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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新伤什么时候受的答案不言而喻。 她的眸子瑟缩了下，一阵酸楚在心底泛滥开。 因为被泥浆沾染，加之后续被水冲刷过的缘故，伤口的边缘翻出一点，浅黄色的液体不断从伤口处溢出。 橙黄色的药剂擦拭过去，感受到陆池琛的明显搐缩，卢霜轻声开口：“伤口沾了水有点化脓，还是得处理一下的。” 基本的伤口处理常识也是他们的必修课，听见她的话，陆池琛又往下弯了点腰，方便她帮自己处理背后的伤口。 她抬手轻轻在伤口附近扇动几下，却没想到陆池琛绷的比原先更紧。 一滴药液顺着他的背脊流下去，卢霜伸出手指将那处药液抹掉。 温软的指腹抹过皮肤，触感被放大千万倍。 陆池琛实在没忍住“嘶”地倒抽口凉气。 “小霜”，他嗓间带着她太久没听过的沉。 卢霜将消炎杀菌的乳白色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上，偏头问他：“怎么了？”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刚刚在操场上破纪录拉练完全程连大气都未曾喘一下的男人，现下里呼吸乱作一团糟。 隔了好半晌，陆池琛才吐出一个字：“痒。”
第73章 预约 等卢霜驱车回到清溪巷的老房子时已经很晚, 爷爷奶奶都已经睡下了。 他们睡得很熟，床头还有一张爷爷留给她的便签条，叮嘱她工作再忙也要注意按时吃饭，多休息。 来自长辈的关心的爱护每每都会让卢霜心底暖洋洋的。 看见他们好好的, 日子一天一天往前走, 生活水平不拮据，在卢霜心里已经是生活最美好的模样。 日常的幸福太过简单, 无外乎在意的人平平安安, 生活点点滴滴稳步向前, 足矣。 她照例过来查看过下两位老人家的情况, 随后才返回自己那边去。 卢霜手机放置在床头柜的充电器上感应充电，发丝散落在肩头, 浴巾松松遮住她的身子。 她拿起手机，上面是陆池琛刚发来的一条信息。 【到家了吗？】 指甲敲在屏幕上，回他；【刚到。】 本想搁下手机，奈何想了片刻, 卢霜又补充一句；【你记得按时擦药。】 她认真又严肃地告诉他, 他肩背上的那道伤口已然有一点化脓的迹象, 绝对绝对不能再沾水。 奈何陆池琛就用那幅能将她拆吞入腹的炽白又不加修饰自己欲望的眼神盯着她。 再次面对他, 卢霜敛回目光, 饶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再三交代, 他才终于答应下来自己会按时吃药。 她坐在床沿边, 窗外漏进一缕微凉的风, 惊起肩上皮肤一层薄栗。 卢霜瑟缩了下。 指尖摁在刚发过去那句话上，最后卢霜还是将那句话撤回。 只是没想到, 陆池琛的回应比起她的撤回要更快些。 他像是专门在提前等她的消息。 【好。】 【那我们后天见。】 【你注意保暖，早点休息, 晚安。】 【我看到了。】 盯住四条一涌而来的消息，白嫩的耳尖微微泛着热。 她匆忙回复了个【晚安】后，逃也似的将手机倒扣在充电台上，忙不迭拽着浴巾冲进了浴室里。 温度恰好的热水喷洒在皮肤上，卢霜整个人熨帖地背靠在瓷砖上，水珠顺着睫毛卷翘的弧度砸落在地。 冷热相交时，织出一丝奇妙的感触。 离开基地前，陆池琛送她出来。 他的发梢上还残留着几点水珠，卢霜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刚才他一说完那个字，卢霜的手便悬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陆池琛转过身来，侧迈过她耳边，鼻息拂耳，卢霜半边身子都泛起一层细小的酥麻感。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全然精力都放在他靠过来那侧，站立着的脚底像是凭空生根，一点都动弹不得。 他身上还残着一点雪松和柠檬草沐浴露的幽淡后调。 丝丝缕缕的热气从皮下钻出来，汇聚狂野力量感和极致美感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散发出的灼热，一股脑儿磕撞在她身上。 连空气中残存的水蒸汽都宛若化形实质。 她听到了心脏在胸腔里腾腾欢跳，而陆池琛只是抽走了她放在白大褂外套里装着抗生素的铝箔板。 陆池琛单手抠出两粒抗生素，朝后半仰起头，一口温水将药片渡下去。 喉结处的尖尖凸起滚动下，卢霜的目光黏在那处。 他随意往身上套了件T恤，回头看见卢霜的视线所落之处，男人不怀好意地轻勾下唇角。 他后退半步，她着落的视线落了个空。 “走，我送你出去。” 最正经的话语里，卢霜听出他话音里掺杂上不多不少的三分揶揄。 偷看被发现，卢霜快速抿了下唇，脸上的赧意如片薄的白浪，一潮又一潮。 纠结了很久的话在最后关头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明天你有时间吗？” 知道那天是他在烂尾楼里救下自己，无论如何，卢霜都不能再装聋作哑。 更何况，缪宇白最近拿到了一手的PTSD诊疗法，卢霜想问问陆池琛想不想尝试一下。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他蜗居在这半大不小的基地内里，他天生就该是意气风发，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他的名字，永远是她心里自由与不羁的代名词。 