透过缝隙，看到在镜子前补妆的林兰柔。 苏岁柠脚步微顿。 林兰柔撩开耳侧的头发，慢条斯理把耳环别好，声线平淡：“乡下来的姑娘，老爷子会认她么。” 苏岁柠捕捉到关键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 她没说话，靠在门侧默默地听。 林兰柔的身边站着个陌生的女人，大概是认识的朋友之类，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就是，你大可以放心。我刚刚看她，和你们小妤比差远了。” 林兰柔轻哼了一声，心情似乎不错：“你别开玩笑了，她能和小妤比？那个乡下小孩能有什么修养，从小没爹养没娘教的。” 一边苏妤画淡淡一笑：“好了妈，说太多就显得我们刻薄了。” 三人的说笑声不断从屋内穿出来，“有娘生没娘养”“乡下小孩都没教养”“…”一句两句，像一根旷日经久，扎进肉里的刺。 这根刺从她有记忆开始扎到如今十九岁。 最多只有不疼的时候，从来没有消失过。 苏岁柠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半晌又松开了，她舒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些。 “没爹养没娘教…也是。” “她不可能能进苏家的门的。” “苏宜又不喜欢她，老爷子就更不说了。” “给点钱打发打发而已就行了。” … 洗手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林兰柔摘掉她那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腕表，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手。 门从里打开。 苏岁柠也没躲，毫不露怯地对上林兰柔的视线，后者一愣，似乎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声，如无其事地和她擦肩而过。 苏岁柠扯了扯嘴角，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 本来好好的心情，经历这番话之后，难以避免地低落不少。苏岁柠微叹了口气，她撑着洗手台的边沿，自嘲地笑笑。 片刻，她打开门，回到喧嚣的宴会厅。 这是宴会开始前，这里更像一个人来人往的名利场，察言观色，你一言我一语，碰杯时的眼神也有所深意。 “怎么去了这么久？”苏宜转眸问她。 苏岁柠摇摇头：“一开始没找到路。” 苏宜没有怀疑。 宴会开始前半小时。 这次寿宴的主人公，七十岁的宋老爷子坐着轮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老爷子脸庞瘦削，精神头还不错，中气十足地和来敬酒的宾客攀谈，苏岁柠知道那是宋修云，宋氏商业版图最初的缔造者，她也只在电视上见过他的采访画面。 没有宋栋远看人时有意无意露出的冷漠，老爷子看起来要和蔼些，笑起来的时候皱纹会舒展开。 宋可彤跟着爷爷一起来，小姑娘穿着丝绒连衣裙，乖巧地站在边上，也不怯场，礼貌地和人打招呼。 苏岁柠站得挺远，但小姑娘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她，圆圆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苏岁柠眼眸一弯，用口型悄悄和她说嗨。 宋可彤也悄悄挥挥手：“小柠姐姐好。” 宴会开始前一刻钟，有些人坐不住了。 这种场合里宋时礼免不了被搭话，谁不想和风光无两的宋氏的二公子有那么点儿联系。而机会是争取来的，大部分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苏岁柠坐在角落里无聊地翻着手机。 林兰柔过来和她搭话，热络地问：“小柠是在宜京读书吗？念的是什么专业？” 苏岁柠没什么表情地应：“嗯，念的新闻。” 林兰柔看她兴致不高，一时拿不准她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耐着性子接着聊：“这样，我们小妤念的是设计，刚刚放假回国。” 苏岁柠随意地嗯了声。 她侧头看了眼苏妤画，对方正捏着手机思量着什么，目光时不时扫过林兰柔。 几分钟后，苏妤画走过来，和林兰柔耳语几句。具体说了什么，苏岁柠没听清。 林兰柔暂时没空搭理苏岁柠，视线移向某处，表情却有些迟疑：“随你。” 苏妤画似乎下定决心，点了下头：“试试吧。” 明显是躲着她讲话。苏岁柠也懒得管她俩在盘算什么，接着无聊地翻她的手机，偶尔抬眼看看不远处的宋时礼。 她现在得装作不认识他。 其实用点心思就能发现，她看向宋时礼时怎么也藏不住笑意的眼神。 画面里出现苏妤画的身影。 苏岁柠敛了敛眸，也不意外。 人来人往，衣香鬓影。 斑驳陆离的光线里，苏妤画把手机屏幕面向宋时礼，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 “方便加个微信聊聊吗？”
第50章 岁岁 ◎星星眼小猫表情包◎ 被问多了也烦。 宋时礼神情淡然, 礼貌地婉拒：“抱歉，不加微信。” 苏妤画只见过宋时礼几面，拿不准她的心思, 脸上笑意不减：“就当通讯录里多个人，我不会打扰你的。” 宋时礼听得心不在焉, 下意识地看向苏岁柠的方向。 她正靠在椅子里看手机，不知道是他盯得久了还是她太敏锐，苏岁柠很快抬眸, 朝他皱皱鼻子。 她手里还拿着个只咬了一口的巧克力可颂, 脸颊肉鼓起来的时候跟颗水蜜桃似的，嘴角的弧度浅淡。 她好像完全没在乎一旁站着的苏妤画，只是笑眼弯弯地和宋时礼对视了会儿。 苏妤画注意到宋时礼的走神, 她咬了咬下唇, 不依不饶地接着尝试：“聊聊？” 她的坚持是有原因的。 宋氏的公子哥, 象征着无数的财富和机遇，这样能和他说上话的机会属实难逢, 赌一把也未尝不可。 宋时礼的思绪被打断, 收回放在苏岁柠身上的视线，眉目间已经浮现出些许不耐烦：“说了没必要。” 苏妤画舒了口气, 眼眸里的亮光渐渐暗淡：“我真的不会打扰你的。” “你现在就在打扰我。” 宋时礼瞥了她一眼。 苏妤画一愣, 尴尬地关掉手机。 她没想到宋时礼会说得这么不客气。 她稍微敛了敛笑, 宽慰自己, 这种公子哥都是阴晴不定的，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可能就改主意了。 苏妤画这么想着, 也就没有觉得难堪, 转身回到座位, 跟林兰柔抱怨了两句：“少爷脾气, 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兰柔没怎么在意：“留个印象也行。” 语罢，她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瞅了眼苏岁柠，看她没什么反应，才放心地压低声音接着说：“人家什么投怀送抱的没见过，哪能那么容易。” 苏岁柠：“…” 她只是懒得理她俩，不是听不见。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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