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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就算是个人妖，也轮不到我们。” 几人渐行渐远。 司瑶大气长出，知道赌赢了。 她和刑珏……活下来了。 司瑶看向刑珏，昏暗中刑珏一直在盯着她，目光灼灼，隐约带了些水光。 “你喜欢我吗？”刑珏道。 司瑶愣住。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跟着我跑来矿山，为什么不好好躲着等到初一而进了洞窟。” 刑珏的声音不算小，细细碎碎的在耳边回荡。 司瑶下意识捂住他的嘴，昏暗中不止摸到了刑珏脸上粘稠的血迹，还有……烫烫的……眼泪。 刑珏骤然就哽咽了，手覆上她的手，呜咽着说话：“司瑶，你能不能再喜欢喜欢我，我错了，以前全是我错了，你再重新喜欢我好不好？恩？” “你……”司瑶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有些慌乱：“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 刑珏看了她片刻，蓦地朝前半步，把本就蹲在角落的司瑶挤到了边角的位置，随后整个人压了上去，脑袋在她脖颈处停住：“我看见地窖的那些字了。” 司瑶狠狠的颦了眉，半响后陷入尴尬的沉默。 刑珏唇畔贴合在司瑶的脖颈，嗅着她的呼吸小声说话：“阿珏，我看见了，数不清的阿珏，我都看见了，你心里一直想的都是我，也是为了我才来矿山的，司瑶，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刑珏：“你为什么不说话？” 司瑶不知道说什么，脸颊从脖颈处开始泛红，一直红到了头发丝，羞怯到浑身汗毛竖起，有那么瞬间，想挖个洞就这么钻进去，也好过和刑珏现在聊这个话题。 刑珏紧紧的搂着司瑶，恨不得把司瑶塞进怀里：“我很想你，你来这的那半年，我一直在找你，真的真的很想你，我错了，你原谅我，接着喜欢我，司瑶，司瑶，司瑶，司瑶……” 刑珏的‘司瑶’几乎没断。 每个字都回荡在耳边，震的司瑶耳廓很麻，只能重重的喘了口气，费劲的挤出话：“你先睁眼看看咱俩现在的处境行吗？” 刑珏的嘴闭上了，身子还挨着司瑶，脑袋却抬了起来环视四周。 司瑶摊手：“匕首给我。” 匕首塞进了司瑶的手心。 司瑶长出口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有水源却没有人去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坐下就着水吃点东西，没算错的话，刑珏有一天没吃过东西了，不吃东西，怎么撑到初一刑家来人。 司瑶推了两把刑珏：“起开。” 刑珏起开了，手牵过司瑶的手握住。 黏黏糊糊的，全是血腥。 司瑶忍下了，反手拽住他朝着远处更黑的地方走，原地停住，竖起匕首。 手腕被拽住：“你干什么。” 司瑶：“剪头发，这样像男人。” “不要。”刑珏拉着她说话：“不要。” 有点奶奶的稚嫩，还重复着一句话，目光执拗且固执，司瑶感觉……刑珏真的不太正常。 从上面开始就不太正常了，竖着匕首，像是个……嗜血的疯子。 刑珏偶尔会发狂，但都有因果。 在上面没有半点因果的直接动手，本身便不对，尤其是脸上被溅满了鲜血，却还在笑。 四下无人，有的全是漆黑，还有滴滴答答，从顶上不断下坠的水滴声，以及二人交叠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呼吸。 司瑶想起上面刑珏的模样，一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答案浮现在了脑海。
第123章 不想信 刑珏为什么亲手把刑家海外的产业撕碎，因为他最开始打的主意便是刺激刑戴，假借失踪，让刑戴借此送他来矿山，刑珏是真的想为她报仇。 司瑶的感觉……说不出来。 很闷，有些自责，有些难过，还……心疼。 司瑶摸索着覆上了刑珏血迹犹在还未干枯的脸，“刑珏，你信我吗？” 刑珏的‘不信’已经到了嘴边，顿了半响，点头。 “我没被碰。”司瑶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感觉必须要说清楚：“刑珏，我在这的一百八十二天，没被碰过。” 司瑶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说话：“我长这么大，只被你一个人碰过，你不用为我报仇，因为我没有仇需要你把自己沾满鲜血来为我报。” 刑珏一直木木的看着她。 司瑶凑近一句一句的重复：“我没有仇让你为我报，你不要杀人，不要沾血，不要犯法。” “这个地，没有法律。”刑珏的声音很轻，忽略了司瑶前面的话，直指后面的最后一句，空空的，声音很寂寥。 却让司瑶的心脏下坠到最底层，明白这是刑珏不相信，消不掉报仇的执念。 最后在他重复时牢牢的捂住他的嘴，半响后舔舔唇：“行，报仇，走吧。” 刑珏被她牵着往黑暗处走，在司瑶几步踩进水坑后，反手把司瑶拽到了身后：“不能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 “这个矿山十五年前就空了，现在挖采的全部是石头，没有上灯和轨道的地方可能会有残存的爆破炸药。” 司瑶看向身后，再次看向前方：“越黑越安全。” 话至此，意思很明白。 