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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她心里有些紧张，但输人不能输阵。 “有件事想拜托你。”徐陆笑着盯着她，没有往后退的意思。 “先说来听听。”按照梁青臾的人生经验，这种开场白后面跟着的，大概率不会是啥好事情。 “我月底就正式离职了，但新工作需要过段时间才能正式入职。” “哦，借钱。” 徐陆没有接她开的玩笑：“新工作就在这边，所以我大概月底前会再回来一趟租房。” 梁青臾觉得自己似乎是听明白了，徐陆要是回来租房，那徐瑶自然也就可以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了。 “没事，回头我再找室友就是。” “不是那个意思。” 徐陆感觉有些头疼，他只是想告诉她，他要回来了，可梁青臾一直很拾趣地不怎么打听他的情况，他也就只好绕了这么大一圈。 “我对这边也不是很熟，到时候帮我看看房？” 语气里满是忐忑。 这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吧？ 梁青臾想让自己表现得更淡定些，但飘忽的眼神和脸上似有似乎的笑意又都在努力地向外呐喊：她听懂了。 “行。” 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她侧身让到一边，打开门朝徐陆使了个眼色，眼看着徐陆一只脚迈出门口，鬼使神差般，又忍不住叫住了他。 徐陆转过身，整张脸淹没在客厅的夜色中，卧室的光从梁青臾身后只漏了丝丝缕缕，刚好落在他的锁骨上。 你是不是想追我？ 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轻点关门，免得又把你妹妹吵醒了。” “好。”
第15章 15 暗巷 模特都换了两三个姿势，徐瑶还对着空白的速写纸发呆，手上的笔在画板上无意识地戳出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所以昨晚你哥和梁姐到底什么情况？”肖硕博凑上来小声八卦。 白天素描课他和徐瑶不在一个教室，一直没找着机会，晚上速写课自由选模特，他才好跟过来。 “等我醒了天都亮了，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徐瑶叹了口气，懊恼昨晚就不该在床上躺那一小会，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你会不会看错了？有没有可能只是跟你哥长得很像？” 徐瑶白了他一眼。 没穿衣服，怎么可能看错。 见徐瑶不想说话，肖硕博拾趣地缩到角落开起了王者。连跪三局后，他索性把速写板丢到一边，挽起袖子打算认真来一局，一抬头却看见黄老师正双手交叉，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博哥，我叫你一声哥行不？离联考还有几天啊，你好歹也过个专科线吧，要不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黄霖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少爷，他爸妈隔三差五就发个红包让老师多上上心。可当老师就是这么无奈，有些学生你再上心，他那光滑的脑子里也留不下一丝痕迹。 他心思就没在这上面。 肖硕博悻悻地放下手机，朝着黄霖露出老实且憨憨的笑容：“画，这就画……我这不画着么……” 他抓过放在一旁的速写板，看着上面只画了一半的漆黑人头和火柴人一样硬直的四肢，炭笔无助地在画纸上空悬着，不知道下一笔该落在哪儿。 模特正好换了最后一组动作，黄霖有些无奈地坐到肖硕博身边，拿过他的速写板撕掉火柴人那一页，开始做起了示范。周围的学生见状也都放下笔围了过来，肖硕博被挤在正中间，他几次抬头想看徐瑶，都被人群挡住了。 “认真看示范！”肖硕博刚想拿起手机给徐瑶发消息，就被黄霖用炭笔敲了下头。 他虽然看不见徐瑶，但徐瑶站在教室门口却看得见他。 穿过人群，虽然只露出半个耳朵，但她也能认出他来，毕竟那两个穿骨的耳钉又难看又醒目。 但究竟是认得耳钉还是认得耳朵。 她没有仔细想过。 徐瑶准备提前溜回家，拿出手机在肖硕博的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 人都围在老师周围，没有人在意少了一个谁。 徐瑶走出学校大门，一股热浪吹得她加快脚步，身后晃晃悠悠跟上来几个人影，在沿街热闹的夜市里不露声色。 每年到了张阿姨的祭日前后，徐瑶和徐陆之间都会有大概一个月左右的默契相互不怎么联系。她在徐陆面前时扮演着自然又主动的妹妹，但她心里没有一刻不是绷紧的。 她在意徐陆的一举一动，在意他对她的称呼，她在徐陆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回复里找寻着安全感。 她和徐陆在这世上都没有太多亲人了，她很想当好这个妹妹，却又害怕徐陆只是在等她成年。 最晚也就等她读完大学，到那时，她就要像个成年人一样独立生活，那他还会不会认她这个妹妹？还是终于卸下包袱，成为她微信上一个只在逢年过节群发问候的亲戚。 去年她英语单科没过所以上不了本科，徐陆支持她复读，她也安心多当一年高中生。但今年她考上就不是太大的问题了，徐陆恰好在这个时候说要卖房子…… “难道是之前说申请欧洲学校的事有结果了？”徐瑶心里犯着嘀咕，一转身走进小路。 路灯坏了好几天一直没修好，但路不长，她每次都穿这边走个捷径，可这一次，路口却围上了几个人。 “走那么快，这是要去哪儿啊？”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徐瑶抬起头，看见李媛媛得意地盯着自己，身后几人也都是熟面孔。 