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还算和蔼,连声道歉。 只是老奶奶的儿媳却不是好惹的,从门口冲出来,泼妇骂街道:“怎么,120块打发叫花子呢?不知现在请菲佣都要翻倍起步吗?” 母亲不甘下风:“那你别接啊!接了活又不看事。” 逢夕宁揪着母亲的衣服下摆,躲在背后听得两拨人吵的整个楼道都是她们的尖锐骂声。 街坊邻居都探出头来看。 她不喜欢这样。百般羞辱和难堪。 老奶奶平日里是对她不错的。母亲其实也是贪小便宜才会找到这家老人。 她哭着求妈妈走了,别吵了好不好。 等到吵到尾声,那家媳妇把门一关,隔着铁门透视栏对着母亲吐口水道:“呸!这钱我老母还不稀罕赚呢!不知道从哪儿偷男人赚的钱,恶心。” 母亲气的脸涨红,回家对着逢夕宁打手板教训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听话!我一个女人带着你好过吗?你是个累赘知不知道。” 她强忍着不哭,静静等妈妈发完脾气。 “逢山那个混蛋,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生的,凭什么我要被人骂,被人践踏!明明是他先找上我的!” 也是那次,母亲凑够了去港市的钱,带着破釜沉舟的必死决心,让她认祖归忠。 两个家,她都没了。 两个家,都嫌自己是累赘。 车灯倏得转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头顶就传来一阵温和的热源。 长长的身影在她身边驻足。 陈裕景蹲下,轻抚她的发,亦为她挡住刺人的灯光,温柔说道:“怎么在这里,害得我一阵好找。” 背光的他,目光还是那般温和。 远处是方钟离四处警惕、注意车流的身影。 她抬起头,见到突然出现的人,清澈的眼眸,瞬间被热泪盈眶:“……陈裕景……” “嗯,我在。”陈裕景见她哭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儿,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那场拍卖晚宴风波后,他让宗扬给自己报告过夕宁的家庭背景。 用以解析为何那晚她会突然那么害怕梁氏母子。 听罢,他手骨遮住半边脸,久思不语。 梁家的虎视眈眈。 逢家的云泥对待。 他倒不知道,这姑娘看似刁蛮精灵,整日没心没肺的样子,竟是这般处境。 他敞开大衣,把她拥入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 “走,我带你回家。” 她闭上沉沉的眼,任由陈裕景将她抱起。 川流不息的车流,竟然也有一辆车为自己停留,她想,可真好。 说她不要脸也好,说她任性妄为也好,可紧紧被相拥的那一刻,她就想,生生死死、时时刻刻和陈裕景就此连在一起。 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到家,管家吩咐厨房早就做好了满满香喷喷的一桌饭菜。 逢夕宁一整天没吃饭,闻到食物的香气,顿时胃口大开。 陈裕景把她放在洗手间门口,让她先洗手,洗完了只管坐下吃饭就行。 她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她现在也不去管过去如何,未来如何,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等到洗完澡,她一头黑发散在脑后。 肌肤细腻,镜中涂抹护肤品的自己,是清纯到不可方物的十九岁逢夕宁也。 睡衣是来时陈裕景就选好的款式,带荷叶边的卡通小熊图案棉裙。 幼稚到无话可说。 她审美偏性感,紧身长裙和蕾丝是挚爱,腰身纤细窈窕。 跟崔茜西、蒋纯羽出去泡温泉,傲人的隐秘身材,总是惹得这两人赞叹不已。 “——惊为天物啊,为什么你穿上衣服就不怎么看的出来?啧啧。” 这就是逢夕宁的弊端了。 她骨架小,若是穿寻常衣服,定是看不出端倪。 可是一旦有适当的裸露肌肤感,效果立马震惊四座。 酒吧被陈裕景偶遇的夜晚,遍历人间事如他,逢夕宁不信他对自己的身材几斤几两心中没数。 可如今的衣帽间,放眼望去,名牌高定,倒也紧着没亏她。 可这取向风格,和自己本身多少有些脱节。 不像逢山严格要求的那般端庄优雅,也不似自己喜欢的性感俗辣。 而是真真正正符合当下大学生的素净简洁,甚至带着一点点陈裕景自认为的那般可爱甜净。 怕是不想让自己在这家里穿着性感的走来走去吧? 他这是防自己,还是防她,就不得而知了。 逢夕宁戳了戳自己脸颊,白白嫩嫩,跟个刚出炉的包子似的。 自己这张脸在他眼里就那么小吗? 可有些地方大,不就行了? 食色性也,吃饱喝足,伤心事冲淡,她便有些意动。 掀开衣服,打量着镜中的美丽胴体,软玉浑润,是自己两只手合盖在一处上都无法拿捏完全的绵绵诱惑。 捏了捏,带着酸痛,和胀闷。 完了,月事怕是要来了。 她从书包里翻出来两张卷子,淅淅沥沥的就写了那么几个字。 