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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青臾收起书，其实刚才只是想骗他早点洗个澡，不要一直浸在那种情绪里。她的确有些事，但本想过两天再说的。 “赵哥今天请我吃了个饭，他打算和之前在杭州的同事一起出来单干，我们组大概会有一些人跟他走。”徐陆一怔，他以为会说他们之间的事，很快又想起在派出所门口赵羽跟梁青臾说的话。 “他给的条件不错，反正就是如果去的话，大概就做赵哥现在负责的部分，带团队，签新人之类的，一开始可能还是要自己跑对接，之后新人能做事了就只抓大项目了。”梁青臾之前也跟徐陆讲过一些工作上的事，但看上去他似乎云里雾里地没明白，她也就尽量解释得简单点。 “我记得你之前说想转行。” “是有想过，以前没敢去试，只要工作不顺，就总惦记着。可是……” 她跟徐陆简单讲了一下赵羽劝她的话：“他说服我了。我一想到我以前大学时每天都能兴奋地刷微博刷到半夜，生怕错过了什么热梗，但现在看到热梗就感觉在加班。我想，可能一旦当了工作，我那点爱……很快就没了吧。” 徐陆知道梁青臾在存钱，想存够了几年的生活费和学费再去跨考读研。吃饭时她还给他算过账，跨专业考试需要起码一两年的准备，搞不好要脱产，毕业后年纪大了找工作也不容易，可能也需要更多的储备金。 “是因为我吗？”他知道她不是光嘴上说惦记，很难不胡思乱想。 “当然不是。”梁青臾笑着说，但想了想，这样很难说服徐陆。 “也有一点吧。过去加班学习像坐牢，干得痛苦就算了，收入也不高，活不见少，工资不见涨，就觉得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事就会不一样。但现在有你这个学习搭子，好像也能静下心来做了。赵哥今天还夸我上手特别快呢。” 她靠在徐陆胸前，感觉他身上有些凉，便抱得更紧了些：“那些就当是我的念想吧，万一以后又进入痛苦期了，还可以拿出来当驴车前的胡萝卜，安慰安慰自己。” 不挣钱的爱好只能是爱好，但好歹还有个爱好。挣了钱的爱好，可能很快就爱不起来了，那不是连最后的念想都没了？ 她说这些是真心的，但不是全部的真心。 赵羽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但总归还是有些犹豫的，想要真的放弃一个准备了好几年的事并没有那么容易。 或许过段时间她也还是会这样选，可刚才洗完澡出来看见徐陆还呆坐在那儿，忽然就有了决定。 徐陆是个被迫飘着的人，身边有太多不确定的事，但她不是。现在一条清晰稳定的路就在她眼前，有合得来又有本事的老板看中，行业未来几年也都还算是上升期，收入涨幅可观，职业前景明确。 也就缺了那么一点点爱不是吗？鸡汤书里也劝人不要美化没选的那条路了。 如果她也选了那条不确定的，需要花很多心力去摸索的路，那她未必还能像现在这样情绪稳定地安慰徐陆。 “人嘛，不能跟钱过不去。”见徐陆一直不吭声，她坐起来，把他的头掰到自己面前，笑着学刚才方玲的语气，“你也不小了，以后成个家什么的，不得多存些钱吗？” “当然，徐总要是只打算短暂地谈一谈，那就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徐陆知道她又故意戳他，嘴角总算是勉强往上扬了扬：“你就不怕我是来骗你的杀猪盘？” “那你骗财还是偏色啊？” “都骗。” “你的存款可是我的好多倍呢。”梁青臾笑着说，徐陆给她录了指纹讲过密码，她什么都看得到。 她给他算账的时候，他也讲过自己给徐瑶存的那笔账，当时她感慨着人还是得入对行，狠狠喝了口柠檬茶，酸得牙疼。 “色嘛……谁骗谁还不好说呢。”她笑着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天身心俱疲，感觉已经熬到极限了。 “早点睡吧。”她说着躺了下去，头一沾枕头，没过两秒嘴里便已经含糊不清了。 徐陆给她盖好被子，但她明明是睡着了，却还是老要伸出手来抱着他。他只好也躺下来，让她抱紧，怀里的人才总算是老实了。 微风吹动窗帘，月光在墙上时隐时现，他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了家人，又如此幸运重遇当初给过他念想的人，妹妹也好，爱的人也好，他都不想放弃。 好在，她们也都不想放弃他。 过了几周，梁青臾找了个时间主动跟赵羽又详细谈了谈待遇的事，算是定了下来。 她顺便向赵羽推荐了孙熙茜，孙熙茜其实工作能力不差，只是之前一直想着结婚没把事业当回事。后来又遇上分手，转到赵羽手里来的时候，状态是真的不太好。 “熙茜是不错。”赵羽笑着说，“你放心吧，已经有别人跟我说过了，我回头会跟她聊聊的。” 梁青臾一怔，赵羽猜到她想问什么：“老程呢也是我们的股东之一，但是是挂着别人的名，这事不能外传啊。” 梁青臾点点头，赵羽从公司挖了小半个团队走。虽说是大家说好前前后后分开离职，赵羽因为手里还有几个想一起带走的主播约没到期，要最后走。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程颐和张总是亲戚，多少得藏着些。 又闲聊了几句，她回去一边收拾舞台道具，一边盘算着该怎么跟孙熙茜说程颐的事。 酒吧那次之后，孙熙茜像是也发泄完了失恋的痛，渐渐地回到了正轨上。家里和婚介给介绍的男人也正常相着，但眼看着对恋爱结婚已经越来越不报什么希望了，平时工作之余还给大家当笑话讲过不少奇葩男人。 能让恋爱脑结婚狂都对婚恋失去向往，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梁青臾也拿不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程颐到底有没有行动，但至少月底回公司开大会遇上的时候，他向她们俩打招呼的样子，好像还挺正常。 