这么大热的天，还真是难为她们了。 “你有完没完？”徐瑶心里很烦，嘴上就更没耐心了，“别逼我收拾你啊。” “你动一个看看啊！！”李媛媛还没说话，身后的跟班倒是先躁起来了。 李媛媛倒是不紧不慢：“今天你那小跟班也不在，怎么，你真觉得我们怕了你了？” 徐瑶冷笑：“不怕你带什么人啊，自己上啊。” “少他妈废话！”李媛媛扬手就是一巴掌，徐瑶被带得后退两步。小巷里空调外机对着吹本就燥热，她的脸更是隐隐发烫。 徐瑶骂了一句，扔下手里的包就冲上去一把拽住李媛媛的头发，用劲往地上摁，任由身后的跟班们冲上来撕扯她，也绝不松手。 在没有徐陆的那些年，她也没少被学校的同学欺负，小地方，很多事都藏不住。大家嘲笑她，她就打回去，老师就算抓住了，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徐陆总说她真以为自己很能打吗？她都不敢回呛。能不能打不好说，但打架和吵架这回事，都是实践出战神，只要打得多，就算打不赢，自损八百也能保证一定伤敌一千。 “徐瑶？” 路口传来梁青臾的声音，打破了小巷中的喧闹。 “你们这是要干嘛？”梁青臾原本是出来买夜宵，听见小巷里的动静过来看看热闹，但看着看着就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关你屁事！”李媛媛的眼角有些肿，她吐了一口唾沫，好像嘴角也被咬破了皮，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徐瑶，你到我这边来。”梁青臾冷静地打量着这几人，心里开始盘算到底要不要报警，毕竟徐瑶还要考试，闹大了可就不好跟徐陆交代了。 但徐瑶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先怯了场，撂下句狠话就带着人走了。 梁青臾见人走远，赶紧帮徐瑶捡起书包，拉着她走到大路上，借着路灯仔细检查着她身上的伤。 “之前你租房的时候说被学校同学欺负，我还当就是一寝室合起伙来孤立一下，敢情你们这是来真的啊？”梁青臾有些担心。 “放心吧，没事。她们不敢真的怎么样。”徐瑶拍拍身上的灰，神色看上去竟有些如释重负，“我本来心里烦得很，打一架，正好出口气，挺好的。” 梁青臾见她不太想说这事，也就没有追问，两人朝小区走去。 “今天你那个同学怎么没跟你一起？”梁青臾问道，她仔细想了下，之前那个男生一直都会送徐瑶到小区门口，可能就是防着这些人。 徐瑶低着头不做声，默了良久才开口：“他也不能跟我一辈子啊。” 自从上次和徐瑶聊过以后，梁青臾总觉得自己虽然大了她许多，但自己那还算一帆风顺的人生，其实没有太多的过来经验可以给这个 19 岁的女孩子做参考。 冷眼旁观，她明明也对那个热情的憨包有好感，却因为过往的一切，拼命地在心里否定着这份心情。 但梁青臾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十几岁的恋爱就是这样，好上了未必是好事，没好上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我今天先不告诉你哥，但……”梁青臾犹豫了一下，“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不能帮你保密了。” “嗯。” 沉默着回到家，梁青臾打开空调，站在书桌前吹了好一会儿才将身上的热气吹散。 她心里想着刚才的事，眼神没有着落地飘在前方，最终落在那本没有完全插进书架里的漫画上。 是昨天徐陆翻过的那本。 心里装着事，眼前的烧烤就不那么香了。她坐下来翻了翻手机，几次打开徐陆的对话框，都没想好要说什么。 昨天没问出口的那句话今天依然问不出口，刚才发生的事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委婉地提醒。她能感觉到徐瑶对徐陆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毕竟是那么一言难尽的关系。 翻开朋友圈刷了刷，看见徐瑶发了张速写作业，下面跟着一个她熟悉的点赞。 【这张不错，明天带来我给你裱起来。】 “黄霖？”梁青臾坐起身来，当初和林骁刚谈恋爱的时候，她偶尔会给林骁带早餐，每次都带两份，一份就是给林骁这个每天下午才起床的室友的，前几年听林骁提起过，似乎去当培训老师了。 世界可真是小啊。 梁青臾虽然不是艺考生，但林骁当时也偶尔会去兼职上课，她倒是知道一些画室里这些微妙的人际关系处理的方式。 点开那串熟悉的号码，犹豫了半晌还是打过去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靠！我都把他放出来了，他居然拉黑我？！” 梁青臾气得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食欲瞬间就回来了，她打开提回来的烧烤盒子，夹了块肉：“算了，天塌下来也要先吃饭。” 倒扣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微弱的震动和微信提示音在被子的遮挡下静悄悄的。
第16章 16 看房 表情包发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屏幕从亮到熄，被点亮，又逐渐黯淡，来来回回十几轮，聊天框里既没有回复，也没有对方正在输入中。 是关掉了显示，还是没看见呢？ 徐陆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着地上堆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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