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祁安轻叹了口气,语气里的心疼藏不住,“他比我还忙。” 上次那个项目正式告一段落,甲方老板对他们的水平很认可, 几人也因此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 陈泽野用这笔钱在江大附近租了一间工作室, 除去他和关浩之外, 团队里还有两个男生,都是江大计院的学生。 工作室里面的环境并不算好,甚至有些简陋, 几张破旧的棕色木桌, 潮湿斑驳的霉墙, 老旧吊灯时明时暗。 供暖系统几乎发挥不出什么作用,说话交谈时白色雾气在很明显地涌动。 创业初期无疑是艰难的,反复推翻修改的方案, 紧张有限的资金预算, 有时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随便用面包饼干填饱肚子, 转身又投入到新一轮讨论中。 可没有人抱怨过那时候的苦和累,他们风华正茂,他们满腔热血,就算失败也无畏地重头再战。 青春从来不缺少试错的勇气。 嘉嘉对这些不太明白,只知道听起来就很厉害那种,感叹几句问他们过年还回不回黎北。 “应该不回去吧。”律所这边行程排得很满,前前后后放不上几天假期,陈泽野那边同样也走不开,“要是回去的话,我提前给你发消息。” “好。” 嘉嘉多说了几句叮嘱的话,让她再忙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便将电话挂断。 祁安打开电脑,半份庭审报告还没看完,带教律师过来叫她们开会,她连忙拿起桌上的笔记本过去,遇见不懂的地方认真记录下来。 最近律所接了好几个业务,都是和离婚纠纷有关的,财产分割,抚养权争夺,曾经恩爱的夫妻如今站上对立面,用尽一切办法为自己牟取利益。 更有甚者直接在律所大打出手,用各种难听的话侮辱对方。 和祁安同组实习的女生叫宁冬,小姑娘今年还不到20岁,连续接触几个案件之后,已经对恋爱产生了严重的恐惧心理。 那天晚上会议结束,带教律师给她们叫了外卖甜品,宁冬捧着一小块抹茶慕斯,将凳子拉到祁安身旁,和她说悄悄话:“安安姐。” “这种案例看多了——” “你会不会也觉得爱情不太可靠啊?” 祁安在律所实习的这段时间,陈泽野虽然忙到不可开交,还是会按时来接送她上下班,风雨无阻。 他个子高,外表出众,衣品也好,走到哪都是惹眼的存在,偶尔遇见开会加班,就在外面老老实实等待,不发火也不急躁,还会摸摸祁安的头,把人抱进怀里问她累不累。 办公室时常有他点的下午茶,每位同事都有份,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祁安有位很贴心的男朋友。 宁冬没谈过恋爱,经常被他们之间的小互动甜到尖叫,几次上头说也想找个男朋友,但在处理这些离婚案的时候,又会当头一棒地清醒过来。 她把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嘴里:“毕竟每对夫妻,一开始都是恩爱的。” 最后闹到这种地步,难免让人唏嘘。 祁安咬着吸管的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笑着摇头:“不会。” 宁冬没什么恶意地追问:“为什么呀?” 搁在一旁的手机倏地震动,祁安伸手拿起来,看见是钟思琦发来的消息。 【钟思琦:能不能管管你男人!】 【钟思琦:请对我们这些单身狗友好一点!】 祁安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挑了个疑问的小表情回过去。 【钟思琦:你没看朋友圈?】 浓密的眼睫垂下,祁安点开朋友圈,彩虹色加载框转了几下,陈泽野在五分钟前更新了一条动态。 照片上的他怀里抱着很大一束玫瑰花,黑色冲锋衣布料挺阔,露出的一截喉骨嶙峋起伏,背景昏暗且模糊,看起来像是在某个十字路口。 上面配着一行小字: 【去接我宝宝下班。】 祁安嘴角翘起弧度,评论让他注意安全,然后回神抬起头,回答宁冬刚刚那个问题。 “因为我相信他,更相信自己。” 他们会一起努力,把这段感情经营得很好。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距离除夕只剩下不到半个月,街道上节日氛围格外浓厚,两侧都挂起红色的灯笼。 陈泽野到京南谈了两天合作,飞机落地江北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六点十分。 江驰逸的车提早等在机场外面,陈泽野过去拉开车门,把电脑文件放到一边,用手机给他发过去一个定位。 从早奔波到晚,他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意味:“半个小时之内赶到这。” 江驰逸解锁看了眼,是市中心某个律所,距离机场有几十公里。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陈泽野是什么用意,低声骂了句脏话:“你他妈就这么等不及?” “对啊。”陈泽野仰头靠在椅背上,肩颈被拉出凌厉弧度,眉眼中倦怠感很重,尾音拖长懒懒散散,“像你这种没女朋友的。” “根本不会懂。” 江驰逸懒得浪费口舌和他拌嘴,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方向盘往左打:“不好意思。” “晚高峰期间堵得厉害,最少四十分钟才能到。” 陈泽野皱起眉头,不善地表示质疑:“你不是赛车手吗?” “这么点要求都做不到?” 他轻嗤一声:“你这冠军名号该不会是买回来的吧。” 江驰逸:“……” 不知道是不是陈泽野的话激起了他的胜负心,江驰逸踩着油门一路向前,卡在三十分钟内达到目的地。 车身停稳,江驰逸单手搭在车窗上,不怀好意地笑了声:“我们安妹很受欢迎啊。” 陈泽野听见他的话后动作一顿,闻声也抬眸,透过蓄着雾气的玻璃门,刚好看见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面孔。 