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七）白塔if线 ◎她身上很软，胳膊很细，攥在手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程泊辞原本可以让司机先送孟韶回学校的, 他没那么娇贵，要不是孟韶说，他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发烧了。 但看着孟韶单纯的面容, 他突然就想，如果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她会答应吗。 程泊辞向来不是那种从头乖到脚的好学生，他会翘晚自习去打球，会在高考前问孟韶愿不愿意和自己出去, 清正的骨子里, 沾着一点不轻易示人的叛逆。 他清楚地看到, 孟韶听完他说一个人住，眼中浮现出了清晰的惊讶，然后仿佛想到什么, 露出如同做懂一道题目的表情。 过了半晌，她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 同他说“好”，又说了“谢谢”。 讲话的时候，耳根浮起了淡淡的红色。 程泊辞的心情变好了一点。 他没有让别人等自己的习惯，这天提前了十五分钟到白塔, 没想到快七点才见到孟韶。 程泊辞在心里给她找了无数个理由，始终不去想她不来的可能性，但最后终于见到她的时候，他却不由自主地说出一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心里有种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如释重负。 她让他等，让他的情绪忽上忽下, 那他还她一点坏, 一点措手不及, 是不是也不算不公平。 过了一会儿，司机来了电话，程泊辞接起来，片刻之后告诉孟韶车到了，现在就可以下去。 他让孟韶走在自己前面，白塔内部的楼梯陡峭狭窄，上面还有残留的水渍，孟韶一只手拎着裙子，另一只手拿着伞，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她很瘦，提裙子的时候后背中间会浮现出浅浅的一道沟，蝴蝶骨把衣服撑起微凸的形状。 程泊辞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孟韶白皙的后颈以及稍微往下的一小块地方，他有些不自在，正准备别开目光，孟韶就猝不及防地绊了一下。 眼见着她要跌倒，程泊辞反应快，马上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胳膊。 白塔内部湿润灰暗，两个人的皮肤都带着潮意，程泊辞宽大的掌心紧贴着孟韶露在外面的胳膊，扶着她站稳。 他没有这么近地触碰过哪个女生，只觉得她身上很软，胳膊很细，攥在手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像牛奶糖一样化掉。 程泊辞的手贴上来的那一刻，孟韶一瞬间有种失了重的错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他的帮助下站稳的，道谢的时候非常恍惚，他手劲很大，因为发烧而升高的体温好似可以一直越过血液烫到她的身体里面。 而后她听到他问自己疼不疼。 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孟韶说不疼，没关系。 接着继续往下走。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上被程泊辞握出了红印，他是因为这个才问她疼不疼的。 孟韶跟程泊辞一起走出白塔，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外面，车前盖被连绵不断的雨水洗刷得发亮。 看到他们之后，程家的司机立即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伞站到了程泊辞旁边，孟韶感觉得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带了几许探究的意味。 她不自觉有些心虚：“叔叔好。” 司机让他们快上车，他给程泊辞打着伞，正要开副驾驶的车门，程泊辞却说：“我坐后面。” 孟韶闻言，抬起伞檐悄悄瞟了他一眼。 而他已经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孟韶慢了一拍才上车。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坐后排，但坐在他身边，呼吸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清冷气息，她还是会坐立不宁，心猿意马。 雨滴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响声，司机边发动车子边问：“怎么暴雨天约在这玩。” 被问到这个问题，孟韶的脸和脖子都开始发热。 该她回答的，因为完全是她的主意，可她怎么能告诉对方，她本来是想要跟程泊辞表白的。 勇气有时只是一个刹那的事情，她下午从宿舍跑出来时的坚决已经消磨得不剩多少，此时此刻，她甚至因为自己害得程泊辞发烧开始后悔了。 程泊辞侧眸看她，孟韶明明捕捉到了他的视线，却根本不敢转头去跟他对视。 他开口替她解了围：“碰巧。” 很淡的嗓音，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是不希望对方再追问下去的意思。 程家的司机了解这位大少爷的脾气，果然噤了声。 就算这个答案荒诞到让孟韶都觉得不好意思。 将车开出白塔等待汇入主路的时候，司机顺手从副驾驶的抽屉里取出一条毛毯递到后排，让程泊辞擦擦身上的水。 程泊辞低声问孟韶需不需要。 那条毛毯上印满了某个奢侈品牌的大写首字母，昂贵得让人望而却步，孟韶不敢用，摇了摇头。 程泊辞也没有用，只是将毯子放到了两个人中间，跟孟韶说冷的话可以盖。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靠在车座的椅背上，偏过头去看外面。 这场雨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水滴斜擦在玻璃上，倒映出沿路灯火的颜色。 