陆池琛自嘲地笑了笑，眼睫垂落，鸦羽似的睫毛扫在眼睑下，眼里的光不断暗下去。 现在的他，在不在基地里，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倒是真被冯思培说中了，他执行不了任务，上不了战场。 司令给他个总教官之职，无非是想稳定住他的情绪。 像他这样的不确定因素，是不可能再次踏上战场的。 战场上的任何因素，都有可能成为后续一切意外兀生的导火索。 他需要对所有人的生命负责。 “有。” 他抬眼看向卢霜，眼里带着一点不明所以的茫然。 “那明天下午六点，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卢霜担心提起PTSD的事情会让他不舒服，直接越过了话题，挑了个最含混的说辞。 陆池琛怔了一下，猛然抬眼时惊喜并讶然混合不分。 他接过她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那只消炎乳膏，指腹不小心碰上她的指尖。 铝制药用管裹满女孩的体温，温热如涌泉。 “求之不得。” 他对上她的眼，诚恳又卑怯。 卢霜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急促地响起铃声，打破眼前旖旎得恰到好处的气氛。 陆池琛向后退开半步，向桌上的手机挑挑下巴示意了下：“你先接电话。” 他背过身去，给用了已经数个年头的猫耳朵骨瓷碗里添上个罐头，猫碗是之前他们一起去挑的那个，粉色小花衬着浅绿背底。 他说她喜欢。 一点小调的音阶顺着滑进卢霜耳畔，陆池琛好像心情不错？ 分神的一点思绪很快被电话里安排过来的工作冲刷的丝缕不剩。 几分钟过后，卢霜挂断电话走过来，她有些抱歉地看着陆池琛。 “我有个病人，这两天状况不太好，他妈妈请我明天务必要过去一趟。” 知道她的工作性质特殊，陆池琛好脾气地将手上梳下来的猫毛团成一个毛球，扔在地上让它自己追了玩。 卢霜正愁怎么说明这事，没曾想陆池琛比她先开口：“那就后天。” “刚好想起来明天还有点事要和司令对接。” 他对卢霜笑了下，安抚意味十足。 哪怕知道他是专门安慰自己，卢霜有些不太美妙的心情却还是被一扫而空。 - 淋浴的水声渐停，卢霜打开吹风机正在吹头发，微信上不断跳出消息。 邓书桃一连给她发了三五段视频，后面还有几段语音。 她发来的视频从小图上看不出什么，色调昏暗，卢霜调低音量以后点了进去。 躁动的音乐在耳膜周边催鼓，男男女女的身形混迹在舞池正中央，头顶的射灯切在每个人脸上，带着洒脱又超然物外的快活。 邓书桃的声音带着细细小小的钩子：“霜霜宝贝儿，这家最近在柏安新开的店，可火爆了，明天出来玩儿？” “我听说，这家店里面的服务，要多贴心有多贴心。” 她发了个挑眉的表情包过来，又飞过三个字来：【你懂的！】 自从知道她和陆池琛分手后，邓书桃经常会约她出去逛街和吃饭。 按邓书桃的话来讲就是，男人嘛，分了就分了，可姐妹不能不要！ 想到明天平白增加的工作，卢霜心里宛如硌进一块半大不小的石粒，虽然无伤大雅，但总是不那么痛快。 好在她看了眼定位，邓书桃发来的夜店距离尤漾家不过几百米的路。 她抬手摁住语音发送键，笑道：“明晚吗？那我正巧有时间。” 在法国读书的几年，被当地的文化浸染，卢霜在完成论文和项目结束后，也会和同伴一起去夜店和酒吧庆祝一番。 她的酒量一向不好，但在那样的环境下，人的神经总能被周遭环境影响，进而松弛下来。 也算是种不可多得的体验。 翌日，卢霜下午准备好要带去尤漾家的心理问卷还有他几次咨询下来的诊疗单。 她张望了下，窗外风声四噱，闷雷响起在午后，暴雨来临前酝酿云彩里，连白云都被染作昏灰。 柏安的雨季强势涉入生活的变奏曲，成为四季年轮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最终她抓起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 只不过，还没等卢霜走到停车场，咨询室门口突兀的一声短促喇叭声，让她分了神。 咨询室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张库里南，车身是石墨色的哑光枪黑色，似是沉默在密林边陲深处伺机而动的伟岸雄狮。 见她出来，车窗匀速降下。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脸上扣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下颚弧度锋利，薄唇微抿，看上去很是不好惹。 他把手肘担在车窗上，纯黑色的T恤勾取他身上最是勾人神魂的部分，胸肌和腹肌的轮廓渺渺忽忽，暧昧又迷离。 胸前的银色细链上，吊着一小块钢牌。 贴紧心口。 周遭人来人往，无人不被这张身价顶破天的豪车引去目光。 卢霜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手中的手机嗡然震动，震感顺着指骨毫无忌惮地往心口处蔓延。 她划开接听键，连耳廓贴上听筒都附着滚烫热燎。 车里的男人侧耳夹着手机，两人之隔不到十米的距离，陆池琛漫不经心的调侃声趁其不备顺势钻进卢霜耳里。 “卢医生，您的预定的专车已到达，请输入手机尾号后四位确认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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