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的小说里写过很多不同职业的男主角,她可以用华丽的辞藻大段大段地形容笔下男主的容貌气质,可现实中,在她心里,其实不过最普通的两个字:好看。 她的男主都有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挑的眼,干净的发际线,能将白衬衫撑得硬挺的肩膀,和一双修长带着薄茧的手。 在这一刻,看着灯下的男人,念初突然懂了,自己究竟在写谁。 小五更是百感交集,她心疼她哥,心疼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必看人脸色的哥哥怀揣一个地址却不敢靠近,心疼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哥哥需要以她为借口才能靠近这个小区,这套老旧房,这房里的人。 这两人,叫小五心疼坏了。 小丫头本来渐歇的眼泪又涓涓冒出来,念初无奈:“哎哟我的祖宗,您歇歇吧求您了。” 俩姑娘从厨房出来,排排坐在沙发上——如果那可以称之为沙发的话。 门终于被敲响,隔着万水千山,天涯海角,沧海桑田。 门外的人说:“是我。” 念初站起来时晃了一下,走到门边,牙一咬,拉开门。 楼道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的,或许就从来没好过,她一个超级大宅女白天不出门夜里更不会,从没注意到这些,而此刻,宁言书站在门外,一张脸隐在黑暗之中,唯有一双眼,透着清明的光。 家里真是从没那么热闹过,三只小狗崽尾巴毛一啾啾却知道怎么卖萌讨巧,这回不用老虎老爹催,自个就排排站好,站在念初脚边,扬起毛茸茸的脑袋看向来者,那小模样,那毛发的颜色,和老虎一个模子印出来。 而老虎,却有些舍不得靠近似的,站在口头,歪着脑袋,似是委屈地呜了声。 宁言书瞧见多出来的三只黄团子都懵了,看看老虎,再看看黄团子,闭了闭眼,长长叹出一声。 念初听得分明。 他再睁开眼,抬手打了个响指,似一个指令,解冻了怯怯的大狗,老虎嗖地冲上前,哼唧哼唧撒娇,一跃攀在宁言书肩头,狗鼻子亲昵地顶他胸口,粉红色大舌头唰唰地舔他的脸。底下三只小的瞧见,更不得了,叽叽叽地居然发出小鸡叫,想跟爸爸一样威武地窜出去。 可惜…… 念初暗暗伸腿挡了一下要越狱并且背叛旧主的小家伙们。 三只黄团子着急疯了,围着念初脚边直打转。 小五在后边幽幽一声;“你俩还要那边站多久?” 宁言书还未安抚好大狗,两手夹着狗脑袋使劲揉了揉,凑在它耳边说了什么话,大狗呜呜地从他身上下来,乖乖巧巧往里走。男人的眼对上地上三只团子,再瞧瞧念初,想起她骨折第一天,忍着疼回家原来不单单是为了老虎。 还有这三只小家伙。 也难为她,断了一只手,还要张罗吃食。 不过她向来喜欢小动物,只要不是疼得爬不起来,天上下刀子都会回来。 宁言书从三只黄团子身上收回眼,瞧着跟前光脚踩在地上的姑娘。正要说什么,这时候,对面的门开了,一老头拎着垃圾出来,见个快跟门沿一般高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对面,一时有点好奇。 这些日子,就没见过这姑娘家来客人。 大爷留意着,观察着,见小伙子穿戴不像坏人,和里头姑娘打声招呼:“来朋友啦?” 念初点点头,怕之前小五的哭声吵着邻居,比以前多了点话:“您下楼慢些。” 这叫小老头脚步一顿,而后不服气:“腿脚可利索了我!” 宁言书往念初这里避让,腾出更多的空间给大爷经过,于是他们挨得更近,即使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进来吧。”念初错开眼,侧了侧身。 宁言书脱了鞋一进来,三只小狗崽撒谎咬他裤脚,男人脸上不带笑,用脚将碍事的东西往旁边搡了搡,其他两只都乖乖回到老爹身边,唯有黄蛋蛋,调皮得不得了,哼哼唧唧蹦跶要抱。 宁言书又瞧了两眼,莫名说一句:“跟你倒是挺像。” 念初知道,这是说她呢,但没做声,进厨房给客人倒了杯热开水。 小五窝在沙发上抽抽涕涕,喊了声:“小宁哥。” 宁言书抬手揉揉她脑袋:“哥知道,委屈咱们五丫儿了。” 可小五委屈什么啊?委屈的是他啊!小五听不得这话,嘴一瘪,又汪出俩泡泪。宁言书外套都没解,张开手臂把人搂怀里,膝盖跪在沙发上,刚碰上就嘎子嘎子响,也不知道是从哪二手市场捡回来的。 哥哥的怀抱温暖安全,小五哭诉:“我今儿一路站着来哒!我还找错门了!我姐居然下方便面给我吃!哥,你瞧瞧,她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从小五这边正好能瞧见一点厨房的情况,宁言书瞥见本来端着热水要出来的丫头因为小五这一声忽然被冻住了,背对着她,没回头。 “眼泪擦擦。”宁言书抽张纸贴妹妹脸上,抬脚往那边去。 黄蛋蛋欢喜地跟在脚边。 宁言书一路走一路说:“这小畜生叫什么?” 念初缩了缩肩膀:“黄蛋蛋。” 宁言书眉心一蹙:“这就是大作家的水平?” 确实通俗了点,但也是可爱的,念初转回身,反驳:“又没碍着你什么,不喜欢就别喊。” 这人一贯这样,一开始也和老虎不对付,后来是谁大包小包进口狗粮进口零食大骨头的往家里搬? 