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曦没回头,推开玻璃大门,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人走后,谈凌声就收了笑意, 黑着脸转身从另一个出口走到对面停车场,开走了辆路虎。 阿杰隐隐感到不安, 掏了车钥匙,偷偷跟在他身后。 果然,谈凌声心情不好就会去射击馆。 单手持枪,连环射靶,枪声迸发,从手枪到狙击枪,谈凌声不戴耳罩。 枪声却震得阿杰耳膜都疼,他不敢说话, 又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楠哥,对,嗯,你还是直接去拳馆吧。” 感谢天主,邓正楠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照这个情形看, 射击完后还不能发泄情绪,谈凌声下一站就得去打拳。 阿杰见血会晕,上一次亲眼见到谈凌声练拳打到手流血,是在三年前的锦标赛。 当时,同是顶尖车手的好友背叛了谈凌声,参赛的车子发动机被做了手脚,那是第一次,他眼睁睁看着对手遥遥领先,却毫无办法的一场赛事。 自此,谁也不能在谈凌声面前提及那个车手的名字。 - 路上大塞车,邓正楠到达拳馆时,谈凌声已经打了一个小时, 拳击教练看他那狠劲,都不敢跟他练。 他不戴手套,赤膊空拳打沙袋,一拳拳打到指骨流血。邓正楠攀上绳索,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累了,先休息。” 体力消耗,谈凌声重重喘气,目光盯着沙袋出神,缓过一会后,才从邓正楠手里接了水,他跳下拳台, 仰头喝了个光。 邓正楠跟着下去,他在电话里听阿杰讲了,大概就是洛曦带了个男人去看车展,谈凌声被气到了。 “要不要去睇马赛? 我有一匹马今晚参赛。” “唔去。” 他当即拒绝,邓正楠在心里暗自腹腓,不过一个女人,至于吗。 他也拧了一瓶水,喝了两口,“我听新闻话,赤柱广场刚刚发生交通命案,你回去有可能会塞车,不如先去睇马赛?”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说完, 谈凌声顺了桌上的打火机,走到一边去抽烟。 邓正楠一愣,他没提洛曦啊。 阿杰忍不住,“楠哥,你刚刚说了“新闻”两字。”
第63章 焚烧 洛曦从坐上电车开始,就知道有人跟踪她。在靠近窗的位置,她托着腮吹风,目光从挂着烧腊的茶西图澜娅餐厅,一路望到街角的报摊。 叮叮车慢悠悠的,真难为驾车跟踪她的人。 临时起意,她中途落站,路边拦了辆的士,“云咸街, 不用开太快师傅。” 兰桂坊云咸街,隐藏着一家小众美式复古清吧, 一进门能见到整面红砖墙,排列了上世纪黑胶唱片。 酒吧氛围很好,热闹但不喧哗,每晚只营业到十二点。 对面街灯下,阿雪握着手机,“云咸街70号。” 挂了电话,阿雪望进酒吧的门,已经看不到洛曦的身影。 - 窈窕的身影拐进圆形玻璃门,来到吧台区,她坐在木质的高脚凳上 ,手指轻点了点桌面,“一杯莫吉托,谢谢。” 呼出一口烟的时间, 有人来到她身边,“ 小姐,我这里不接待未成年,麻烦你离开。” 洛曦歪头看向男人,皱眉:“ 梁嘉中,我哪里像未成年?” 叫梁嘉中的年轻男人是这家清吧的老板,梁小悦亲哥哥,洛曦认识他有十年。 粱嘉中斯文儒雅,外型有几分像年轻时的黎明,他朝洛曦笑笑,“咁耐无见,开个玩笑,你确实变了很多,变的有女人味,也更加靓女了。” 梁嘉中扭身,抬了下手,酒保立即会意,另外又给他调了杯酒。 “说正事吧,陪你演一出戏当然是可以,只不过…” 他望了眼墙上挂着的复古钟表,轻叹一声:“这个时间,kenny差不多过来,他要是误会的话,你负责解释。” kenny是他男友,梁嘉中的性取向从中六起就不是秘密。 “委屈你了,多谢。” 梁嘉中笑笑,“没办法,谁叫我欠你一条命呢。” 洛曦略怔,显然是忘了。 “冲浪。”梁嘉中提了两个字,她这才想起,年少时一起出游发生意外,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洛曦救了他。 “这事你不讲,我都忘了。”鸡尾酒的名字长得她也记不住,只知道入口有种麦芽的微甜, 洛曦晃了晃冰块,整杯酒喝了Sg下去。 “就这样还你人情也好,省得我总想着报恩。” 两人浅聊小酌,洛曦不准他过问感情,他便也就不问,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自顾自说道:“做顶绿帽,也做得不明不白....” 楼下传来黑胶唱针旋转的歌声,洛曦酒喝一半,目光微抬,从幽暗的灯光里,见到男人的身影 ,那只包扎着纱布的手背,渗出的血迹格外明显,她的心陡然跳了跳。 她垂眸,当下低着声音,“他到了..” 皮鞋踩着黑色石砖,越来越近。 梁嘉中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从座位起身,绕到洛曦的身边,稍微侧过脸,和她咬耳朵,“ 听细妹话,你这个男友很正点,你引他到我的地盘,不怕我看上他?” “你追不到。” “你又知?我又不是没把人掰弯过。” 粱嘉中故意逗她。 洛曦看着反射在玻璃上的影子,“他不一样。” 