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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了之后，乔歌盯着他的背影说：“小孟同学，我怎么感觉他那么不对劲儿呢。” 孟韶问哪里不对劲。 “我感觉他知道你跟程泊辞谈恋爱的反应和别人不一样，就是有种，”乔歌绞尽脑汁地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不那么高兴又想假装挺高兴的感觉。” 孟韶其实也有些感觉到了，但她并不想深入探究，也阻止乔歌再想下去：“应该没有吧。” 乔歌耸了耸肩：“嗯，可能我想多了。” 班上来了小一半的人，在多功能厅里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争先恐后地跟老师聊天，说自己选了什么专业，都在学哪些课，有时候想起礼外，还是很怀念。 班主任跟他们聊着聊着，突然对余天说：“余天，怎么今天老走神。” 余天如梦初醒般道：“我在，老师。” 他旁边的男生揭他的底：“老师，他刚在看手机上咱班的毕业照呢。” 听到“毕业照”三个字，乔歌顺口对孟韶道：“当时余天是不是站在咱们后面，就正对着你那个位置。” 孟韶不记得了，她对于拍毕业照那天的记忆，只剩下往程泊辞的课桌抽屉放完纸条之后，自己满心的慌乱和紧张。 余天笑着对那个男生说了句什么，不着痕迹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在多功能厅里坐了半上午，孟韶快结束的时候给程泊辞发消息，问他在哪里。 他反过来问她，得到答案之后说：“那我在图书馆外面等你。” 孟韶拖慢了些才出去，不想再被人围观，乔歌知道她要去找程泊辞，提前跟她说了拜拜。 穿上外套，孟韶走出图书馆，迎面而来的风将她的头发吹了起来。 她看到程泊辞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身边还站着蒋星琼。 蒋星琼看起来是路过停下找他搭话，程泊辞一只手插在羽绒服外套的口袋里，没什么表情地听着。 孟韶走近了些，风卷着蒋星琼的只言片语落进她的耳朵。 “……孟韶高一就喜欢你，偷偷背你的英语作文。” “没想到你会接受死缠烂打的女生。” “她怎么追的你，能不能给我这个老同学讲讲。” 孟韶不再是高一那个被蒋星琼抢白也不回嘴的女生了，她叫了对方一声，蒋星琼才看到她，露出几分尴尬神色：“孟韶。” “我没有死缠烂打。”孟韶平静地说。 蒋星琼没想到自己的话都被她听到了，表情变得很不自然：“……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泊辞看了孟韶一眼，对蒋星琼说：“是我追的她。” 蒋星琼愣在了原地。 说完，程泊辞就走向了孟韶，低头道：“走吧。” 学校里的人差不多都走空了，阳光照在地上，亮得很晃眼。 跟孟韶出了校门，程泊辞抬手打车，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孟韶先没回答，而是说：“你家的车不来接你吗。” “嗯，说了今天不用接我。”程泊辞道。 他看出孟韶坐自己家的车会不自在，所以特地跟司机打了招呼说这次不必来。 “我吃什么都行。”孟韶说。 程泊辞端详着她，忽地开口问道：“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清楚他指的是蒋星琼说的那几句话，孟韶没作声。 虽然不到生气的程度，但听到别人那样说自己，确实不太好受。 程泊辞看着她，放轻了声音：“其实听说你背过我的英语作文，我很高兴。” 孟韶抿了抿嘴唇，好半天才说：“不只是那样。” 程泊辞打的出租车已经在两人面前停下了，他替孟韶拉开车门，等她先上，自己才进去。 他问她不只那样是什么意思，但孟韶却不肯再说了。 程泊辞带孟韶去了市中心的商场，挑了一间价格合适口碑也不错的餐厅，跟她一起吃了饭。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又去了商场顶楼的猫咖书店，孟韶坐下来的时候，一只皮毛柔顺的小猫蹿上了她的膝头，她稍稍地手足无措，试探着将手放上猫咪奶茶色的后背，轻轻地摸了两下。 小猫用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孟韶听见了“咔嚓”一声。 她抬起头，看到程泊辞在给她拍照。 孟韶的第一反应，是怕自己在他拍下的照片里不好看。 想问他要来看，又觉得难为情。 程泊辞见她局促，放下手机问：“怎么了。” 被他注意到，孟韶不得不说：“我想看看你给我拍的照片可以吗。” 程泊辞把手机递给她。 孟韶很认真地浏览，程泊辞给她拍了两张，一张是她低着头摸小猫的，另一张是她仰起脸面对镜头的模样。 第一张看不到脸，她很快翻了过去，停在第二张的位置，孟韶觉得自己在画面上看起来表情很呆滞。 “这张好难看。”她说。 程泊辞不同意：“好看。” 孟韶想删掉，却被他抓住了手指。 “我没有你的照片。”程泊辞道。 他的手很大也很热，低垂睫毛讲话的样子让人很难拒绝。 孟韶不再继续操作，在他的电子相册里留下了那张她认为拍得不是很好的照片。 程泊辞没有跟孟韶在外面逗留很久，不想她晚上天黑了一个人在外面转车，在猫咖喝完饮料，他就给她叫了出租。 在商场外面等车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站在建筑物拐角的阴影中，周围没有人，程泊辞抱了孟韶一下。 而后他迟疑着，将嘴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孟韶的指尖一瞬间扯紧了他的衣角。 “不想放你回去。”程泊辞说。 平素凛冽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低回的情愫。 出租车过来，他松开孟韶，让她到了跟自己说一声，看着她上了车。 晚上程泊辞在家的时候，收到了孟韶报平安的消息。 他刚要回复，她就又发来了一段话，看起来是提前编辑好的，这时候才下定决心发给他。 “不只是那样的意思是，我不仅背了你的英语作文，还故意假装偶遇，替你去给英语老师送作文，模联活动是为了你参加的，运动会的时候去看过你打球，给你送过牛奶，我也不自量力，想过要考P大的。” 是今天白天，他问她那个问题的答案。 程泊辞看了好几遍，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到孟韶打字时的纠结、剖白坦诚的勇敢，和埋藏在那几年中的隐忍与疼意。 他略加思索，然后缓慢而坚定地告诉她：“韶韶，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程泊辞找到自己给孟韶拍的照片，设置成屏保，截图发给她看：“以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因为我会更喜欢你。”
第81章 番外（十八）白塔if线 ◎孟韶的嘴唇很柔软，比他想象的还要软。◎ 孟韶刚把消息发送过去的时候是紧张的, 她将自己暗恋他的事情讲给程泊辞听，不是为了让他愧疚和心疼，只是想对他坦白, 她的确是高中就开始喜欢他。 没达到蒋星琼说的死缠烂打程度，但也并非全然清爽无辜，她妄想、做梦、有企图心，在别人面前假装不在意他，暗地里却又把他写进血肉, 渴望得那么深刻。 深刻到一呼一吸间, 都是想要破土而出的悸动。 但程泊辞却告诉她, 以后不用那么辛苦。 他会更喜欢她。 像旧日的她在黑暗当中一瞬间被赦免，原来那些过分的喜欢，都不算有罪。 假期之后, 孟韶从礼城回到N大，抽时间去了雍盛寺还愿。 她觉得菩萨对她很好, 她许下的愿望，对方加倍地帮她实现了。 还愿时孟韶在心底说，希望她跟程泊辞，可以长长久久。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之后, 孟韶问清程泊辞的放假时间，在他还待在学校的时候，偷偷用自己勤工俭学的钱，买了一张去首都的机票。 坐进机舱里，她才像真的开始放假，因为他而拥有了无尽的期待。 P大离机场不算近, 孟韶落地之后, 用手机上的导航APP查到路线, 从机场出发，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到P大。 出站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给程泊辞打了电话，他很快就接了：“韶韶。” 孟韶周围人来人往，空气中是盛夏的闷热，她说：“我到你们学校了。” 程泊辞那边静默了一刻。 孟韶的心脏不由得悬了起来，她怕他是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忙，自己擅作主张地过来会打扰到他。 可随即电话里就传来了程泊辞跟其他人低低的说话声，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女朋友”这个词。 接着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以及擦过听筒的气流声，是今天能够吹过他们两个人的、同一座城市的风。 “我现在去找你。”程泊辞说。 他问她在P大的哪个校门，孟韶想了想：“刚才地铁报站说是你们学校东门站。” 程泊辞说知道了，让孟韶就在门口等他，他帮她预约进校。 没过多久，孟韶的发尾就被人从后面轻轻地牵了一下。 她回过头，看到程泊辞站在她身后垂下手，她被笼罩在他挺拔身形投下的影子里。 他穿了一件灰蓝色的T恤，让孟韶联想到遥远的大洋上会让人迷航的雾气。 注意到程泊辞并不是从学校里出来的，她回忆起方才电话里听到的声音，问他去哪里了，是不是为她推了什么安排。 “不算，”程泊辞说得很是轻描淡写，“期末结束跟室友在学校附近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自然而然地将孟韶的双肩包摘下来，背在了自己的一侧肩膀上。 然后问她：“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 孟韶抿了抿唇，她不擅长说直白的情话，像飞机遇到雷雨天气无法迫降，想见他这几个字在喉间盘旋，也始终讲不出来。 而程泊辞却像懂了一样，牵起她的手。 夏天不是适合牵手的季节，顶着烈日步行，两个人的手没过一会儿就出了薄薄一层汗，可谁也没松开，脉跳和血液隔着皮肤心照不宣地触碰着彼此。 程泊辞带孟韶去吃饭，问她准备在首都待几天，都想去哪些地方。 孟韶诚实地说自己还没考虑这些，只是买了张机票就来了。 她不知为什么，程泊辞听完之后，定定地看了她好久。 “为了我来的？”他问。 孟韶被程泊辞看得心慌意乱，偏开视线，默认了他的说法。 怕他再讲出什么让她难以招架的话，她迅速地扫了餐桌上的点餐二维码：“我们点菜吧。” 下午孟韶被程泊辞带着逛了P大，她发现他在这里也一样是风云人物，走过短短的一段路，就遇到了好几个跟他打招呼的同学。 半路碰上了他室友，三个人应该是刚从学校外面吃完饭回来，从后头一窝蜂地追上他们：“哎哎哎，程泊辞你等等，让我们看看孟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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