祁安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很柔软的质地,领口露出她纤细漂亮的脖颈,长发半扎披在身后,有几缕不太听话地垂过肩膀。 她身前还站着个小男孩,年龄大概十几岁,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模样生涩拘谨。 祁安半弯下腰,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眉眼弯弯,唇角扬起弧度,手里拿着几颗糖在逗人。 小男孩从她手里接过糖,怯怯地笑了起来。 江驰逸抱着手臂在旁边添油加醋,存心想给他添堵:“看来安妹喜欢年纪小的啊。” 陈泽野的眼神在这一刻沉了几分,眼尾压紧收拢,双眼皮褶皱加深,眸光里闪着薄薄凉意:“你有病?” “不说话会死?” 江驰逸笑意更重:“会呢。” 陈泽野从口袋里摸出颗可乐汽水糖,撕开咬进嘴里,舌尖卷起微酸的粉末,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觉得我有这么幼稚?” “至于和一个小孩争风吃醋?” 江驰逸不讲情面地戳穿:“醋没醋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泽野起身从车上下去,没好气地将车门重重一甩。 事情处理完毕,祁安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陈泽野。 她连忙快步跑出去,神色有些惊喜,双手环绕抱在他腰上,脸颊贴得很紧,仰起头眼睛更亮,像藏着天上的星星:“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陈泽野手臂扶住她的腰,低头唇蹭在她柔软发顶上:“六点多落的地。” “是不是累了啊?”祁安看他眼下黑眼圈比较重,嵌在冷白皮肤上格外明显,眼尾耷下带着倦意,下颌线也绷紧,心疼的情绪一下子冒出来,“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陈泽野揉揉她头发,笑得懒散随意:“不累。” 看见她就足以扫清所有疲惫。 祁安心疼地握紧他的手,也顾不上周围往来的行人,踮起脚在他唇边亲了下。 陈泽野喉结滚了下,掌心移到她后颈处,将人扣进怀里,反客为主地将这个吻加重。 熟悉的薄荷冷冽镀进气息,唇被重重摩擦着,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如同某种无声的催化剂。 眼前蒙上一层细密的水雾,唇齿完完全全被侵占,喉咙里只剩细细碎碎的呜咽声,祁安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双手无处安放地攀附上他的肩膀。 黑色大衣为他们隔绝出私密空间,心跳声如擂鼓震在耳边,陈泽野身上的体温很高,燥与热被放大到极致,□□浓到快要将人吞噬。 冬日的傍晚,霓虹灿灿落下,如同薄纱般铺盖笼罩,与身后车水马龙交相糅杂。 领口处的布料被揪到发皱,指尖也逼得泛白,陈泽野停下来抱着她,给她足够的支撑点,手心抚着她长发,嗓音里腾起的欲还没消退,暧昧的嘶哑:“宝贝。” “有没有想我?” 唇角水渍还没消,颜色红得更鲜艳,祁安下意识点头:“想。” 体力消耗过度,她声线细细糯糯的,但还是加重音量反复强调:“特别、特别想。” 他们在外面吃了晚饭,是祁安很喜欢的一家茶餐厅,漏奶华上的巧克力粉沾在嘴角,陈泽野用指腹轻轻帮她擦掉,又将她散下来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 背景音乐在放《永不失联的爱》,歌词刚好唱到那句——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 吃过饭他们在街上漫无目的逛了许久,路边有不少卖灯笼春联的小摊,祁安对这些花花绿绿的小物件最没有抵抗力,看什么都觉得喜欢,看什么都想买。 陈泽野手臂搂着她,耐心很足地陪在身边,偶尔她选择困难拿不定主意,他就垂眼笑着给出参考意见。 祁安是在回家之后才发现他情绪不对劲的。 晚上八点,祁安洗过澡从浴室里出来,陈泽野把人抱到沙发上,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发丝蹭上冷硬下颌,祁安在他怀里仰起脸,琥珀色眼瞳中澄着水汽,唇角压下弧度,眉心也微微蹙起。 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陈泽野愣了下,手上动作停掉,指腹轻轻揉上她眼尾:“怎么了宝宝?”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祁安摇摇头,手指攥着他衣角,牙齿咬在下唇上:“阿泽。” 她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阴影,无辜感更重:“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你有心事。” 陈泽野手指捏在她脸颊,帮她挤出一个笑,顺势低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没有。” “不要瞎想。” 可祁安不相信他的话,直到头发吹干还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浴室里再次响起水流声,她拿手机给关浩发去消息,问他是不是工作室那边出了问题。 祁安对这方面懂得不多,平时过问也少,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精神方面给予鼓励。 可关浩说项目进展一切顺利,还说京南那个合作也已经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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