没有人的地方才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刑珏看向身后残存的光亮，再次看向前方深不见底的暗处，眼底黝黑闪烁，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他们住在哪？” 司瑶心口悬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们住的地方是这个矿底最安全的地。”太黑了，刑珏看不见司瑶，手抬起摸了摸她的脸，隐约摸到的全是干巴的血迹，眼睛闪了闪，装傻似的凝眉不解：“你流血了？” 刑珏身上好像安了个开关，到了关于司瑶的，从清醒变成了恍惚。 司瑶嘴巴开合半响，心口微紧，感觉刑珏不正常的已经到了临界点，把他抹到她脸上血的事都忘了。 “不是，是鼻涕。”司瑶覆住他的手：“阿珏，是鼻涕，你的鼻涕都沾到我身上了。” “不是，是血。”刑珏说：“是我给你报仇沾到的血。” 司瑶沉默，把话题重新拉回原点：“我们接着往里面走，找一块干燥的地方安顿下来。” “不能走了，这个矿山十五年前就被挖空了，现在挖的是石头，里面会有残存的爆破材料。”说完刑珏回头：“他们住在哪？” 事情转了个圈，回了原点，刑珏拽着她就想朝回走。 司瑶握紧他的手，声音带了笑：“住里面。” 刑珏的脑袋移了回来：“里面有……” “住里面。”司瑶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牢牢的和他十指相扣，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刑珏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片刻后还是跟着她的脚步往里面走。 都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司瑶坚持要往里面走……是对的。 大学时司瑶没少研究些乱七八糟的闲书，被遗弃的矿山轨道之所以被遗弃，在工业化普及的矿山是为挖空了，在没有工业化工具的矿山，只会是出现过天灾。 这地方的天灾，要么是地质往下泄了，要么是……天上破了个洞。 司瑶坚持的是后者。 在黑暗中摸黑行走了不知道多久，走到了一个狭小的窄道，正上方打下一片天光，距离很远很远，是矿山没有阶梯便爬不上去的隔空十几层楼的距离。 但对司瑶和刑珏来说，这一方狭小的地方是安全的，且是光明的。 地上被砸出来的岩石凹凸里甚至还有不知道多久之前遗留下来的雨水。 司瑶不担心吃的，就担心水，看见雨水的瞬间，一直不安的心安定下来，长出口气，把刑珏拉到光明下细细打量。 大半张脸都被血水覆盖了，衣服更是。 司瑶沾了沾水，垫高脚一点点的把他的脸擦干净，擦至嘴唇时，刑珏眼睛眨了眨，眼圈红了，朝前一步，湿漉漉的下巴磕上司瑶的肩膀：“我好想你。” 司瑶敷衍的拍拍他的后背：“我也想你，快起来。” 刑珏圈住她的腰，不动。 司瑶搂着他换了个方向，伸长手沾沾水擦脸。 水很凉，冻得司瑶打了个哆嗦，疲倦和困倦跟着消了些，被刑珏抱着四处打量这个地方。 半响后半拖着刑珏去了角落里的一块茅草垫子坐下。 刑珏像个大型的熊一样牢牢的圈着司瑶，司瑶：“这地也不能久待。” “因为有人来过？” “恩，我们现在坐着的茅草垫子可不是天然的产物。” “你真聪明。”刑珏说着，嘴巴下移，从司瑶的脖颈后侧移至司瑶的脖颈处：“我好想你。” 司瑶被呼吸带出的气浪激起了全身的汗毛竖起，顿了顿，不想再被他灌甜言蜜语了，“为什么装不正常？” 来的路上，刑珏一直在试图拉着她回去找矿下的人住在哪，在司瑶拒绝后迷迷糊糊的装，说些似是而非像是精神错乱的话。 还喃喃着，我好像疯了，不是就着光明看见了刑珏的眼睛，司瑶会以为他真的疯了。 到了现在，司瑶打算和他好好掰扯掰扯：“说话。” 刑珏不说话，鼻尖贴着司瑶的脉搏一声不吭。 司瑶手覆上他的手臂。 薄薄的一件毛衣，军大衣早不见了，跟着她在阴暗潮湿的矿底下走了这么久。 司瑶：“到底为什么？” “疯子杀人不犯法，真的出了人命，你这心软的笨蛋才不会把责任揽在你身上。” “……为什么。”司瑶叹气：“我没被碰过这件事，真的这么让人不能相信吗？” 刑珏……信，她斩钉截铁的说，我只被你一个人碰过，那个声音毫不犹豫、不假思索、没有半点磕绊，已经由不得刑珏不信。 但不想信。
第124章 一起埋在这【加更】 信了后，积下的怨就深了。 因为……孩子，那个没了的孩子，是他和司瑶的。 还不如不相信，只当那个孩子是别人的，他也从没和刑阿霓那个杀了他们孩子的凶手鬼混在一起，没让司瑶看了七年他为了个可笑的理由对她的糟践。 刑珏不说话，脑袋埋进司瑶的脖颈，轻轻的嗅她皮肤的味道，眼泪不受控制的湿了眼眶，伴随着睫毛的轻眨，落在司瑶的脖颈：“我想给你报仇。” 这还是不相信的意思，司瑶片刻后认真道：“我愿意拿我没了的孩子发誓，我没有被矿山任何一个人侵犯，还有最重要的，只要我们是人，就要去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度，世界上没有杀人不算犯法这个说法，你不是在为我报仇，是在糟践你自己，听明白了吗？” “明白。”刑珏说。 司瑶：“明白就和我一起老老实实的待到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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