就是一张嘴硬。 念初这一回头没想到宁言书和她挨得那么近,她鼻尖离他胸口第三颗扣子就差一根手指厚度的距离,如果要精确一点,一公分半。 她后退一步,这才能呼吸。 宁言书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小小的厨房,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这个房子简陋随便得根本不是叫念初的姑娘住的地方。 绝对不是。 她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更加热爱生活,她会收集一些很琐碎的东西,比如买东西给的漂亮袋子、各种颜色的橡皮擦、精致的餐盘、还有学校旁小卖铺里的贴贴纸。 那些是她的童心,是她对生活的装扮。 她的厨房里应该要有烟火气息,有一个五层的金属架,摆放她的烤箱和厨师机,玩烘焙有许多小工具,五层的架子若是不够,她应该会在客厅腾出一块地方。 她的厨房里应该有一个燃气灶,有很多口不同尺寸的锅子,有许多食材,有许多不同国家的香料。 她的厨房,最基本,应该有案板和擀面杖。 可这些她都没有,这个厨房里只有一个黑色电磁炉,一口小奶锅,小奶锅里是已经坨了的面,散发过多使用添加剂的不健康味道。 宁言书接过念初手里那杯水,热水烫红了她的手指,转身出去,再也不想留在厨房里。 念初觉得他背后腾起杀气,不知道是在气什么。 客厅里,没有柔软的坐垫和抱枕,没有可以舒适地待一下午都不累的读书角,没有一丝女孩的气息,宁言书抱臂靠在墙边,让出那个破旧会唱歌的双人沙发的最后一个位置—— 念初只好坐下。 南春碎碎念: 晚点还有一更~我五丫儿今天也表现不错~加鸡腿加鸡腿!
第208章 嘿,老朋友1 小五已经止住了哭,打着哭嗝东瞧瞧她姐,西瞧瞧她哥。 宁言书抬手一指,问念初:“你是赶她走了?” 念初莫名其妙摇摇头。 “那哭成这样?” 小五这些年还是没蓄长发,一个短短的小分头贴着头皮,衬得人特别小,五官都被放大,个性里所有的东西都彰显而出,另一边,念初仍旧长发,只是没臭美地染烫,披着还好,一旦扎起马尾就能轻易发现发量比几年前少了几乎一半。 幸亏她从前发量不少,不然够呛。 只见短头发女孩眼红红,哭得脸都有些肿,而长头发小姑娘眼一瞪,不高兴靠在墙边的男人这么问,好像她欺负她家五丫儿似的。 小五支支吾吾解释:“我就是高兴。” 宁言书哦了声:“高兴你哭?不高兴你是不是要笑啊?吓着她了知道么?” 如果不是真吓着了,没法子了,这丫头绝对不会张口叫他来。 把小五看的那么重要,却对他横眉竖眼。 小五坐立不安,怕哥哥姐姐为她吵架,拼命朝宁言书眨眼睛,示意他别瞎搞事。 小宁爷瞥了眼:“干嘛,眼抽筋?” 小五:“……” 念初拉着小五站起来,手牵手进里面的卧房,没理睬外头的男人,宁言书的目光静静追寻着,见里头的门掩了掩,微微透出光亮,念初在跟小五说:“你累了一天,先去洗澡,穿我睡衣吧,旧,别嫌弃。” 小五吸吸鼻涕:“姐,这还是你以前的裤子呢,都破了,怎么没扔?” 这条睡裤小五穿过,那时候姐姐还和奶奶住在一块,下了雪,她在她家里猫冬,一起做饭一起追剧一起挤一个被窝。 念初的声音传出来:“不舍得扔。” 宁言书的后脑勺贴在微微冰凉的墙上,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翻涌的情绪。 俩女孩哒哒哒地又手牵手出来,转身进了一旁的浴室,念初教着:“往左出热水,慢,你等一会儿,别一下子进去,得冻感冒的,牙刷我待会儿下去给你买新的,毛巾……” 她斟酌着,小五一口抢先:“毛巾我用你的!不许嫌弃我!” 念初嗯了声,揉揉脑袋,体会小五极少有的温柔。 她指指洗手台上两瓶罐罐,一个洗面奶,一个润肤乳,洗面奶是超市随手拿的,润肤乳用大宝,开始发愁五丫儿这么个精贵丫头用不惯怎么办,这个点去商场也太晚了些。 她的手搁在小五头上又揉了揉,叹口气:“先这么着吧,明儿咱出去置办。” 小五乖乖的,跟小狗狗似的,点点头。 叮嘱完一切,念初从浴室出来,随手带上门,朝宁言书走来。 他知道,她支开小五是有话要说。 “我要给小五买牙刷,一起下去吧。” 一直窝在男人脚边排排坐的四只狗狗也随着他的目光进进出出,黄蛋蛋胆儿最肥,敢坐在小宁爷脚背上嚣张。这时候朝念初甜滋滋汪汪叫,念初心里怒斥白眼儿狼,拎着家里钥匙就换鞋。 宁言书将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跟着出去,要关门前提醒:“带把伞。” 念初觉得不会再下雪,可最终还是从橱子里拎出一把透明小伞。谁知刚到楼下一朵晶莹雪点子就落了下来,小区里银装素裹的,看着比平日里漂亮不少,四周静悄悄,唯有落雪的声音,竟有了片刻童话仙境的感觉。 宁言书拿走伞撑开,毫不费力举在头顶,伞小,装不下他的肩膀,他也没想挡雪,别让她着凉就成。 “手还疼么?”脚步踏出去,踩着冰粒子,咯吱咯吱响,他低低问,将关心藏在冰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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