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好久不见啊。” 熟悉的哑嗓音,带点沙沙的,洛曦回头,眉眼是藏不住的惊喜,“你几时翻来的?” 莫莫穿着浅色的破洞牛仔衣,齐肩发几缕灰色挑染格外惹目。 她伸手,豪迈搂上洛曦的肩,“早两日啊, 我有给你留言,你没回我。” 小雨点落在伞上,奏出欢快的音符,两人边走边聊,“抱歉,我太忙了,今天你回学校做什么?” “当然是去美心食堂吃铁板烧啊,不然你以为我这种人是回来泡图书馆?"她笑。 洛曦记得上个月,在社交平台随意刷到她的动态, 她在卡兹尼神殿柱子前拍照。 在之前,又在巴格达最危险的枪支跳蚤市场拍子弹。 莫莫,她新闻系的同学,毕业后没有读研,没有实习,一个人一个背包步履不停。 学校门口,溟濛雨雾, 已经有辆车泊在一棵大树下。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不如和我去玩滑翔伞?” 她记得洛曦以前就总说,要尝试不一样的运动。 车窗降下,阿雪的目光看过来。 二十分钟后,洛曦将坐着这辆车,到达深水湾,谈凌声母亲的家。 她要抄经念佛,还要喝汤喝中药,她不能太晚回去,她今天忍不住又抽了一支烟,她要赶在晚餐前换上一套没有烟味的衣服。 “好啊。” 洛曦和阿雪错开目光。 - 下过雨愈发渐冷, 洛曦推开车门, 寒风灌进来,冷得她缩了缩脖子。 谈太位于深水湾的独栋三层, 一个人三只猫四只小鹦鹉。 “翻来啦。” “伯母..” 谈太拢着披肩给她开门,她怀里的猫不像陈明悦养的那只,见到她吓得一跳三米高。 是只胆小可爱的布偶猫。 玄关的壁灯清楚照出室内格局,以自然木色为主调的新中式风格,品茗区一角,两米长的茶台景观桌下,听得潺潺流水声。 谈太去厨房,和菲佣一起,不知在鼓捣什么。 一墙山水画下,清雅的太师椅和电视柜之间,摆放着一张照片。 有些年代感的纸质,照片中的女子身着开叉旗袍,身材窈窕、仔细看左下角还有题字:“霍之琴,港姐大赛。” 没想到谈太年轻时还参加过选美。 窗外的风在吹着, 谈太缓步过去关了个严实,不等洛曦开口,她微笑道:“年轻时爱玩,进了五强,被家里知道不让选了。” “您穿旗袍好美,我记得那冠军,没您好睇。” “嘴真甜,明天正好有人上来给我量身,正好给你也做两套。” 谈太招呼她到红木餐桌旁, 一盅白嫩厚实的鱼胶散着浓郁的鲜味。 “哩个对女人好,美肤又提高免疫力, 还能保养卵巢,对女性子宫也好,我弄的没有腥味,你多吃点。” 太太们真的好钟意炖汤汤水水,洛曦表情如常,平静地嗯了一声:“好。” 谈太看着她乖巧,又纯又灵的标致模样,心中欣慰,“你和阿声要好好的,他果个人啊,虽然不忤逆长辈,孝顺有礼貌,可有时也是很难听得进别人的话,跟只草原上的豹一样自由惯了,没想戒烟这么难的事,他一跟你拍拖竟然就不抽了。” 除了点头,微笑,认可,洛曦不敢再多言半句。 房间一早就拾缀无遗,贴心地还点了一杯助眠香熏蜡烛。被小苍兰轻盈的香气包裹着,洛曦吸一口气,大字仰躺在了床上。 - 日本静冈。 凯悦十月开幕的赛车主题酒店,坐落于富士山脚下,连着著名的富士赛道。 进门就听到呼啸的引擎声,大屏幕24小时滚动着赛事直播。 一二层是博物馆,谈凌声看完了赛车模型,搭乘电梯时, 见到了富士山,映衬着落日余晕的山顶,是粉色的。 外边,许多住客架着相机在拍照,谈凌声随意看了眼, 瞬间就想到了洛曦。 他和两位品牌会长走到了酒店的户外西图澜娅餐厅。 “搭载气体氢气的汽车参加过比赛,但这次使用难度较大的液体氢气是全球首次。” “他们用这台车参加比赛,主要是面向上市开发。” 两位会长在探讨着明天的耐力赛,同是评委之一的谈凌声,手里转着电话,自已都没发觉,无意拨了洛曦的号。 “Anson, 听说你为了明年的山地赛,打造了一台GTR跑山王?” 他看一眼手机,挂断,“还在升级调校中。” “你的团队现在是越来越历害了。 ” 正说着事,谈凌声电话响了,服务员走来,问他们晚餐吃什么,几人暂停交流。 谈凌声连着蓝牙,点了绿色的按钮,接通后,才发觉是通话。 他身后是雪山和湖景。 电话里,洛曦站在浴镜前,只穿着件宽大的白衬衫,没穿内衣,她稍微歪着头,在梳头发,“我刚要接你就挂线了。” 她甩了甩发,咬下手腕的橡皮筋,将长发悉数梳起。 “怎么跑我妈家了?”他轻声问。 她连内裤都没穿,随着绑发的动作,上衣摇摆,下体春色若隐若现。 “系啊,张姑请假了,你妈妈让我过来住,就当陪陪她。” “Anson,Anson。”对面的人叫了他两次,谈凌声才从电话里抬起眸来。 “你点什么?这边的料理很不错。” 谈凌声靠向座椅背,耳机里她也在问:“还没吃饭啊,落机到现在你不饿吗?” 他胳膊肘抵着扶手,垂眼见到她半趴在浴缸边,伸长了手去够挂在一角的毛巾。 “很饿。” “Anson, 你说要什么?” 他揉了下眉心,“都可以,随便。” 隔了两千多公里,她都有本事让人抓狂。 不一会,那张妖精似的脸凑近了,似是看出他的隐忍,她恶劣的勾了下唇,“我现在准备冲凉...” 洛曦将手机架在镜前,直视着他,手指落在钮扣上,一颗、两颗... 衬衫从她身前滑到脚下,她故意半抱着胸, 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要睇吗?”说完,她拨了下镜头,还贴心地对着淋浴间门口。 谈凌声的身体紧绷起来Sg,他隐忍着不再看她,却没有摘掉耳机。
