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念初习惯了掩饰自己的一切,不管是疼,不疼,开心,不开心。 她说的宁言书半个字不信,疼不疼他身为大夫最清楚,从兜里掏出一包药,一瞧就是协和药房开的,透明的塑料袋,里头是胖胖白色圆丸子。 他早就准备了,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疼就吃一粒,这点剂量上不了瘾。” 念初接过,道了谢。 药丸攥在手里,几紧几松,她说:“小宁哥,回去吧。” 宁言书站住脚。 念初根本没注意他停下,紧张的根本顾不上其他,兀自走出了伞的遮挡范围,头上很快落了一粒雪,一只大手将她拎回来,重新照看好。 念初仰起头,看着这个男人,绝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她说:“我不想和你吵架。” 这一句话刚说出来,眼眶就红了。 重逢后,他们一直在吵架,说话都不客气,她在他跟前剩下的只有自卑,所以只能他哪儿痛捅哪里,以为这样能把他赶跑。而他也总是很刻薄,她曾为他说的那些话偷偷难过好久,可现在她很确定,他也是故意的。 为的是怕她怀疑。 他隐瞒了自己所有真实的情绪。 他们把彼此刺得遍体鳞伤。 我也不想和你在今天吵架。宁言书从没想过他和念初会走到今天,俩人之间的相互折磨叫他厌恶透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念初问。 知道是瞒不过她的,宁言书干脆说开:“不太久,你藏得很好。” 一开始,念初只是屏蔽了那帮人,可当有一天,她在协和血液科的病房里看见自己如面团般发胀的脸和丑陋的红斑时,她扔掉了原本的手机卡。 外头冷,宁言书抬手拉了一下念初的外套,今儿一天,她就披着这玩意在他跟前晃,给他受了一肚子气。 他说:“你连条旧裤子都舍不得扔,把我扔了,你怎么想的?” 念初低了头。 半晌后,带着强忍的哽咽告诉他:“我很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你知道。”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宁言书攥紧了伞柄,手背发白,青筋暴起。 “所以小宁哥,我觉得,我们到此为止吧。”念初抬头瞧他,“有些事,淡了就是淡了,你不属于这里,小五也不属于这里,汤老师……” 提及汤静娴,宁言书嗤地一声:“你怎么知道她是老师?” 念初狠狠抠了一下手。 “你觉得我跟她合适?” 小丫头点点头。 “你希望我跟她在一起?” 小丫头又点点头。 “你对谁都没这么绝,为什么只对我这样?丫头……”宁言书长长叹息,“这样不公平。” “不是的。”念初摇头,“我……” “可你让小五留下了。”宁言书打断。 “那是因为……” “因为知道我拿你没法子就尽管欺负我?”宁言书微微压下腰,瞧着她,眼里是被伤害过的难受,眼底也红了。 “你离开我,要是过得好好儿的我心里还能舒坦点,可你能?不说楼上那要什么没什么的房子,就你这人,你这说话低头怕见生人的性格,怎么能和三年前差这么多?念初,当年主动离开的是你,受伤的是我。” “你往我这儿。”宁言书拉开外套,露出胸口的白衬衫,“你往这儿插了把刀,现在这幅样子是在我心里把伤口拉的更大,血呼啦擦,没一块好地儿了。” 念初倔强地一扭脸:“你要是我这种情况,也一样。” 人没到那种境地,不会知道自己能变成什么样。 念初软的也来了,硬招也过了,却怎么都没说动眼前这男人,她想给自己留点尊严的,眼看不成,若是能让他回去,她愿意放弃。 “你对我的病了解多少?” 宁言书不知道小丫头接下来还有哪招。 念初的眼里爬满了红色的血丝,是巨大的痛苦硬生生憋出来的赤红。 她说:“小宁哥,我这个病,会遗传的。” 南春碎碎念: 因为上次查的文献,导致我改了后面的情节。 本来孩子这种事在这个文里是不太重要的点,但我决定认真写一写这其中的事。 念初最担心的,也是不能给宁言书生下健康的小孩。 但我会努力使结局完美,这毕竟是打发时间的小说而已。 PS,给新来的朋友说一下,我每天最迟在晚上八点前会放出第一更,二更一般紧随其后哈~
第209章 嘿,老朋友2 小五哪儿会不知道她念初姐是故意支开她的,小家伙在浴室里根本没脱衣服,计划着待会儿外头要是吵起来她立马能出去拉架。听见两人出去了,忙哒哒哒跑出来,趴到厨房窗棂上瞧。 四只狗腿子也哒哒哒跟在后头,凑热闹的时候是很积极的。 三楼的窗户上显出个很俏皮的女孩的脸,她双手捂着脸颊,瞧着雪地里撑伞站着的那对男女,兀自甜蜜道:“瞧,我小宁哥和我姐多般配啊!” 两眼都冒星星了。 说完,扭头瞧瞧地板上的一大三小,漾出一个很美的笑容:“你们也这样觉得吧?” “汪!”老虎同意。 远远望着是赏心悦目,可凑近了听,伞下的谈话却不轻松。 念初的眼里爬满了红色的血丝,是巨大的痛苦硬生生憋出来的赤红。 她说:“小宁哥,我这个病,会遗传的。” 男人的目光没有变,似放纵地任她去说,唯一的动作是微微弯腰牵住她的手捏了捏,感觉到她没被冻坏,小手还是温热的,放了心,礼貌地松开。 