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地铁站旁边的咖啡店里,看着她好不容易发完了一摞传单,可老板又给了她厚厚一摞。 傅妄把手放到嘴前重重地哈了一口气,眼睛直勾勾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料,冻红的眼睛和耳梢。 …… “我帮你发吧,反正我闲着没事干。” “啊…不用了。” “没关系的。” “对了,你在哪里上学,今天是星期三,高中应该要上晚自习吧。” “我没上学了,家里需要钱。” “啊……那还挺巧的。” “嗯?” “我也是,跟你一样。” 第一次和她交谈。 第一次送她回家。 第一次等她下班。 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年纪,还有故乡。 第一次约会去老旧的游乐场坐摩天轮。 他们缩在那个小小的,满是铁锈和机油味的窄小空间里。 傅妄鼓起勇气吻了江聆。这是她的初吻,也是傅妄的。 他紧张得手在发抖,抱她时,全身都在打颤。江聆脸很红,却嘴硬地笑他是胆小鬼。 那一年。 江聆十七,他满十九。 在远离故乡的魔都,在同龄人都在学校和家人的庇护下享受青春洋溢的幸福生活时。 他们只有眼前的贫瘠,家人的压迫,日复一日没有尽头的埋头工作与苦熬。 残酷的成长渐渐蚕食他们过于年少的身体和精神,变得麻木,筋疲力尽,丧失斗志。 好在那段最贫穷无助的时光,他们有深夜里能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彼此。 比起分手前一年的争吵,自私,背叛,矛盾,不合。 十年前那段时光,对于傅妄而言,是他不愿轻易碰触的,心中的圣域。 江聆竟然还记得那个时间点发生的事吗? …… 咖啡杯里的奶沫一点点悄无声息地融化,已经无法再认出曾经的雪花图案。 傅妄说,“晚上吧,晚上有灯。” 江聆笑眯眯地:“好,那就等天黑再坐。” ———— 夜黑后的游乐园,本应该是漆黑一片,因为有傅妄这个大老板在,所以给开了特权,乐园所有的路灯都亮着,游乐设施也在不停歇运转中。 行走在满是璀璨灯火和音乐的海港游乐园,就像误入了电影中的梦幻仙境。 看到慢慢走来的两人,摩天轮底下的小木屋中,一个身着红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从窗户里面探出头,笑嘻嘻地,“傅先生好。” 看他一脸清澈青涩的笑容,江聆不禁感叹,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突然加夜班还能这么高兴。 这位工作人员给他们细心热情地讲了一下坐摩天轮需要注意的几条事项。 进入摩天轮的乘客舱,在悬空的舱底和高度平行的地面之间,有一条一掌宽空隙的缝。江聆跨过去时,下意识地牵住了傅妄的手。 进到里面后,两人顺势坐了下来,靠着半是遮挡半是透明的舱壁。 安静了几秒。 江聆低下头。 傅妄顺着她停顿的目光也垂下眸,看了看他们很自然地交握在一起的手。 明明亲吻与性关系比牵手能达到的亲密性要大无数倍。 但此刻这过于纯情的,充满回忆的肢体接触仍然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 江聆不着痕迹地想试着把手往回抽。 傅妄握紧了她的手。 眼看抽不出来,江聆不再动弹,侧过脸往外面看,“欸,我们以前坐的摩天轮是不是已经拆了?” “三年前就拆了。”傅妄答。 江聆:“现在那边什么样啊,我好久没去过了。” 摩天轮拆了,那座小小的游乐园也不复存在,江聆刷港城的社会新闻才知道这些。她很遗憾没有早些知道,不然她一定会赶在拆迁之前,再去逛一逛那座游乐园,最后坐一次摩天轮。 傅妄:“改成了一片商业街。” 摩天轮不够高,怎么望也望不到松江区那座旧游乐园拆掉后,新商业街的位置。 江聆慢慢转回头,颇为遗憾,“也是,那个地方太偏了,去玩的人少,它赚不到钱就只能关停了。” “商业性功利社会就是这么无情,没法盈利的东西很难生存下来。” 昏暗中,傅妄的手握她握得她有点儿痛。 江聆知道他在想什么。 旧的游乐园就像曾经的傅妄,他微薄的薪资,贫瘠的学历让他无法获得功利社会的肯定,就只能接受被抛弃的命运安排。 他能接受以利益至上来给人划分优劣的现实对他的审判。但他永远接受不了,江聆这个活生生的人,也会对他那么冰冷无情,像扔掉一块没有价值的废物一样扔掉他。 江聆抿着唇,把他的手也握得很紧,她故意提到了这些,又将话头引到这里,只为这压抑了几年的恨意与愧疚做一个总结, “傅妄,五年了,我跟你道歉。” “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 “现在,掌握主动权的人变成了你。” “你也可以随时抛弃我。” ”反正,你也没那么喜欢我不是吗,怨恨发泄完了,我就该滚了。 傅妄一言不发,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吻了下去,把江聆郑重其事的道歉,与她的自说自话淹没在湿热的唇齿之中。 