如果不开酒吧,梁嘉中大概可以考虑做演员,他不紧不慢地抚了抚洛曦的手背,一霎间入戏得连头都没有回,低问:“你爱他?” 洛曦没有回答,半边身子歪进他怀里,梁嘉中笑了下,“真够狠的,洛曦。” 说完,他带着笑意拉起她的手,亲下去。 猝然间,梁嘉中整个人被提起来, 他身高八尺,也能感受到对方比自己更加硬朗,明明带着一股气而来,下手不知为何却留了力。 一拳挥到粱嘉中脸上,四下哗然。 谈凌声回头,冷冷盯着洛曦,“玩够未?” 洛曦不作回应,只是看着他。 “问你话。”他揍了人,面色仍平静淡漠,唯有身侧的那只手,悄无声息握紧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终于开口。 谈凌声心头一窒,沉默半响后,他凉笑了笑:“很好,你别后悔。” 说罢,他离开。 洛曦极力压制着情绪,在他转身那一刻,没忍住眼睛就红了,她走到梁嘉中面前,“对唔住啊,我去给你拿点冰块冷敷。” 梁嘉中舔着一阵热辣的脸颊,“他不信。” “什么?” 他动动嘴想要说什么,“洛曦,你...” 没等粱嘉中说完,谈凌声从身后拽住洛曦的手 ,二话不说一把扯着她往外走。 洛曦没想他突然又回来,使劲挣脱,“你放开我啊。” 谈凌声置若罔闻,洛曦又哪里挣得过他, 一路就这样被扯着下了楼,出了酒吧门。 她被扔到后座, “砰”的一下,车门关上,反锁。谈凌声没有停留,握紧方向盘,一踩油门开走了车子。 他从没对她这样粗鲁过,是真的被激到了。 “要挑战我的底线,你也别找个gay。” 谈凌声平静地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洛曦一时愣住,他怎么知道? 事情的发展出乎她意料,她有些心乱,别过目光,望向窗外一路掠过的灯影,“你要载我去哪,我要回家。” 谈凌声没有搭理她,车子一路往荃锦公路驶去。 “扶稳。”他突然沉声提醒。 这一刻,洛曦莫名就想到初次坐他车的情形,想着想着,心口一阵发涩。 驶过几个湾路斜坡,两人没有再说话,不知拐了几个坡,最后车子泊在海拔958米的大帽山顶。 这里是全港最高峰,抬头是星月,脚下是万家灯火,不远处的草坪有人在扎营过夜。 谈凌声开了天窗,沉默着仰头望着漫天繁星。 冷风吹到洛曦每一寸肌肤都泛着疼,她裹紧了身上的衣领,仍不作声。几分钟后,听到车门开的声音,是他离开主驾位,绕到了后座。 洛曦不自觉就给他挪了位置,谈凌声倾身,将她困在了车窗和他之间。 来不及说话,他一双手已探进她的衣服里,继而握紧了滑腻的胸,惩罚式的吮咬上她脖颈。 夜空下,明明是冷的天,她的心却如火,身体的体温在一点,一点升高。 “不要..,不要这样。” 闻言,谈凌声讥笑了下,抽出摸进内裤的手指,“唔要?洛曦,都湿了。” 洛曦难堪的别过头,伸手去推,却被他抓住,用力一顶,她人往后仰,谈凌声一只手扶住她的头,免得她被撞到,另一手将她的裤子脱了下来。 洛曦抬脚要踢他,却蹬到了他的手,她停下动作,自己都无意识开了口:“怎么伤的?” 谈凌声眼眶一热,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去,两人深吻着,洛曦呼吸渐促。 谈凌声边吻她,边架起她双腿折在胸前,衣服都没脱完,他微仰着腰身,直接抵了进去。 “啊...” 洛曦曾在白天来过大帽山,一直往山顶走,入眼即见满山云雾,仿佛置身仙境。 没想夜晚则是另一种别样的美,吹着山风,月光从天窗洒进来,她张开五指,碰到了星星。 谈凌声盯着她的眼睛,加快了速度,洛曦指甲掐紧了他的后背。 “曦曦.. 曦曦…” 这一刻,他用尽力掠夺她,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洛曦眼泪没停过,就当是最后一次,享受堕落的欢愉,他亲她湿润的眼睛,她弓起身,脸埋在他的手心,在细微的颤抖里,她闻到血腥的味道。 在性事上,他们是最契合的伴侣,贪婪对方的一切,从深夜到凌晨,不知做了几次,等洛曦撩着发跨坐在他身上,缓缓一沉到底。 在她的扭动里,谈凌声闭了眼睛,深呼出一口气… 末了,洛曦累得瘫倒在他身上,谈凌声帮她穿好衣服,抹干净两人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 她睡着了,谈凌声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洛曦,我永远爱你,我给你自由… ……
第64章 玫瑰 洛曦拿着电动喷杆,沿着蔬菜园走了一圈,青菜蔬果在水雾的喷洒下散着香气。 她浇完水了,刚把喷杆置到架上。 台阶上, 一名棕发绿眼的妇人提着一整篮杂粮, “嘎嘎嘎,看这里,有吃的。” 她回头,只见妇人抓起把谷物,往地面一洒,好几只野鸭欢快地溜到她面前啄食。 喂完食了, 特丽莎抬头冲她一笑,“小曦,你外婆烤好了面包,快去拿吧。” 特丽莎是外婆在纽西兰领养的第一个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却是留在这片农场里照顾她,陪伴她最久的。 “好的,姨母。” 春节短暂假期,洛曦过来逗留了两天,明早就要回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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