陈裕景的房门从她住进来以后就没上锁过。 原因无他,逢夕宁早就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她曾摇着男人的手晃:“夏季多雷雨,要是打雷我怕怎么办?” “你别锁好不好,至少留个心安,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擅自闯入!”她伸出四根手指,信誓旦旦。 毕竟她生平最恨别人无缘无故进入自己的房间。 陈裕景如她所愿,从此松口。 “叩、叩、叩”她小声的敲门。 走廊安静,整座陈家都陷入黑夜的沉睡,偶尔几个守夜的佣人在走动。 逢夕宁拎着卷子,敲了好几声都没人来开门。 她心想,陈裕景,我敲了,是你自己没听到啊。 握着门把,她走了进去,一眼望去,偌大的卧室,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呆呆的往里走,珍珠般洁白的脚趾,踏在黑色毛绒地毯上,尤为好看。 衣帽间传来动静,她寻着声音,不可抑制的往那个方向走去。 只一眼,便顿时冻在了原地。 卷子从她手中滑落,翻卷两下便安静的躺在了地上。 许是陈裕景才从浴室里出来的缘故,逢夕宁站的地方有几滴水迹,导致卷子掉下去时,沾上润泽。 本就只有寥寥几个字,那水滴,不偏不倚,刚好把字迹给晕染模糊。 然而,现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高大的身材,冷白肌肤色打眼,陈裕景正背对着夕宁而站,他结实劲瘦的腰身上只围了条浴巾,肌肉偾起。 从衣帽间里翻了件玄色浴袍出来,他正在往上套。 室内昏暗暧昧的光打下。 梵文在顶,往下是双手祈祷图案。 上面正挂着一串缠绕的十字链。 再往下,是大篇幅的耶稣受难图。 阴沉的单一色调,苦毒、恼恨、忿怒、嚷闹、毁谤,皆在青色线条间,情绪转换。 从凹陷的腰窝,顺着脊椎骨往上,到黑色的短茬发尾,满满一背的纹身,玄妙入神。 和陈裕景平日里温润有度、儒雅矜贵的形象大相径庭。 逢夕宁微张着嘴,只见他肩胛骨随着结实肌肉一动,浴袍穿好完毕,他顺手打了个结,转身就见门口呆若木鸡的逢夕宁。 陈裕景显然也吃惊,冷然问道:“怎么过来了?” 逢夕宁还在刚刚那幕震惊里没回过神来:“我” 她迟钝地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地上的试卷:“我、我敲门没人应,对了,我有道数学题不会,想请教你。” 理由充分,不算无缘无故上门。 陈裕景用毛巾擦了下还湿哒哒的头发,此刻额发都往后梳,显得男人眉眼深情又立体。 他看了眼地上的试卷。 又接着把浴袍带子栓紧了些:“去书房。”
第24章 书房? 逢夕宁听完就心里大了个无语。 我, 逢夕宁,好不容易,名正言顺的进了你的卧室, 结果你直接让我去书房? 陈裕景哪能没看出她的心思。 见她慢吞吞转移阵地的背影,透着浓浓的失望透顶, 无声的笑了笑。 书房内。 她端坐在陈裕景平日里办公的位置上, 因着这桌面高度是当初顺着陈裕景的身高定制的。 她一会儿嫌弃这椅子矮了, 一会儿说这桌面高了,总之磨蹭了半天,就是哼哼唧唧的不肯下笔。 陈裕景招呼下人拿了杯热牛奶,放在旁边给她晾着。 “哪道题?”他倒还有耐心,陪她磨蹭。 逢夕宁头发扎成了丸子头, 有几缕没扎上, 长长的坠下, 陈裕景下意识帮她把几缕发重新绕到了皮筋里。 粗粝的手指一触碰到肌肤, 她立刻跟触了电般, 抓紧了莹润脚趾。 她抬起头,可怜无辜, 放轻声音地与他对望。 “你抱我坐, 好不好?我这样写, 难受。” 难受是真的。 但绝不是写作坐姿难受。 而是才撞破男人背后狂野的机密,她不害怕,反倒被吸引了去。 沉稳和野性的反差,令她心猿意马, 一时意乱情迷, 心抓肝挠肺的难受。 陈裕景墨一般的眸子若有所思。 逢夕宁扯住男人的衣袖,望着他坚毅的下巴。 “抱了就能安静写完?” 陈裕景低头看见她细白的手臂, 神色有些不明。 “嗯。真的。”她倒装得乖巧。 信了她的邪。 陈裕景把人抱了起来,姑娘的臀在他紧绷的大腿上乱动,陈裕景给了一个眼神警告,逢夕宁不好意思的吐了吐了舌。 “这就写,这就写,嘻嘻。” 一张卷子摊开,这哪是一道题不会,这是道道题都不会。 陈裕景认命地从选择题开始给她讲,醇醇的声线在耳边落下,她右手握笔,左手挂在男人布满青筋的小臂上,东摸西挠。 两只小脚丫也踩在他穿拖鞋的脚面上。 美名其曰是安全感。 写着写着,或许是累了,总之头东倒西歪。 一会儿靠在他手臂上,一会儿脑袋往后仰,脚一翘一翘,后脑勺抵着他的喉结,听他发颤的喉咙,在她耳边落下温热的话语。 “坐好,写字不可以没有规矩。” 他抱着她写已经是足够宠溺,再姿势凌乱,陈裕景终究是看不下去。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9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