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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书没回头，丢下一句：“你新店开业，你说了算。” “……” 真的是，夸人也不诚恳夸。 一周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开业那天。 新店精心布置妥当，很是热闹。 除了雇佣的新员工外，江庭月、顾萧然两人早早就来帮忙。 顾萧然拉来了一帮他的大学同学们，段琪也带着她的同事们来了。 以及于薇和电视台的人。 还有台长女儿，那个小女孩还把幼儿园的朋友也拉来了。 一堆人将那间店面挤得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又引来了路过的顾客，不多时便在外面排起了长队。 棠初站在靠门口处，看着热热闹闹的场景，心里五感杂陈。 她也没有想到，短短不到一年间，境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不觉间，她在这座城市里已经积累这么多的人脉了。 她现在已经小有了一番事业。 和之前那个苦守着一家没有客流量的小店、绞尽脑汁想卖点的她不一样了。 也和之前那个在出租房里忧愁着下个月租金要怎么付的她完全不同了。 她往外望了望。 内心一直期盼的，是那个身影。 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 她很希望他在场。 但是，谁说他又不在呢？ 这里的每一处装潢，都有他的手笔，都有他的支持。 这里的每一张优惠券，都有他的想法，都有他的影子。 这一路走来，他一直都在她身边。 从盘活那个小店，到搞定大客户，到成为供应商，到扩大现有店面，到成功开分店。 是他牵着她的手，引导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将她面前所有的堵墙都打碎，铺在脚下变成垫脚石，最后平铺成了一条砖石路，让她通向她想要前进的远方。 想到这里，棠初的眸子里浮起一层雾气。 视线模糊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嗯？ “陆...你怎么？”棠初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马上去机场，顺路停一下。”陆砚书身上是笔挺的西装。 “你不是十一点五十的飞机？” 棠初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对。” “那你还来干嘛，你还不赶紧去机场。” “不想我来？” “……不是。”棠初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回柜台，打包了几个小蛋糕，“给，带去路上吃。” 陆砚书接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站立，在一片人群中，并没有任何的亲密之举。 陆砚书低头看了眼腕表，实在来不及了。拎着蛋糕纸袋子，转身出去。 段琪和那些同事在里面的座位上，吃着蛋糕叽叽喳喳聊着天。 突然，一个眼尖的同事示意了一下外面：“哎哎哎，你们看门口那个，像不像咱们芯片小王子？” 另外三个顺势看过去，是有个挺拔的男士背影，已经快步走到路边去了，人来人往的看不清。 “身高倒是挺像的……”其中一个嘟囔。 段琪打断她：“哎呀，小王子今天出差，现在估计都快到机场了吧，怎么可能来这里闲逛。” “哦，那肯定不是，我也觉得不太像。” “对呀，小王子才不会手上拎个纸袋子到处晃悠呢。” “也不一定啊，小王子也亲自上厕所的。” …… 路边停着一辆七座商务车。 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除司机外，副驾是助理徐进，人事秦总监也在。 之前，陆砚书提出路上暂停一会，便几个人在车里等待，直到他重新回到车上。 陆砚书将手上的袋子打开，将蛋糕分给大家。 徐进拿了两个，顺便分给司机一个。 陆砚书专程递给秦总监一个：“你也尝尝，这家味道很好。” 秦总监道了谢，接过来。突然，她注意到，包装纸上的四个字——“半糖少女”。 她愣了下，对这个店名有印象。 原来大老板专程去买这家蛋糕去了，在这么紧的赶飞机路途上。 看来他真的超爱。 她庆幸自己当时在办公室外没有多说什么，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陆砚书此趟出差是目的地是重庆，处理那里的分公司法定代表人的拟定。 法定代表是分公司的直接负责人，会担责，但也拥有实控权，总部也会给于额外的股权。 这一块香饽饽自然谁都想要，分公司几位高管已是争得头破血流。 虽然中国总部高于分公司，但很多事宜难免鞭长莫及，那边的老板们占山为王，关系盘根错节，并不好处理。 自从之前的那位代表意外离世后，便有各种各样的呈请和消息递到陆砚书面前。 他看也没看，悉数扔进了抽屉里。 他有自己的衡量，他需要确保对这边公司的完全掌控，日后才好管理。 