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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租房子的压力，蒋芃没有专注于去找酒吧固定的高薪工作，而是以场次计费接了份酒吧工作，同时通过啊杰介绍，进入Santa舞蹈室，舞蹈室属青木文化公司所有。 青木文化公司在舞台秀创意制作、策划和舞蹈表演创意设计和艺人伴舞方面在业界有一定的知名度，他们公司有专门的制作部和舞蹈天团。国内很多有名的综艺节目、晚会都有青木的身影。 以蒋芃的成绩和资历，自然是不可能进去，但能去他们下面的小工作室已经是很不错了。Santa舞蹈工作室有点像培养演绎明星的练习生阶段，重点在教学，蒋芃进入其中学习，能跟着业界知名的老师锻炼技艺，也有更大机会获得青木公司的演出资源。 “我做过了那么多年的酒吧Dancer，跳了这么多年舞，知道我们这些舞者为了自己的热爱有多么辛苦。自己不帮自己，还有谁能帮我们。你要是下定决心做专业这条路，你就好好干，我现在也只是看到了一点点曙光，能帮到哪里帮到哪里，后面的，你自己努力。” 啊杰这样对她说。 蒋芃对啊杰表示感谢。 啊杰是个很刻苦的舞者，他偏向创作，有很多编舞创意，在酒吧工作时，酒吧团体舞的编舞工作都是他在负责。蒋芃和他熟悉，很大的原因是蒋芃也喜欢编舞，常常像啊杰请教。啊杰的出头，对南城市舞蹈圈子的人来说，是个很大的鼓舞。在这个时候，啊杰还能帮助自己，蒋芃感激不已。 高涨情绪的刺激下，蒋芃找到《Butterfly》，重新编排了舞曲，舞蹈室时不时有人来上课，她连换了好两个教室，把舞蹈排熟，拍了一段视频上传到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上。 下午四点多，蒋芃没什么事了，打算早点回家，陪陪刘女士，培养培养母女感情，寻找合适机会把自己工作的变故告诉刘女士。 徐谦下班回家，家里徐时强也在，和老爷子各占一张沙发，两人脸色都比较严肃。 老爷子好像又叫徐时强给孙子买房子了，因为徐时强嗓门都高了八个度：“爸，您怎么又要买房子？” “这是给我买房吗？”徐老爷子敲着沙发扶手，好像在敲儿子脑袋瓜一样，“这是给你儿子，我孙子买房。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体育老师，干一辈子也就拿那么几个工资，你这个做爸的，不为他着想着想。我老了还指望你养吗？连给儿子买套房子都磨磨唧唧。” “可他名下都好几套房了。” “你也说才几套房，你那么多财产，难道都想留给那个女人和那两小丫头？你可是真是不长记性啊，二婚是怎么离的，人家怎么分了你的财产跑到葡萄牙去定居的？三婚还不吸取教训，娶个老婆那么年轻，我们啊谦都可以管人家叫姐姐了。”徐老爷子手上又敲打了两下，“你是不是又犯傻，给女人迷了心窍，玩什么老少恋，明摆着要把财产分给外人！” “爸你说哪儿去了，李茜茜那就是个意外，谁能想到那女人那么懂法，明明就是个中专学历——” “你还有脸说！”徐老爷子气得直跺脚。 “不是，爸，您看这样，等过一两年，我手上有现钱了马上买。” 徐时强生意做的很大，但和徐谦的母亲结婚时还并不富裕。当年徐老爷子做点卖五金的小生意，徐时强在家里帮工，凭着胆大心细，人又聪明，很快把小生意做大。 人有了钱，欲望也开始膨胀，徐时强出轨了。 过了几年鸡飞狗跳、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生活，徐谦父母离了婚。徐时强很快娶了一个小他十岁的女人，就是徐时强口中的李茜茜。李茜茜跟了徐时强5年，生下一个女儿，徐时强又出轨了。李茜茜提出离婚，而且拿掌握的徐时强公司那些不干净的事情做要挟，离婚时分走了一半财产，带着女儿飞去了欧洲，从此再无联系。 徐时强现在的妻子是第三任，33岁，生有一对双胞胎女儿。 徐老爷子是从来不认后来这两个媳妇的。 徐谦是事业编制，不能在外经商。徐老爷子只好逮着机会就让徐时强给他买房，一套一套往徐谦名下登记。 徐谦懒得管，随老爷子去，这么好的事，傻子才会拒绝，但徐谦也烦他们谈这些事情，一说就会想起母亲，想起当年母亲带着他去捉奸。
第27章 27.那年文艺汇演 实际上，徐谦和他父亲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徐谦上大学时候徐时强就在他名下落了两套房子，也时常联系他，问他学习生活近况，徐谦态度都很寡淡。徐时强生意越做越大，老爷子嫌不够，开始不停为孙子要房子，徐时强也都答应。 徐谦提其他方面的要求，徐时强也肯定会满足他。 但是徐谦什么也不提，他是亲眼见过捉奸现场的，大白天房间拉着窗帘，被褥凌乱，对一个少年冲击力该有多大。 徐谦吊儿郎当，看也没看厅里，自顾上楼回自己房间，屁股往床上一坐，翘起长腿刷手机。 刷到蒋芃新的跳舞视频。 是《Butterfly》，久违的熟悉的旋律振动耳膜。 初二学校举办文艺汇演，母亲那时候跟他说，让他早点出来，反正是演出，也不是上课。 他是应该准备要走的，拿着那台母亲给他买的单反相机。然而他多希望他走不了，他故意坐到很靠前的位置，让老师们能注意到他，在他走的时候会叫住他，叫他遵守纪律，不要乱跑。 欢快的音乐声起，他内心的矛盾纠结还在发酵翻滚。 然后他逐渐被中间那个她所吸引。 是的，她自信、漂亮、酷炫，徐谦睁大眼睛看着舞台中央。 她做的每一个动作，她的眼神，她飞舞的袖摆，她旋转的身躯。 心中有个小人在呐喊，他热血沸腾，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而出。 他是羡慕她的，他希望和她一样，受人关注，被人喜爱。 