听着身侧女孩子轻柔的呼吸，程泊辞的思绪不觉飘远了些。 假如她在白塔上的时候真的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他会怎么办呢。 程泊辞发现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不能够当即就做出拒绝的决定。 攥过她胳膊的那只手仍旧散着热意，他不确定只是发烧的缘故。 程家司机把孟韶和程泊辞送到了程家的旧宅，临走的时候他问需不需要等雨小的时候自己过来接孟韶。 孟韶说不用麻烦他，她可以打车走。 程泊辞的家很大，上下两层，中间挑空，孟韶跟他一起进去的时候，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独居在这里，一定会很害怕。 在白塔上程泊辞说一个人住的时候，她想起高一无意间碰到他在游廊下打电话，他对程总说自己周末不回去，要到外公家，原来是因为没有跟对方住在一起。 孟韶想或许程泊辞并没有得到那么多他看起来应该得到的关爱，比如刚才司机一路送他们回来，都没有发现他发烧了。 程泊辞找了没用过的拖鞋给孟韶穿，她换鞋的时候觉得窘迫，因为帆布鞋已经在雨水里泡湿了，袜子带着水贴在脚面，她不想他看到自己这么尴尬的样子，于是磨蹭着道：“你不先去洗个澡吗。” 又问：“你家里有没有姜，我会煮姜汤。” 问完之后她觉得程泊辞大概不会知道，他看上去不像会做饭的样子，应该都是请的阿姨来做这些。 出乎她意料的是，程泊辞说有，还指给了她具体的位置。 他问孟韶要不要先洗澡，他可以借她衣服，但孟韶却坚决地拒绝了。 程泊辞走后，孟韶才松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把鞋和袜子脱掉。 她洗了手，去厨房找姜。 程泊辞家的厨房是自动感应的智能台面，孟韶没用过，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怎么开，她怕弄坏，每一步操作都非常慎重。 等水烧开之后，她把切好的姜片倒进锅里，看到开放式的柜子里有红糖，本来想加一些，记起运动会的时候他说不吃甜的，又放弃了。 姜汤煮好，孟韶找了个碗倒进去，端到了桌子上。 程泊辞还没有洗完澡，她安静地等着，听到花洒正在放水。 不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水声停了下来。 孟韶通过他发出的声音推断他的行动轨迹。 程泊辞开门。程泊辞去卧室。程泊辞离她越来越近。 孟韶抬起头，看到他换了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下面是家居长裤，勾勒出年轻男生清拔的骨架。 无论多么随意简约的衣服，程泊辞都可以穿出清贵斐然的气质，跟她从小到大碰见的所有男生都不同。 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沐浴露香味，她略微局促地低下了头：“……姜汤煮好了。” 程泊辞说谢谢，看到她的裙摆还湿漉漉地贴在纤长的小腿上，便道：“你去洗澡吧。” 他拉开椅子坐下，捧起孟韶给他煮的姜汤，手背上浮现出浅淡的青筋轮廓。 孟韶走进浴室的时候才想到忘了跟程泊辞借衣服，一抬眼就看到洗手池的台面上放着一件干干净净的T恤，下面是抽绳的运动短裤。 他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孟韶脱掉裙子，站在花洒下面开了热水，水蒸气袅袅腾腾地上涌，其实她淋雨淋得不那么严重，简单冲一下胳膊和腿上的雨水就好了，但看到放在淋浴间台面上的沐浴露时，她犹豫着，偷偷伸手挤了一泵。 然后把手抬到鼻尖的位置，轻轻地闻了闻。 是跟他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冷冽的草木香，在热水蒸腾里也显得疏离的气味。 孟韶默默记下了沐浴露的牌子。 把沐浴露搓成泡沫涂在身上的时候，她才一下子想到，待会儿出去，等程泊辞闻到，就会发现她用了他的沐浴露。 孟韶浑身上下顿时烫了起来。 有种小偷错手留下证据，预感自己随时会被抓捕的慌张。 可是已经晚了，沐浴露的香气顽固地留在了她身上，挥之不去，就像她对他长久以来的暗中迷恋，看不见，可是又好明显。
第71章 番外（八）白塔if线 ◎看到了孟韶脱下来的裙子。◎ 洗完澡之后, 孟韶关掉花洒，换上了程泊辞的衣服。 他的尺码很大，就算是短袖, 袖口也一直盖到她手肘的位置，T恤的下摆轻轻擦碰着她的大腿。 其实不穿那条运动短裤也可以，但孟韶还是穿上了。 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程泊辞背对着她，站在厨房里洗碗。 孟韶叫了他一声。 程泊辞回过头, 她问他有没有吃退烧药。 他看着她, 也许是看着她身上那件衣服, 过了秒才“嗯”一声。 孟韶又说：“你有没有空，可以不可以帮我找一下吹风机。” “好。”程泊辞道。 他把洗好的碗放到一边，重新回到了浴室, 孟韶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经过她旁边的时候, 他的脚步微顿了一下。 像是因为闻到了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这种猜测缓慢地撞击了一下孟韶的心脏，在这个温凉的雨夜，带给她一缕不安稳的热意。 浴室里还有不散的水汽，程泊辞走进去, 还没做什么，就先看到了孟韶脱下来的裙子。 深蓝色的布料柔软地堆放在洗手池的台面上，她应该是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才随手搁在了这里。 “孟韶……”程泊辞刚想问她要不要用洗衣机，紧跟着就看见了压在裙子下面的文胸。 白色的，小小的, 很朴素的款式, 边缘有一圈不明显的蕾丝。 程泊辞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他略作犹豫，把话又咽了回去，屈腿蹲下打开洗手池底部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吹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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