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龄还好,她酒量一向不差。 向晚就不一样了,虽然平时有意识练酒量,但这洋酒不好喝,两杯下去就晕乎乎的。 她靠在沙发上,听着电视机里最后的倒数,脑袋控制不住点了又点,最终迷迷糊糊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身上盖着条薄毯,头顶的主灯已经关了,只余两盏筒灯。 她听到门铃声响,皱着眉翻了个身。 方龄窸窸窣窣趿上拖鞋跑去开门,然后就是小范围的争吵声。 “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 “谢少爷,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那是你单方面,老子没同意。”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总之别再来找我。”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向晚身体发沉,脑袋却还是清醒着的。她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发出声音。 吵了大概三四分钟,很快又传来方龄激烈的呜咽声。还有玄关柜激烈的碰撞声。 向晚恨不得眼下自己是真的睡死过去,倒也不必如此尴尬。 “啪”一声,方龄的巴掌落在谢礼安身上,空气有一瞬的凝窒。 几秒后换来谢礼安更加不容置喙的,炙热的吻。他语气恶劣,笑道,“打,打一次我亲一次。方龄,你之前说的,一个吻值多少钱?一次一百万?来,老子付得起。” “……” 两人应该是转了身,谢礼安将方龄往里带。 他强势往里走两步,眼梢不经意瞥过沙发,在看到向晚后,浑身僵了僵。 他喉结微滚,“她怎么在这儿?” 方龄没应声,推开她,红着眼进了卧室。 谢礼安这会儿冷静下来。他侧身,没再多看向晚一眼,走去了阳台。 点根烟叼着,拿电话出来给陈景尧打电话。 “喂,陈四?” “屁放。”那边回。 谢礼安的笑憋在喉咙口,不敢太大声,“过来把你女人接走。”
第24章 接到谢礼安的电话时, 陈景尧刚从警局出来。 他这阵子是真忙,公司事多,家里更是不消停。但也不至于完全抽不出时间和向晚见面。 说白了还是那天种下的果, 让他觉得没什么意思。 欢场上来来去去,图的不过是片刻欢愉。他这人务实,要真别扭也没必要继续。 可他到底把情绪控制想的太过简单。 向晚默不作声,他应当庆幸。可眼下没有, 反而化作无边的不得劲。 他站在车旁, 看着陈嘉敏被助理搀扶出来, 脸色阴沉到极致。 陈景尧前阵子刚撤了她的禁足令,没成想短短两周不到, 她就惹了事。 起因是她在京郊别墅办了场轰趴,请的都是圈内的男模和一些流量小男星。 京圈里头玩的开的名媛不在少数,以陈嘉敏的身份很快就能召集到一票人。男男女女一块玩儿左不过那点事,可圈子里什么乱的都有, 也总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皇城根下都敢碰些不该碰的。 陈嘉敏从小受陈家耳濡目染,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父亲, 陈景尧的二伯仕途走的并不顺利,前阵子被明升暗贬, 便是因为脑子拎不清, 找不准风向。 所以陈嘉敏向来是属于有心无胆的那一类。她不知道有人真敢在她的场子里瞒着她, 带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直到她喝高了, 十几个警察从外头闯进来, 音乐声嬉闹声瞬间被喊停, 她人还有些没清醒过来。 一锅全给端回了警局,排队做尿检。 那套别墅挂在她名下, 局也是她组的,头一个审的就是她。她被盘问许久,好在最后尿检结果出来没有问题,这才能被保释。 陈景尧站着抽烟。夜里风大,他抖落两下烟灰,觑着陈嘉敏那双不敢同他对视的眼睛,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空。” 陈嘉敏吸了吸鼻子,“四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陈景尧冷哂,“是给我惹麻烦?” “是我给陈家惹麻烦。”她眼眶湿润,“可我也不知道那帮人胆子那么大,敢弄那种东西……” 陈景尧懒得听。 这事闹的动静大,半个圈子家里都来了人,其中不乏从小和陈嘉敏一块儿在大院长大的小孩。 是老爷子亲自给他打的电话,吩咐他将事情料理干净。这些脏的臭的,出了这警局便听不得半个字。 殊不知陈景尧这阵子脾气冲的很,集团里上上下下噤若寒蝉,生怕被这团火殃及。 唯有陈嘉敏搞不清楚状况,还敢往上顶。 就拿今儿会议来说,项目总汇报途中一页PPT上的logo没更新,原本这事算不得什么,集团内部消化的事,哪知陈景尧当场开了腔。 他平时说话有分寸,向来不太会当众给人难堪。最近实在性情不定,逮着人数落一通,也不管人是集团元老,半点面子不给。 助理将陈嘉敏扶上车,径直上了副驾。 陈景尧的电话跟进来,他人站在风口接,风吹的他垂直的西裤来回摇摆。 怎么也没想到谢礼安会来上一句——“过来把你女人接走。” 