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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定了个超大花篮，夹在店门口两侧的开业花篮中显得格外突兀，远不如整齐划一店里统一一家礼仪店里定制过来的好看。有一种不一样的霸气，这种霸气是以“大”这种土气为基础硬凹出来的，蒋昊这样形容。 徐谦不以为意，店里客人多，没什么站脚的地方，徐谦问蒋芃要不要去买床，反正现在店里也容不下他们两个。 蒋芃搬回家了，因为蒋昊把房间让出来，搬出去一个人住了。 痴痴父母来南城市，虽然把蒋芃借给她的一万多块钱还回来了，但是蒋芃这段时间一直在到处打零工，收入微薄且不稳定，加上刘女士催促，家里有空房间不住说不过去。 蒋芃思来想去，决定省点钱，索性搬回家住好了，或许也是个机会，可以和刘女士更好的沟通她决心以跳舞为事业这件事。 搬家那天傍晚，蒋芃陪刘女士扭了一次广场舞，徐谦也在旁边，刘女士特别高兴，全程笑得合不拢嘴。 蒋芃觉得也不可谓不是一个讨好母亲的途径。 也不知道蒋昊怎么睡觉的，房间里的单人床板，被蒋昊睡下去一小块。 “我哥说陪我个床垫，放上去就没事了。”蒋芃和徐谦站在店门口，也确实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决定走了。 蒋芃是开自己的小电驴过来的，跟蒋昊、小钰打过招呼，就要和徐谦告别，徐谦叫住她：“你去哪儿？” “回家，东西还没收拾。” “刚好，我也回家，你带我。”徐谦半仰着头看街道，补一句：“我没开车。” “那走吧。”蒋芃说完，有电话进来，派出所打来的，关于痴痴贷款的事情说有些地方让她去确认一下。 “我去要派出所，痴痴的事情，要么你自己打个车回家吧。”蒋芃发动车子要走，感觉车子一沉，腰上多了一双大手，“我跟你一起去，开慢点，我这第一次就交给你了。” 蒋芃自然是不敢开快，甚至离派出所还有一百米远她就叫徐谦下车了。 徐谦长腿迈下车子，蒋芃取头盔，拔车钥匙，习惯性伸手顺头发，徐谦也上手捋她头发。 蒋芃怔了一下，奇怪看他，徐谦轻咳一声：“乱了，发型都没了。”转身往派出所方向走。 “他们叫你过去要问什么？”徐谦腿比蒋芃长，步子迈得大，走几步就把蒋芃甩后面了，问话时回头，发现自己走太快，立刻停下来。 蒋芃跟上他，与他并肩：“只说有点事要我来确认下，估计是痴痴拿我身份证办贷款的事。” “她拿你身份证办贷款？”徐谦再次停下脚步，紧锁眉头看着蒋芃。 蒋芃不想过多解释这件事，也不想别人猜测她和痴痴之间关系，言简意赅道：“她那时候已经完全糊涂了，包括被骗去拍裸照也是。” “你，不生气吗？” 蒋芃转头望向派出所的方向：“生气。” 朋友背叛，她当然要生气，可是她怎么心里那么难过，难过压过了生气。难过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怎么推也推不开。 她想说算了吧，当以后没这个朋友，自从痴痴还了她借给她的一万块钱，她们也确实不再联系了，可她总忍不住的难过，难过自己的朋友为什么总会做出一些背叛自己的事情。 派出所有两个玻璃门，一开始蒋芃走错了，蒋芃走到了户籍办事厅，门口保安问她办什么事，她才发现走错了门，明明来过一次的，还在这儿待了几乎一整天。 蒋芃转身，徐谦站在另一扇门外，望向里面，蒋芃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进去，嘴上问：“怎么了？” 走廊里只有一个穿制服的人在走路，蒋芃不明所以，“怎么不进去？” “好像看到个熟人，走吧。” 事情清楚了，痴痴被对方哄骗，拿蒋芃的身份证办理网络贷款，痴痴不知道的是，贷款早就放下来了，不过是进了中间人的腰包。痴痴还傻傻的找弥补措施，要求停止贷款审批手续。 让蒋芃吃惊的是，这个中间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琪。 同时获知这个消息的还有徐谦，徐谦好打羽毛球，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代表教育系统还和公安局、电网公司等大机构大企业打过不少友谊赛。 他在走廊随便走走就碰到了认识的人。门口看到的人是赵琪，干了好几年校园贷款皮条客，从中赚抽成、赚差价，也帮学生从购物平台套取现金。 走上这条路，是因为赵琪被人逼迫用自己的身份办过校园贷，心有不服，于是走上了歪路。 蒋芃出来了，和徐谦并肩出去，楼梯上出现人影，赵琪下来了。 正面的，六目相对，赵琪只在蒋芃身上驻足了一秒，便收回视线，面无血色的瞪视着徐谦。 她嘴唇颤抖，声音却尖锐：“她有什么好？” 他因为这个女人，和赵琪说再也不想看见她。 徐谦语气冰凉：“我记得我叫你举报那家校园贷公司。”眸色冷淡，“原来你和那个霸凌你的高中同学也没什么区别。” 赵琪瞳孔放大：“我和他们不一样。” 民警不让她逗留，轻喝了一声。 赵琪无动于衷，冷笑了一声：“凭什么他们过得那么舒服？他们看你不顺眼，就可以欺负你，他们想要钱花，就可以要你去找。他们可以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我就要委曲隐忍，让自己这么辛苦可怜？我才不会亏待了自己，我也可以让自己过的很好，我也可以一呼百应，让周围的人都高看我。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勉强痴痴，是她自愿的，她控制不住自己花钱的欲望，是她自己陷进去的，我只不过告诉了她一条路，走不走是她自己的事。”