念初被他这动作弄的差点忘了要说什么,三年了,她的身体还记得他的触碰,甚至因为这短短几秒的接触而欢欣鼓舞。 宁言书将伞往她那边挪了挪,淡淡道:“接着说。” 我看你还要说什么。 念初咬咬牙:“小宁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会心软的,我一直就是这么狠心的人,你知道。” “我绝不会回头。” 眼前的男人很耐心地把她的话都听完,面上一点没显,说:“走吧,不是要给小五买牙刷么。” 念初喊他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买牙刷!这跟他装傻呢! 小姑娘拉住宁言书,万般无奈与挣扎:“小宁哥!” 宁言书转回身,淡淡瞧着念初,心中一点点碾开了细细品她叫他时的声音、情绪、模样,这三年,每一个梦里,都有她这一声声小宁哥。 “想跟我要答案?” “还是要保证?” “我说了,这对我不公平。” “丫头,凡事不会都按照你的心意来,这个你很清楚,关于你今晚的长篇大论,我明确告诉你,歇歇吧,你想都甭想。” 念初:“……” 感情这一晚上又哭又气他的,就半点效果没有? 这人,连生气都懒得对她生气了吗? 雪细细密密地落在透明的伞顶,宁言书挪开眼:“超市哪儿来着?” 他那双面对念初时一直淡淡的眼,这一刻才透出点藏不住的难过和悲伤,但男人的灵魂似乎天生比女人要刚毅许多,只是几瞬,他便又恢复如初。 念初气得不行,踮起脚要夺伞,可她那小矮个在宁言书这里根本构不成威胁,拉扯几下没把伞拿回来,只好哒哒哒往外走,不和他撑一把伞。男人矗立在原地,瞧着她越走越远,雪粒子挂在他长而卷的睫毛上,落在他外套的肩膀上,让他看起来是那么孤单。 楼上,原本一脸幸福的小五将这一幕瞧的清清楚楚,顿时没法再笑,垂下眼叹了口气。 念初买完牙刷回来时发现宁言书已经走了,空地上原本停着他车的地方落了薄薄一层雪,念初挪开眼不再瞧,上了楼发现小五根本还没洗澡,坐在那儿等她。 “姐。”她问:“为什么呀?” 家里暖和,家里还有可爱的大狗和小狗,家里更有她的五丫儿,念初心里的寒冷被驱散,将牙刷递给她,仿佛谈论明天天气一样对她说:“我不能生小孩,小五,你要是我,你能吗?” 小五:“……” 念初在她身边坐下,预先警告:“可别再哭了,我哄不住你,暂时也不想见他。” 姚小五,在家横天横地,亲爹说话都不好使,这世上唯独最听两人的话,一是她小宁哥,一是她念初姐。 这会儿,只好生生把两泡泪憋回去,颤着声儿:“你跟小宁哥说啦?” “恩。”念初没事人一样,“说清楚,免得耽误他。” 小五低着头站起来:“姐,我去洗澡。” “牙刷拿进去。” “哎。” 浴室的门紧紧关上,念初这才虚脱般坐下,黄蛋蛋跳进她怀里求抚摸,老虎上前叼走儿子,不让它捣乱。 浴室里,花洒一直开着,水声泠泠,小五死死捂着嘴生怕泄露自己的哭声。 她对这个病不太了解,只有中学的时候听妈妈提过老家有个人也得了这个病,治不好,死了。得知她姐也生病的时候,她算算时间,三年都活得好好的,那肯定是没事了。她拒绝去查关于这个病的一切,她就只相信自己想的那些过于美好的东西,而刚才,念初告诉她自己为什么非要和宁言书分手的时候,小五同生为女人,觉得她姐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偷偷想,其实……其实不告诉哥哥也是可以的……脑子里另外一个声音立马制止—— 想什么呢!这事怎么瞒? 瞒住了,说明姐姐心眼坏,哥哥吃亏。 不瞒,姐姐坦荡荡,哥哥却没了法子。 这一夜,两个姑娘挤在小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小五在凌晨三点牵住了念初的手,黑暗中,她说:“姐,甭怕,还有我呢。” 俩姑娘手牵手,这才堪堪睡着。 可此时,在省协和附近的小区里,有一户人家的灯亮到了天亮。 宁言书从念初那儿回来,脱了外套就扎进书房,桌边有一大撂厚厚的书籍,却不是骨科的专业书,电脑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翻墙打开国外网页,他的手握着鼠标,一点一点地啃对于三年前来说生涩而现在却了解大半的知识,一个人维持一个姿势许久许久,双眼因为长时间盯着电脑而酸痛发胀,他终于起身,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又坐了回来。 嚓! 火机亮出一颗明黄火焰,男人抽出一根万宝路叼在嘴里,凑脸对上火苗,将烟头染红,深深一吸—— 浏览页面上偶尔跳出少女布满红斑的脸,她们如此悲伤,双眼没有希望。男人见惯了外科手术却不忍去看这一个个患病少女,无法想象他的小母猴也曾经经历过这些。 书房里弥漫难闻的烟味,他一根接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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