谢礼安没头没尾一句话,惹的陈景尧一愣。 他垂眸掸落烟灰,沉吟片刻冷声道:“在哪里?” 谢礼安报了个地址给他,就急匆匆挂断了。 陈景尧吐口烟,一根抽完,站外头等身上味道散了不少,才拉开车门上车。 他吩咐司机先将陈嘉敏送回大院,随后又报了个地址。 等车子停在方龄那套房子楼下时,已经快要一点。他耐心浅,三两步上楼。 开门的是谢礼安,他侧脸有两道红印子,像被女人指甲刮的。人走出来时大衣就拿在手上,鞋也没换,几秒后身后门啪嗒一声阖上。 陈景尧蹙眉,“人呢?” 谢礼安看他,“走了。” “……” 谢礼安这会儿倒也不觉得自己惨了。比起他,陈景尧这丫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在阳台上拨电话给他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等他再回到客厅,就看到向晚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人已经靠在鞋柜上穿外套。 方龄问她是不是要走,向晚点点头说:“不打扰了,新年快乐。” 方龄其实不想她走的,但谢礼安太不按套路出牌,整的有些尴尬了。她也不想将自己和他那点事闹的人尽皆知,所以只好和向晚道歉。 “不好意思啊。” 向晚眼神迷离,脑袋清醒,她摇摇头,“我明天一早就要坐车回宜市的,本来也该走了。” 谢礼安这时走过来说:“陈四已经在路上了,你不等等他吗?” 向晚穿上另一只鞋,无所谓笑笑说:“不了。” 说完她拿起包就走了。 谢礼安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势,所以当他看到陈景尧风尘仆仆赶来,又扑了场空,忍不住谑笑两声。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陈景尧低呵声。他双手插兜,跟谢礼安一块儿进了电梯。 走这两步时心里不禁想,这姑娘脾气倔得很,是打定主意,要和他一拍两散了不是。不止心冷还心狠,手里攥着一根红绳,拼命往自己那头拉。 陈景尧怕是真要被她气笑。 两个大男人杵在一起,他不动声色看了眼谢礼安的脸,嗤笑声:“你倒是玩儿的开。” 谢礼安舌尖抵过腮帮,笑了声,“就喜欢这劲劲的,有意见?” 陈景尧懒得管他,只冷声提醒他,说你小心别玩脱了不好收场。 * 闹钟响时不过八点。 晨光乍现,雪已经停了。只有皑皑雪雾,朦朦胧胧将京市笼罩在一片雪白中。 向晚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打车去了火车站。 元旦连着周末,有三天假期。两周前她就买了从京市往返宜市的车票,打算回去瞅一眼。 月初方秀英打过一个电话,说是向国忠最近身体不太好。他前阵子体检,发现肺上面有一片阴影,医生建议趁早干预。 从京市到宜市,高铁四个小时。 向晚到家时饭点已经过了,方秀英和向国忠都不在,只有向阳在家。 他今年高三,成绩不太理想。照他们老师的意思,大学是别指望了,再抱佛脚也救不了他这成绩。 其实当年中考,向阳的分数就达不到普高线的。后来是向国忠托了老同学的关系,又花了几万块钱,才勉强把他塞进当地的一所三星高中。 向晚刚进家门,就听见向阳打游戏的声音。他不停点着鼠标,朝耳机那头的人喊着。 “上啊上啊,手指头分叉了吗?” “你会玩,就你会玩,你这么会玩怎么匹配到我这种渣渣呢。” 他说完没多久就输了,忍不住把耳机和鼠标往前一扔,“菜鸡。” 向晚没理他,径自拉开客厅密不透风的窗帘。 向阳眼睛被刺了下,啧了声,“我说向晚你有病是不是?我都快瞎了。” “瞎了活该,瞎了最好。” 说完她打开窗户透气,整个客厅都是泡面和辣条的味道,很冲鼻。 向晚回到房间把包放下,向阳也跟进来,“这么冲干什么,失恋后遗症啊?” “管好你自己就成。你懂什么叫失恋么?” 向阳笑笑,决定你和她计较。“姐,你还没吃吧?冰箱里有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向晚睇他一眼,过了几分钟还是转身走到厨房。 “早上方女士刚买的排骨,要不你做了呗。”向阳又像个跟屁虫一样围在后面。 “排骨要炖,来不及。” “那行,那你看着做。就是快点,我要饿死了。”说完他又回到电脑前。 向晚淘米的手一顿。 这些年被支配的恐惧再一次席卷而来,她叹口气,刚想说两句,见向阳又重新把耳机带上,索性作罢。 简单做了两个菜,向阳吃完筷子一扔,就回房间睡午觉了。 向晚将厨房收拾干净,也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这一觉睡的沉,等她醒,方秀英和向国忠都已经到家。 方秀英在厨房忙活,向国忠则在客厅看电视。 向晚走出房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她看了向国忠一眼,“不是肺不好,怎么还抽烟?” 向国忠面色柴黄,人也瘦,脸上颧骨突出,朝向晚看过来,“回家就数落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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