她在班级人缘好，是文艺委员，什么活动都有她的身影，国旗手、领操员。 她是该如此的，那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她的魅力。 徐谦忘了母亲的叮嘱，一直坐到演出结束，他跑到后台，找到蒋芃。 为了不要错过她，他跑得气喘吁吁，脸颊涨红。他站在她面前，满眼兴奋的看着她，一下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微笑着问他找她有什么事。徐谦抬起干瘦的手，抓耳挠腮，好一会儿，他吞吞吐吐地对她说：“你跳得太jsg好看了，你真棒！” 她高兴地说谢谢。 母亲责骂他，他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他心里太高兴了，为自己能留下来，和她说上话，得到她真诚，甚至非常热情的一句谢谢。 后来父母还是离婚了，闹哄哄的，吵了很多年，也打过架，有什么用呢，最后还是离婚收场。 母亲不要他，他跟了父亲，但徐谦不想和父亲及那个女人一起生活，他和他们生活到初中毕业就去了爷爷家，住进这个老房子里。 这种落地房，老鼠很多，徐谦怕老鼠。因为曾经有男同学把死老鼠装他书包里，听到老鼠叫，徐谦都会毛骨肃然。 徐老爷子找徐时强要了套离高中近的房子搬过去，爷俩渡过了安静的高中时光。 大学回来后，徐老爷子已经搬回了老房子，他叫徐谦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徐谦也没敢搬回来。就这么在外面住了一年多，半年前，徐老爷子洗澡的时候摔倒，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但是徐老爷子年纪大了，徐谦不放心。爷爷还是习惯住这个老房子，于是重新装修，什么老鼠洞，墙缝，统统修补了个遍，他也搬了回来。 徐谦闭了闭眼，关闭手机屏幕，径自下楼出了门。 那两个人还在屋里大声说话。 徐老爷子说：“你是欺负我老了，糊涂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给那女人买了两个店面，你跟我说没钱？梁晶嘉园，我已经看好了，买两套。” “两套？爸我没听错吧？”徐时强震惊，以往都是一套一套买，这次徐老爷子真是狮子大开口。 “心疼钱就别给那女人买店面。我将来是要跟着孙子的，他住哪儿我住哪儿。他一套我一套，要是他将来结婚了，年轻人想要过二人世界，我就住他隔壁。我要有院子，能晒太阳能种花的，你买顶楼跃层，那小区还有别墅，当然你买别墅也可以。” “爸，买房子又不是买玩具。” “那就是你的事了，再说你也不缺钱。还有，别说我没提醒你，女人不能惯着，你少给那女人点钱，越给得多越败家，心思一多，你就等着打脸吧。” “我也没纵容她，每个月生活费都是算着给的。” 徐时强真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在他父亲眼里，自己就是个被女人鬼迷心窍的傻子。 徐谦从家里出来，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天边云朵层层堆叠，西沉不见影的太阳把云层照得红不红紫不紫的，那颜色这会儿看着莫名的诡异。 徐谦重新迈开步子，路过自家房子，眼皮没抬一下，继续往前走，掏出手机。 “吃饭没？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啊，吃饭？” “你还真忘事，你自己说的请我吃饭，我还说去酒吧来着。” 老年人晚饭都吃得比较早，蒋芃是答应和徐谦出来吃晚饭，但碰面还是问了一句：“你家还没做晚饭？” 她们家是饭都快烧好了，只不过刘女士一听是徐谦叫她出去吃饭，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出赶。 “没做。”徐谦懒得等蒋芃再有疑问，接着说：“我爸来了，两个人正在家里吵呢，闹腾。” “你是说，他们吵架了？” “也不是吵架，反正就不愉快。”徐谦苦笑，“我爸结婚结得太勤快，我爷爷和他不对付，怕他财产都给女人骗走了，三天两头让他给我买房。” 蒋芃嗅到了凡尔赛的气息，但比这更要紧的是似乎有些混乱的家庭关系，“你和你爸的关系也不好？” “谈不上好不好，他给钱就觉得是对我好了。”徐谦沉吟片刻道：“我妈妈也是如此，他们给我很多零花钱，给我报很贵的兴趣班，把我交出去就什么都不管了。” 两人上车，也许静谧封闭的气氛让徐谦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缓缓开口道：“有些大人，他们觉得小孩子是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他们不会真正关心你，不在乎你。比如我父亲，他和年轻女人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亲昵，被我和同学撞见，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要请我的同学吃好吃的。又比如我妈，她会拉着我去捉奸，只为了给我爸施加压力，让他在还在面前感到难堪。她不知道，其实最难堪最难受的是我才对。” 蒋芃一愣，心里有无数的冰锥在刺痛着，悲悯中升起温柔，心念转动的一瞬，话语自然地从唇中滑了出来：“他们不关心你、不在乎你，会有人关心你在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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