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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程泊辞只是礼貌性的关心，所以她说完还不错之后，并没有往下展开。 他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几秒钟后，孟韶看到他问自己，还不错是什么意思。 她愣了一下，告诉程泊辞自己的总分和名次。 他看起来对文科生的成绩没什么概念：“你打算报什么学校。” 孟韶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志愿填报指南里的名次：“N大吧。” 程泊辞那边仍然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但孟韶没有再收到他的回复。 她等了很久，等到屏幕都暗了，手机也再没有响一下。 很想再给他发消息，不要让聊天断在这里，又怕他不耐烦。 直到晚上，她忍不住再一次打开跟程泊辞的聊天，这才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回复了。 程泊辞：“N大不错的。” 跟高三下学期刚开学时，他看到她写有高考目标的便利贴时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语气平淡，看不出他说的时候带了什么样的情绪，也许仍旧只是客气而已。 “你呢。”孟韶问。 程泊辞大概是在忙别的，过了一段时间才回她，告诉她自己的分数：“717。” 孟韶听过许迎雨议论理科班的成绩，知道能考上700分基本就可以稳上国内顶尖的那两所大学。 于是她真心实意地说：“好厉害，祝贺你。” 他可以去P大了。 恰好这时余天也给她发了消息，下午他问过她成绩，那时两个人聊了几句，这会儿他又问她有没有定好目标学校，会在哪个城市。 孟韶告诉他之后，状似无意地道：“你知不知道理科考720分左右大概是什么名次。” 她故意说得不那么精确，没想到余天却一下子猜了出来：“你说程泊辞吗，他717，省状元，没人比他高了。” 孟韶微微赧然，说：“这样啊，我不知道。” 余天停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他分数的。” 输入框里的光标跳动着，孟韶隔了一分钟才说，我听说的。 得知他考了状元之后，她更怕被人知道自己的暗恋，两个人差得那么远，她清楚自己看起来很可笑。 说完之后，孟韶又切回了跟程泊辞的聊天界面，他这次是真的没有再说话了。 想想也是，理科状元，来祝贺他的人想必非常多，他回也回不过来。 孟韶缓缓地放下手机，余天又给她发了什么消息，但她一点也不想看。 什么都不想看。 她把头埋在臂弯里，按灭了台灯，夜色顺着阳台半敞的门缓慢地流进屋内，有细小的蚊虫飞到玻璃上，发出很轻的碰撞声。 直到此时，能够跟外界断绝一切联系的深夜，孟韶才终于开始正视自己沉重的心情。 她是难过的。 不想听程泊辞说N大不错，不想面对自己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的事实。 她说想去N大不是真心的，她在背单词的手册上写过P大的缩写，每天都看着激励自己。 没人知道她考完数学有多开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孟韶的肩膀轻轻耸动，眼泪顺着脸颊沾到了衣服上。 一瞬间甚至有种冲动，想马上打电话给程泊辞，一切都不管了，哭着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可是孟韶一边掉眼泪，一边又压下了这个不理智的念头。 会打扰他，会让他再也不想跟她说话。 暑假很长，剩下的时间里，孟韶一件件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报好了志愿，被N大的新闻传播学院录取，收到录取通知书，整理行李，跟迟淑慧和孟立强说自己应该一学期才会回来一次。 在家的时候她有很多次想要找程泊辞聊天，但又想不到什么话题，就只好翻一翻两个人寥寥的聊天记录。 有一次被孟希看到，还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否认得激烈，孟希撇撇嘴：“不是说高考完就能谈恋爱了吗，你紧张什么啊。” 孟韶于是怔在那里。 就像孟希说的，高考像一道界限，走过去之后，许多原本被禁止的事情都变得合理。 程泊辞以后也会谈恋爱的，就算他现在不找女朋友，等遇到合适的人，他也会答应，甚至主动去追求一个女生。 即使只是这样想想，孟韶都觉得呼吸不畅。 但又没有办法。 九月初的时候，孟韶坐上飞机离开礼城，南下前往N大。 第一次坐飞机，她不知道遮光板怎么降，靠背怎么调，还是旁边的乘客教她，她才学会。 机翼掠过云层，在飞机运行的轰鸣声里，孟韶握着一片漆黑的手机，想到程泊辞此时应该已经在首都了。 一南一北，远隔千里，不再有能跟他每天碰面的校园，不再是想着他在楼上的理科班就会觉得安心，她在心里默默地问，程泊辞，你还会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虽然不在一个学校的）大学校园恋爱阶段嘿嘿