都说亲戚给你介绍什么水平的男人，就说明你在他们心里和这个男人是差不多档次的。亲戚和婚介是一回事，像梁青臾这样的多年闺蜜，要是都开始劝你考虑考虑二婚优质男，怎么想都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青臾，你们家徐陆那事，最后怎么解决的？”孙熙茜其实也很担心梁青臾，那天赵羽没让别的人跟着去派出所，她还是后来才知道的细节。 “没解决。”梁青臾笑着说，“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只能说，相信法律吧。” 孙熙茜皱着眉，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只能叹口气：“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完美无缺的好男人。” “关他什么事？”梁青臾收好东西，提起箱子示意孙熙茜一起打车回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他那本稍稍晦涩了些。”她说道。 手机亮起来，徐陆发消息说徐瑶马上要联考，学校组织了最后的摸底，她考了第一，说要请客吃火锅。 【不过最近好像是要联考的学生陆陆续续都提前来备考，我问了好几家也没订到位，要不就去远一点的如何？】 梁青臾想了想：【不然就在家吃吧。火锅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我来做？】 【那还是我来吧，我先问问她。】 【行。】 孙熙茜在一旁抿着嘴偷笑：“你有没有闻到股味？” “什么？”梁青臾切出去看了眼打的车还在前方掉头。 “恋爱的酸臭味。”孙熙茜笑着说。
第40章 40 同路人 梁青臾从超市出来正好遇到徐瑶和她的小跟班，徐瑶嘴上说她请客，但她那点羊毛都是出在徐陆这头羊身上的，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谁做东谁定客人。 肖硕博热情地上来接过梁青臾手里提的菜，小伙子嘴甜又会来事，梁青臾忽地就生出一丝老母亲的欣慰来，不免又有些惭愧。 家属院里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快的二胎都生了，小她四五岁的也陆陆续续结婚了。 只有她，老早就在外面和男朋友同居，却又一直不结婚，年近三十了和家里说想读书，老两口也举双手支持。招呼都没打就带了另一个男人回家，也什么都没问，忍了好几天才委婉地问她先前那个是不是分了。 心态是真的好。 刚走到门口，正要输密码，门却从里面拉开了，方玲正从包里翻拿着墨镜，一抬头和梁青臾差点撞上。 “你来干什么？”徐瑶一下就猜到方玲是想劝徐陆放弃她，瞬间炸了，“我不是说了别再来找我了吗？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徐陆一管她就像个教导主任，她是真的害怕徐陆会被方玲那些鬼话骗了。 “徐瑶。”徐陆也站在门口，换做平时他可能会批评她两句小孩子讲话要文明，但眼下他皱了皱眉，只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方玲也对徐瑶这臭脾气见怪不怪了，她带上墨镜，回头看了一眼徐陆：“想好了给我电话。” 她说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没吭声的梁青臾和肖硕博，昂着头一摇一晃地走了。 “别站在门口了。”徐陆平淡地说道，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徐瑶站在门口没动：“你要想什么？怎么把我丢给她吗？” “先进来。” “你要是觉得我累赘，那我就不读了。我不会跟她走的。”徐瑶红着眼，努力控制着让声音，但却控制不住整个人因紧绷而微颤。 梁青臾拍拍她的肩，轻声道：“先进去吧，坐下来好好说。” 她推着徐瑶进屋，给徐陆使了个眼色，对方意会地点点头，把东西放到了桌上，转身搭上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肖硕博：“忘记买饮料了，走，跟我一起去。” 肖硕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梁青臾拉出了门。 “梁姐，他们……行不行啊？”电梯里，他忍不住问道。 “你在那杵着就能行了？”梁青臾笑着说，“让他们兄妹俩自己解决吧。” “哦。”他点点头，“徐哥不会真的要把徐瑶送还给她妈的吧？” 梁青臾愣了一下：“你认识？” 肖硕博意识到说漏了嘴，但所幸徐瑶也不在，只好嘱咐梁青臾别告诉徐瑶。 “阿姨来学校找过好几次了，徐瑶每次都拒绝了，但没像刚才那样……”他回想起刚才徐瑶的样子，心里还有些戚戚。 梁青臾领着肖硕博在小区里找了个椅子坐下，刚才要买的其实都买得差不多了，不过是个出门的借口。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啊。”她笑着说，“还知道什么？” 肖硕博低下头，嘟囔着：“也没什么……不就是小三上位嘛，我妈也是啊，我们家那些叔叔伯伯，没几个干净的。” 他顿了顿：“都是他们事，和我们又没关系。” 梁青臾有些意外，她和肖硕博接触不多，感觉是个挺开朗的男孩子，没想到原来也背着一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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