两个多小时的行程，陆砚书的飞机刚落地，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 对面是分公司的市场副总裁梁邵。 梁邵直接代表分公司前来迎接这位中国区执行总裁，言语间又是谦恭又颇有自显之意。 重庆分公司成立二十余年，他入职也有十六七个年头了。 主管业务部分，一直将业绩据于自己名下。 所以虽不是正式的分公司法定代表，却也成为实际上的负责人，之前一直行使代理签字权。 梁邵已有五十出头，尽管早就看过陆砚书的资料，但亲眼见到面前这位年轻人的时候还是惊异了一瞬。 年纪几乎是他的一半，却已经在他都难以企及的高位上。 “梁总。”趁他愣神之际，陆砚书率先问好，姿态谦和。 “哎哎哎，陆总，一路上辛苦了，这边已经备好酒宴为您接风洗尘，我们这就过去？”梁邵殷切道。 “好，那就麻烦了。” 两辆商务车停在了一处流光溢彩的酒楼前。 梁总引导陆砚书一行穿过长廊，沿途装潢尽显奢华，墙壁上挂的壁画下角都有着名家署名。 到达一个包厢前，已经有人迎了出来。 是分公司的一众高管。 梁邵一一介绍：财务部总监、人力部经理、行政主管、培训主管，后方还有一些更低层级的专员。 他们也依次向陆砚书问好。 陆砚书收放有度地寒暄了一番，视线淡淡地扫过那些人。 市场、财务、人力。 他心里有了数。 酒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夜入深，一桌人脸上都浮着红色，说话也渐渐口无遮拦起来。 “我们陆总真是青年才俊，不愧是从老美回来的人，洋气！洋气！”财务部那位总监明显已经醉了八九分了。 “人家是天赋流，放眼全中国也没有几个。” “什么中国？世界，世界也没有几个！” 陆砚书酒量相当好，眉目清明，不见丝毫醉态。闻言淡笑，不紧不慢地用热毛巾擦着手指。 其余众人吹捧得更起劲了。 “这么年轻的总裁，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信。” “就是啊，我们都没料到您这么年轻，倒显得我们都成老黄瓜了。” “在座各位都是公司资深员工了，年龄长说明贡献年限长。”陆砚书应对得宜，两句话说到一桌人心坎上。 是啊，虽然他们技术和能力方面不如他，但论对公司的贡献时间，他可是远远比不上他们。 陆砚书焉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唇角带着不达眼底的笑，继续道：“重庆这边发展这么好，也离不开你们多年的付出。” 他停住，往旁边示意。 秦总监接过去：“所以，公司会妥善处理各位的离职事宜。” 深夜。 顶层酒店的玻璃幕墙折射出外面纷繁的灯光。 陆砚书站在落地窗前，拿一杯热牛奶，缓缓啜饮。 梁邵窜的局，在这种场合能前来陪同的，必定都是他的至密交好。 但一个公司里，业务、财务、人事，这三大重要板块沆瀣一气，是一件非常可怖之事。 相当于任何掣肘和制衡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梁邵可以在这里占山为王，呼云唤雨。 他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忽然，手机震动了。 拿起来一看，是棠初的信息：【我盘点完了，开业大吉，流水5万！抛去成本，一天净赚3万多！！】 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她的兴奋，几乎快溢出来了。 估计是怕打扰他工作，不然早打电话来了。 陆砚书哼笑一声，直接拨了回去。 棠初声音雀跃：“哎，你怎么给我打过来了，你忙完了？” 一瞬间，周遭沉闷的空气都灵动了几分。 陆砚书不由自主地扬了扬唇角：“嗯。” “你收到我消息了吧，你看了么，我今天赚了3万！我这店一个月才租成8000不到啊，我都把一个季度的租金挣回来了。” “恭喜。” “嘿嘿，如果以后生意都有今天这么好就好了。”棠初思考着，“不过也还好，我不光是开店嘛，我现在还是供应商，除了店里卖的，我还有别的渠道进账。” “嗯，你是大老板。”陆砚书应和着她。 “切，讽刺我。对了，真正的大老板今天怎么样啊，那边分公司的人听你话么？”棠初想起之前他提到的比较棘手的什么法人的事，语气有些担忧。 “还好。” “还好？那就是不好。”棠初现在自信爆棚，在那头给他支招，“你要会学管理他们，比如经常对他们说些‘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你一个人浪费一分钟，十个人浪费十分钟”、‘你们工作是为了我么’、‘忘了，那就是没做’、‘整个重庆就你们最闹腾，我在海市都能听得到’之类的话。” 陆砚书忍不住低笑出声，胸中的郁结之气一消而散：“怎么你不是我下属？” “？” “要是都像你一样头脑简单就好管理了。” “……”
第46章 出差 第二天早上, 陆砚书一行人到分公司的时候，气氛沉闷得如冬日肃杀却。 这是陆砚书上任以来，正式以中国区最高执行官的身份莅临分公司。 七大职能部门的负责人皆到场，一一问好打招呼。 其中, 梁邵的神情颇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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