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置贺知许于那种难堪境地。 两分钟后,午自习铃声响起,学校保安盯着关闭大门。 乔汐站在教学楼下,思索片刻,找不到合适借口出学校,便转身走去学校后墙。 先前她只在这里看到过别人翻墙出入学校,那时还在想翻墙多危险,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没想到,才没多久她就也成为逃课一员。 后墙有些高,许是逃课学生为了方便,墙下整整齐齐摞着一米地砖。 乔汐走过去,站在墙下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才慢腾腾爬到几层砖上。 出其意料的稳,仿佛踩在平地。 她微蹙起眉,站起身后抬手攀住墙头,稍稍用力便翻上去。 正想找个合适位置往下跳,就见墙根处仍摞着一米多高的砖头。 像是有人刻意收拾过。 祁倬吗? 乔汐愣了瞬,随即自嘲笑笑,跳下墙落在砖块上。 疯了吗?想到谁也不能想到他吧?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站在砖块上缓过几秒,她抬头环视四周,精准发现一家小超市后,跳下砖块。 随她走进小超市,远处某道深邃视线跟着自她身上撤走。 乔汐站在小超市柜台前,玻璃柜里各种各样的烟,直挑花了眼。 “同学,你要什么,我帮你拿。”柜台阿姨热情招呼道。 祁倬只说了要买烟,没说买哪种,是不是随便买就好了? 乔汐第一次买烟,以为味道都差不多。 迅速扫了眼后,随手指向2块5一包最便宜的大前门。 “我,我要这个。” “你要这个?”大概没想到看起来乖巧的学生会买烟,阿姨重复问了句。 “嗯。”乔汐点头,拿出钱包里几枚硬币放在柜台。 — 学校后巷里。 挨墙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祁倬,其余几人全是校外人员。 他年龄不算大,但出手大方为人仗义,这一带人平时便全喊他倬哥。 几个人在冷风站了将近半小时,旁边黄毛率先忍不住,递过去一支烟,“倬哥,你不会被人放鸽子吧。” “早上才买的大云,先抽我这个?” 祁倬没接,侧头盯着巷子里的小超市,语气莫名,“不用,人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便见乔汐走出小超市。 他远远摆了下手,小姑娘忙不迭地跑过来。 停在他跟前,气都没喘匀,先递来手里烟盒,“你,你要的,的东西。” 乔汐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心里更加紧张。 低头忐忑地紧盯鞋尖,只盼着他赶紧接过去。 可等了会儿,她手都僵了,他仍没有接烟盒的意思。 没等她再问,身旁紧跟着爆发一阵大笑。 “哈哈哈,不是,倬哥你家破产了?” “倬哥,你最近口味挺独特啊。”黄毛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以为你是看不上我的大云,没想到你是在等这个?” 几人笑声不减,乔汐脸一下涨红。 祁倬虽没表示,但依着几人对话也能猜到,她好像真买错了东西。 乔汐抿抿唇,怕祁倬生气后真去造谣她和贺知许,便想着把烟收回来,再去重买。 祁倬却一下拉住她手腕,骂骂咧咧地抢走她手中的烟盒。 “就你长嘴了?” 不耐烦地拆烟盒后,他熟练取出一支,叼在嘴边。 旁边黄毛立马殷勤地递给他火机,“倬哥,大家都开玩笑的,你还真抽啊?” “我不喜欢浪费。”祁倬语气略沉。 “啪——”打火机被按响,他唇边红点明明灭灭。 灰白色烟气氤氲进空气后,祁倬和对面乔汐首当其冲,两人冷不丁呛得猛咳几声。 “咳咳——”祁倬不耐烦挥掉身前烟气,只叼着烟没再吸。 黄毛极有眼力见地劝道:“倬哥,不然就算了,别勉强自己。” 祁倬盯着乔汐,若有所思地取下唇边烟后,嫌弃看了眼,没再往嘴里放,“你回去吧。” “嗯。”乔汐微微松口气,点头示意后,匆忙转身往回走。 呼……还好,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午自习,老师应该没发现。 “倬哥,追求者?”黄毛盯着她背影,揶揄了句。 “不是,跟班。”祁倬不在乎地回,顺手将烟叼在嘴边。 黄毛眼睛一转,趁机提议:“跟班?这种脾气秉性的跟班可少见,一头卷毛跟小狮子狗似的,倬哥不介绍介绍?” “你喜欢?”到底是不适应,祁倬最终放弃再抽这支烟。 狠狠扔在地上踩熄后,他抬头看向乔汐背影,沉声喊道:“喂,小结巴,回来。” “我朋友们想和你交个朋友。” 他说得云淡风轻。 乔汐却瞬间僵住。 见她久久不动,祁倬便刻意走过来,右臂顺势搭在她肩膀上,“没人敢让我丢面子,刚刚是第一次。 “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他贴在她耳边冷笑,硬生生掰正她身体后,带着她走到黄毛几人面前。 风从各个角落刮过来,循着缝隙钻进乔汐衣领袖口,遍体生寒。 “介绍一下,黄毛,大名黄……”祁倬略眯起眼睛细想。 黄毛迫不及待,搓搓手后立即去拉乔汐的手,“黄征,倬哥铁哥们,以后可以喊我黄哥。” 他,他做什么? 乔汐双眼微瞪,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她想逃开,可被祁倬硬按着肩膀,怎么都动不了。 下一瞬,旁边猝然横亘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皙白手背隆起道道青筋,紧紧握住黄毛手掌后,疼得黄毛龇牙咧嘴。 乔汐未来得及反应,熟悉清冽声线便落在头顶。 语气严肃漠然,带着丝寒意。 “贺知许,她朋友。”