第74章 番外（十一）白塔if线 ◎“怎么不报首都的学校。”◎ 孟韶在礼外的时候住惯了宿舍, 刚到N大的时候没觉得特别不适应，只是跟许迎雨和乔歌分开之后，偶尔有想跟她们分享的事情, 总要反应一下，才能想起她们现在已经不能再经常见面了，要说的话只能用聊天软件发送过去。 新室友人都很友善，刚开学的时候大家还不熟，除了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之外不会说太多别的话, 但很快, 摸清彼此的性格后, 孟韶就跟她们成了朋友。 在一次宿舍夜聊的时候，大家说起了高中时候喜欢的男生。 轮到孟韶，她不知不觉就讲了好久。 对程泊辞的暗恋像一根爬藤, 蔓延过她青春期的日日夜夜，抽枝散叶, 带着欢欣也带着疼意，深深嵌入每一寸时间线。 说到最后，她以为室友听得无聊到睡了过去，便没有再往下讲。 纤细的嗓音戛然而止, 宿舍里安静了须臾，室友栾千阳忍不住追问：“你们再也没有联系了吗。” 其他室友也纷纷附和，孟韶这才发现她们都没睡，一直认真地听自己说到了现在。 她摇摇头，说没有了。 “你们都加联系方式了，你居然不找他聊天, ”栾千阳思考了一下, “而且我觉得他对你还挺有好感的啊, 不然带你回家避雨做什么，你不是说他对其他女生都很冷淡吗。” 另一个室友江雯怂恿孟韶道：“你给他发消息呀，说不定有戏呢。” 孟韶一开始说不敢，后来禁不住室友的攻势，只好改口道今天太晚了，她明天再发。 以为她们到第二天就会忘记这件事，没想到早八专业课之前，坐在她旁边的栾千阳就提醒她：“说好了的啊孟孟，要给你男神发消息。” 后面她们班的班长周允听见了，顺口问道：“什么男神？” 孟韶赶紧在桌子底下扯了栾千阳一把。 栾千阳便转过去笑嘻嘻地朝周允摆了摆手：“跟你没关系周班，别瞎打听。” 周允也没恼，开了句玩笑：“小秘密啊。” 栾千阳说对，把身子又转了回来，靠近孟韶，看她打开了跟程泊辞的聊天页面。 孟韶有些犯难：“我突然发一句话过去，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怕什么，怎么想是他的事儿，孟孟我看你平时问老师问题做作业都挺积极的，怎么对着他就这么优柔寡断。”栾千阳道。 孟韶便慢慢在输入框里打字，问程泊辞：“你开学怎么样。” 问得没什么新意，又非常含糊，看起来是很久不联系的人之间才会出现的对白。 但她不擅长搭讪，也想不出更好的问法，不清楚怎样才能让他回，又要怎样才能显得不动声色，掩藏住自己的非分之想。 打下这行字之后，孟韶迟迟没有按下发送。 栾千阳嫌她磨蹭，直接抓起她一根手指，替她发了出去。 孟韶下意识地慌乱，想要撤回，栾千阳却凶巴巴地说等着。 这时上课铃响了，老师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开了电脑，说我们现在开始讲课。 孟韶犹豫一下，没有再去碰自己的手机。 发的时候那么举棋不定，其实心里也是期待他可以给自己回复的。 她上课一向认真，可今天却时不时会去留意一下，屏幕上有没有新来的消息。 程泊辞一刻没回复，她就一刻不能停止胡思乱想。 想他是不是烦自己，会不会觉得她莫名其妙。 手机终于震了震，孟韶想要立即去看，但控制住了自己，下课才解锁屏幕。 然而是一条网店的营销短信。 心情微沉，距离她问完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程泊辞还没有回复。 孟韶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正在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冲动，屏幕就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次的确是一条来自聊天软件的消息。 孟韶连忙打开，栾千阳也凑过来看：“回了吗回了吗？” 程泊辞：“还好。” 程泊辞：“你呢。” 孟韶正要打字，栾千阳就按住了她的手：“你让他等等，别总回这么快。” 又道：“你跟他聊天的时候，记得多往外发散发散话题，这样你们才能多说几句。” 孟韶不知道原来聊天也有这么多投机取巧的规则，她按照栾千阳教的，第二节 课下课，随着人流一起走出教室的时候才对程泊辞说：“我也还好，就是不太习惯南方的天气，下个月还要去军训，听说很辛苦。” 她捧着手机输入得认真，没看清附近的一个人突然停了下来，她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 那人回过头来，孟韶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被她撞到的是周允，对方瞥了她的手机一眼：“聊天聊得这么认真？男朋友？” 孟韶微红着脸说不是。 周允想起来什么：“哦，男神是吧。” 旁边的栾千阳看孟韶尴尬，替她解围道：“周班你怎么听我们女生说小话那么认真啊，以后有你在都不敢聊天了。” “对不起对不起，”周允跟她们道了个歉，“随口开玩笑。” 走出教学楼，孟韶收到了程泊辞最新的消息。 他说：“怎么不报首都的学校。” 孟韶停住了脚步。 这天是晴天，手机的亮度就算自动加载到最高，在光线中也还是显得暗，程泊辞意味不明的一句话静默在屏幕上，渐渐看不太清，字看不清，他说这句话的原因，孟韶也看不清。 栾千阳问她怎么不走了，接下来还有一节大课，需要去另外一栋教学楼。 孟韶这才回过神，放下手机，说来了。 她的分数在文科生里算高，不是报不了首都其他几所比较好的学校，但就算她去了首都，又能改变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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