第26章 26.善恶一念之间 很多事情，都是在一念之间，比如触碰校园借贷的人，他们最初只是想买部手机、买双鞋，或者借点钱做点别的什么。 当年赵琪深受霸凌和校园贷的困扰，徐谦问蹲在地上满脸泪痕的她：“你害怕她什么？” 是啊，她到底害怕那些人什么？ 那个人凶恶的样子？ 那人扇耳光的巴掌？ 还是那人手里握有的她被扒光衣服的照片？ 当赵琪孤注一掷的时候，当她告诉那个人你要把照片给大家看你就拿出来吧，而且她再也不会帮她还贷款了，她最好立刻马上把钱还了，否则她的爸妈，她的学校都会知道她欺负同学的事情，知道她逃学出去旅游。 只是一个想法的转变的，她的生活便不再如过去那么灰暗痛苦，她成为了占据控制权的一方。 她不用还贷款了，过去欺负过她的人立刻变得不堪一击。 形势转变让赵琪欣喜不已，亢奋的无法入眠。 那期间，无意中她在网上回答了一个学生关于校园贷的问题，顺利帮他借了三千元钱，那人大方转了她两百元钱作为酬谢。 一个令她自己也觉得无比震惊的念头也迅速占领她的脑海。那个霸凌过她的人可以利用校园贷吃喝玩乐，花钱旅游。为什么她就不能给自己更好的享受？ 她觉得她也可以利用校园贷。 但她不能贷款，她必然不能走打工还利息的老路，她也没有本钱放贷款。那她可不可以像这次一样，她比那些想接触校园贷的人更了解这个事情，于是她开始研究收集各个网贷平台的信息，注册小号混入各大学校的群和贴吧，发布校园借贷广告。 就这样，她成了中间人，收取10%的手续费。一个月的时间，她赚了两千多块钱。 经手的贷款越多，她也越多的了解人性的丑恶，贪婪、愚蠢。也看清那些名目繁多的学历贷、精英贷、裸贷、睡贷如何将人拖入深渊。 不过这都不要紧，她的手头变得宽裕，她的生活变得富足，她可以穿着漂亮的衣服去各种她想去的地方。 没有欺凌、没有贫穷。 她在蒋芃身边第一次见到痴痴的时候，那张幼稚单纯的娃娃脸让她很快辨认出了这个人是她的客户之一。她见过自己经手的所有人的身份证，见过他们录制的借贷视频。他们却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是南城大学的研究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这是想从网络贷款的人的普遍心态，不想当面交易，好像那样人们就不知道她借钱了，他们就是安全的。 赵琪心中嗤笑，就是蒋芃这样的烂人身边才会有痴痴这样的烂朋友。 徐谦怎么会对蒋芃包容到那样的地步。 她和他多少年的同学情分，一句话断的干干净净，而且他原来也不是天使，世上果然是没有天使jsg的，所有人都是恶的。 后来，痴痴还不上贷款了，找到她商量，问能不能免息，或者展期。 这刚好给了赵琪一个机会。 痴痴还不上贷款，已经慌不择路的，她骗痴痴把蒋芃拖下水，贷款已经放出去了，痴痴傻傻地说不想贷了。她自然不会理她，到时候催债电话短信都会降临到蒋芃头上，她就等着那一刻呢。 她也想让徐谦看看，他喜欢的女孩也不过如此。酒吧舞女，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为消费，为金钱，出卖身体，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的，痴痴还不上贷款，她可以帮她啊，漂亮女生有的是方法拿到钱。 “你以为徐谦就是什么好人，他表面装作一个烂好人，对女生不接受，可也不完全拒绝，总是和颜悦色，让女生对他还抱有幻想。然而一旦惹怒了他点什么，就像对待一只皮球一样，不仅要一脚把她踢开，还要恶狠狠的踩扁她。”赵琪冲着蒋芃恶狠狠地说。 “他对女生什么态度有什么重要，重要的你是我、对我的朋友，还有那些大学生做的事情。你犯了罪，害了那些无辜的人，害了那些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蒋芃怒目回去。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赵琪大喊大叫着，想要扑过来，徐谦一把拉过蒋芃，把人护到身后，同时赵琪被警察按住，再也无法挣扎。 尖利的叫声响彻大厅。 蒋芃收到痴痴的微信，痴痴已经把所以贷款都还干净了，她说她以后再也不会碰网贷，她会每月记账向家里汇报。 蒋芃没回这条微信。 后来痴痴打过两次电话，都被蒋芃挂掉了。 痴痴也在蒋芃兼职的活动场地等过蒋芃，蒋芃当陌生人，径直走掉，痴痴没追上去。然后她收到了痴痴发来的一条长长的微信，是道歉的微信，同时表示如果蒋芃不想看见她，她以后不会再烦她。 起初微信里只有一些经常联系的朋友，后来慢慢的微信里多了很“僵尸”，静静躺在里面，但从来不说话。在蒋芃的微信里，初中班级群是一个，以后大概痴痴也会是一个。 蒋芃这样想着，没有拉黑痴痴，而是删除了她们的聊天记录，然后按熄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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