第25章 小鹿糖果 “让她喊哥, 你不太配。” 贺知许淡淡回应。 他站在乔汐身旁,一瞬不瞬地盯着黄毛。 明明只是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但他身上却自带一种压迫感。 像黑暗中被某种大型动物窥伺的感觉, 黄毛讪讪松开手。 他舔舔嘴唇,朝贺知许尴尬一笑:“误会,都是误会……” 贺知许没再理会他。 慢条斯理地在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敛着眉一根根擦净手指后, 隔着外套去拉乔汐手腕。 “走吧,午自习要结束了。” 鬓边微蜷的发忽然落在脸侧, 柔软酥痒, 颔首间整条巷子都变得明亮。 他怎么会来? 乔汐微抿起唇, 视线落在贺知许手腕凸起的关节,节奏乱掉的心脏跳得更快。 可纵使心跳再快,但好像只要他在,她就感觉安全踏实。 连刚才黄毛伸手过来泛起的一身鸡皮疙瘩, 都慢慢落下去。 祁倬从未被人这样打脸过。 贺知许突然冒出来搅事, 自然惹恼了他。贺知许想带她离开, 他就偏不放人。 “怎么哪儿都有你?” 祁倬用力扳住乔汐肩膀, 瞥向贺知许,阴恻恻略带嘲讽地说:“带她来交个朋友你也要管?你又是她什么人?” “现在是午自习时间。”贺知许停下,云淡风轻地回:“作为朋友,我有义务帮她杜绝危险。” “呵。”祁倬嗤笑,“那你可以放心走了, 我也是她朋友,自然会保护好她。” 他冲贺知许挑衅似的挑眉, 摁着乔汐肩膀半威胁地说:“小结巴,你说是不是?” 乔汐顿时僵在原地。 她明白他意思, 若她说不,他就会抖出贺知许的事。但若她说是,那贺知许一定会很失望吧? 她抬眸看向贺知许,手不自觉往后缩了下。 贺知许却更大力地握紧她手腕。 平视祁倬,一字一顿地说:“最好的保护方式不是及时止损,而是彻底从源头切断。” “如果你想保护她,就应该永远都不让她置身于危险中。” 扫视过悄悄围过来的几人后,他面无表情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掰祁倬搭在乔汐肩膀的手。 暗劲极重,饶是祁倬也不得不松手。 “不是,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倬哥吗?”有祁倬撑腰,黄毛胆子又大起来。 他特意绕过来拦在两人身前,不让他俩离开,“你瞧不起我就算了,还敢瞧不起倬哥?” “要我说,你这种学生就是欠教训……”他骂骂咧咧地嚷起来,食指几乎要戳到贺知许鼻子上。 贺知许冷着脸没动。 下一瞬,身后祁倬沉声打断黄毛:“我饿了,去吃饭。” “还算有救。” 贺知许微敛下眉,牵着乔汐走向巷子外。 错过周围几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小混混时,感受到掌心下手腕发颤,便稍稍用力握紧,在乔汐耳边轻声劝她:“别怕。” 直到走出很远后,乔汐终于放松下僵直身体。 偷偷缓口气后,用眼角余光打量贺知许神色,斟酌问道:“我,我很差劲吧……” 贺知许同样一直在观察她状态,见她好一些后,缓缓松手。 没急着回答她,反而弯下眉眼从口袋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罐子递给她。 “那家手工糖果店出了新品,甜橘味,据说比之前的甜很多。” 这次是一罐棒棒糖,每一颗都做成小鹿形状。 阳光洒进糖罐里,小鹿棒棒糖晶莹闪烁。 乔汐微怔。 忽然想起跨年那天,在冰雕场,他曾说她最像那只栩栩如生的小鹿。 同样是在那只小鹿前,他祝她新年快乐。 那时漫天焰火,仿佛和糖果反射出的光芒逐渐重合。 温暖耀眼,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好。 “谢谢。”乔汐伸手接过糖果。 声音褪去软糯,蓦然掺杂上独属于北方姑娘的清脆。 朝前走过几步后,又想到什么,后知后觉地问:“我们走正门吗?” 这次轮到贺知许愣住。 盯着乔汐几秒后,突然颔首低声笑起来。 他拿出张纸条,清冽声音显而易见地上扬:“嗯,我有假条,可以带你走正门。” 小姑娘太容易相信人。 还好是他,所幸是他。 — 祁倬逃课惯了,一连两天逃课,老师见怪不怪。 没有他在身后盯梢,乔汐上课也觉得轻松些。 直到第二天中午放学,祁倬回班拿东西,贺知许特意在楼道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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