第56章 进来 服务员在询问谈凌声对食材的要求,他却只听到,花酒的水声打在地板上嘀嗒作响。 “先生,如果您也没有意见,那就按厨师的做法,我现在给你们下单。” 谈凌声手指轻轻点着餐桌,“我只要一杯冰水,其他没要求。” 今日最低温度2度, 服务员定定看了他几秒,“好的,先生。” 电话被倒扣着放在一边,谈凌声稍稍垂眼,没忍住拿起来。他目光往下,镜头里,那道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谈凌声牵起嘴角笑了下,很好,把人撩得潮起潮落的,回去非掐死她。 .... 一方佛龛,一台供桌,由两间卧室改造的通透空间,是佛堂也是书房。七盏酥油灯点亮,香炉青烟升起,这是中午十一点整。 供在菩萨旁的一支清莲,芬芳馥郁,谈太说,这里的花,花期总比养在其它角落的要长些。 日光在米白色禅桌上投下一道影子,洛曦已经低着头抄了四个小时经书。 “小曦,放下笔,休息一会。” 洛曦没做声,继续抄经。 地蔵本愿经也被称为是佛门孝经,婆罗门女和光母女都是为了替母超脱,而发下大愿修行 “你该休息了。” “伯母,我不累。” 谈太绕过茶几,在她面前坐下,摁住她的手,“可以了,听话。” 布偶猫儿轻跃上蒲团,爪子拍向一串风铃,叮铃响。 终于,洛曦放松了一直僵紧的肩膀,她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谈太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眶,沉默半晌后 ,安慰道:“别太难过,往后日子还很长。” 半透屏风外,隐约听到有人走动,等洛曦转过头,的菲佣已经将一串佛珠递给了谈太。 空灵歌声在佛堂内缓缓流淌,是阿菲粤语版的心经。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窗外种了几蔟郁郁葱葱的竹子,杲杲冬日光下,随着凉风轻轻摆动。未知领域的灵性活动是否真的有感应,她不知道,或许是写字纾解了内心烦躁。 此刻,她心静如水。 今日没有课,午餐后,谈太让她上房间休息,洛曦想起约了莫莫。 分装药格内有梁医生开的药,书桌上白瓷杯飘着几片花瓣,玫瑰茶被她用来送药。 花园,雕花鸟笼前,谈太正在逗玄凤鹦鹉,看见她换一套休闲装下楼,微微一怔,“要出门?” “嗯,约了朋友。” “好,那早点回来,晚上有设计师来家里。” - 马鞍山的昂平高地是本港为数不多的草原,莫莫比约好的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 洛曦到达时,她已经拿着自备的gopro相机和自拍杆照了好些相片。 站在被日光晒到温软的草地,放眼眺望,野餐的,放风筝遛狗的都有。 洛曦仰头,望向天空自由翱翔的彩色滑翔伞。 “不用怕哦, 人这一生,总要去完成一些想做的事。”莫莫不是第一次尝试,她考过证,可以单人飞行。 洛曦在教练的指导下,穿戴好安全设备。 紧张吗,似乎也不紧张,可也并没有多放松。 她是首次尝试,会有教练带着飞,是曾任职于飞行服务队十几年的女飞行员,非常有经验,她检查好洛曦的设备后,冲她明朗一笑,“年轻人,翅膀装好了,你可以飞了。” 洛曦随教练走到助跑空地上,因为风速稳定,没跑几下就被拎起来。四百米山谷,纵身一跃后,直接被上升气流托起,她屏住呼吸。 “别紧张,不用一直抓安全绳,别忘记有镜头。” 洛曦一直睁着眼,抬头是延绵的山峰,低头俯瞰一片蓝色海湾。 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从这个视角看向蓝天白云,她感到心潮澎湃,慢慢地,慢慢地张开了双手。 世界很宁静,耳边只有风呼呼在吹的声音… 二十分钟,短暂享受飞翔的自由,除了转弯时有点眩晕感,一切都很顺利。 安稳落地后,洛曦摘下头盔,莫莫抓起自拍杆和她合照,眼睛笑得弯弯的,“我就说体验感很棒吧,趁我们都年轻,追风吧。” 最后一句她很是夸张地提高分贝,洛曦被感染,发自内心地舒展笑意。 日影西斜,洛曦要赶着回市区拍摄一组露宿者记录片。 莫莫问:“你现在不在拾壹了,那还是给原来兼职的报纸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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