他吻得很大力,像是要极力证明自己对她确实厌恶至极,只是欲望和不甘构成了他对她的执念。 等到了时候,他一定能毫不留情地扔掉她,就像她曾经扔掉自己一样。 舌尖越探越深,他在她的唇瓣上止不住地含咬,渐渐刹不了车。 江聆被他带着,陷入其中。 十指交扣,金属的戒指咯得她皮肤与指节生疼。 摩天轮快下来时,江聆才拉开了他。 出了舱门,江聆衣衫凌乱,头发也乱乱的。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他握着她的手大步流星往游乐园外走,上车后,他们依旧没有一句对话。 直到车辆抵达庄园,回到家里,关上房间大门。 方才压制的欲望就像一粒火星落进了野草连天的野地里,一瞬间,滔天的大火熊熊燃烧。 傅妄掐着她的脖子按在床上,把她的吊带扯断了。 ……
第20章 020 方才压制的欲望就像一粒火星落进了野草连天的野地里, 一瞬间,滔天的大火熊熊燃烧。 傅妄掐着她的脖子按在床上, 把她的吊带扯断了。 依旧没有一个字交流,只有膨胀到要从身体里爆炸出的欲望和情绪在驱动最本能,最狂野的交互行为。 傅妄手撑着她耳边,鼓起泛红的青筋快要爆开来,喷出鲜血。 江聆在他背上肩膀上抓出带血的指甲痕,在他耳边无止境地哭泣, 欢愉哼叫。 …… 大半夜过去。 江聆的过敏症更严重了,脖子上的红斑扩散开来,身上也起了小红点点, 眼睛倒是消肿了很多, 细嫩的眼皮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她一身狼藉, 累得像被刮了一层皮,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身上的某些部位又酸又痛, 还有一些地方因为过敏症状奇痒难耐。 江聆浑身都很不舒服,但已经没有力气去管, 连痒都没有力气抓。 彼时, 凌晨五点过一刻,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她在半眯半醒的混沌中,很不舒服地哼。 傅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动,慢慢地睁开了眼。他问她时的嗓音哑透了,听得她耳朵里痒痒,“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聆嘟囔:“痒。” 傅妄用拇指去摸她的下唇, 温声劝慰她:“节制点儿,昨晚上那么多回还不满足么。” 江聆:“……” 又误会她。 江聆解释说:“不是, 是过敏,身上痒。” 傅妄反应过来了,意识到原来是自己昨晚的不知节制,忘记了她还在过敏症中,才导致她现在的不适。 他有一瞬间的无措,看着她脖颈旁的一片绯红,停顿了一会儿,“给你拿点药搽搽?” 外用药,专治标的那种。 江聆:“嗯,我要止痒的。” 他掀开被单下了床。 江聆听到他皮带扣响的声音,默默地揉揉眼睛,想看得仔细点。 迷蒙的眼皮才撑开,看到他宽阔精悍的肩膀,腹肌很紧实,几根粗粗的青筋盘踞在他的小腹上,皮肤是冷白色。 禁欲又性感,斯文又野性。 可惜他皮带系得太快,腰腹线以下内容的江聆一点儿没看到。 她无聊得打了个懒懒的哈欠,重新闭上了眼。 隔了一阵,傅妄回来了。 他穿了家居的白色短袖,坐在床边上,拆药盒。 江聆想爬起来,傅妄说不用。 他把她背上的被单掀到后腰,露出她雪白纤薄的后背,和盈盈一握的细腰。 她身上的红点没想象中那么多,就只有左边的蝴蝶骨和腰窝那里有一点点。 反倒是紫红的吻痕很多,零零星星地画在她纯白的皮肤上,看着有种病态的美感。 傅妄用指腹取药,再把药膏涂抹到患处。 药膏是凉的,抹到温热的皮肤先开始有点儿刺激,过了一小会儿就变得很舒服。冰凉的药膏有止痒的效果。 他搽完后面,拎起被单往下看了看,然后盖回她的身上。记得之前江聆过敏,出红点也只在脸和上半身。 “江聆,搽完了,翻个身。” 她没动弹,傅妄以为她睡着了,出声唤她。 凌乱蓬松的头发下,她的脸正面窝在枕头里,闷声回了一句,“前面不痒。” 傅妄:“害羞了。” 江聆:“没有。” 傅妄:“你脖子上的红点还没搽,翻过来,你的身体我都看腻了。” 看腻了昨晚上还看那么久,还开着灯看。 口是心非。 江聆无奈之下,翻过了身。 傅妄给她脖子搽药,江聆看着他目不斜视的冷黑的眼,手勾他的衣服角,故意调戏他道,“你穿了衣服就装君子了?” 傅妄一点一点把指腹上的药给她搽完,把手里的药盒放在床头柜上。 他低眼一看,江聆的手指尖还勾着他的衣服,一点不知道节制。 傅妄握着她的手腕,干脆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拉,江聆就从睡躺在床上的姿态,正面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软软的胸脯抵着他坚硬的胸口,江聆惺忪朦胧,又慵懒的眼睛盯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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