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为了整治她,才叫她做事,家里原本有老妈子,倒不如让她学点本事。” 梁月盈深知怎样说,才能让老太太动心,便将实际好处给她摆了出来: “你年龄越来越大了,不可能永远不生病,她懂了更多知识,以后照顾你,也更便利。” 事关自己,老太太方终于点了头。 妇人激动不已,拉着梁月盈的手,连连道谢: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别客气,我不是神医。”梁月盈深知自己会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都是经过勤学苦读。 而不是拿一根银针,就直接呼风唤雨了。 不知不觉又一日过去了,天黑后,才看见章锡成的身影,从外面回来。 梁月盈看他风尘仆仆,莫名有几分心疼。 “锡成。” 明明前两日还如胶似漆,不知何时忽地有了陌生感。 “你在外面找了什么事做?” 他累极了,回来拉了枕头,连衣裳也不想脱,便准备和衣而眠。 强撑起眼皮,挤出一丝笑意,顺势将她搂在自己胸口,揉乱了她的发丝。 “在一户人家做事。” 不被认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又被认出来了,他实在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锡成,如果太累的话,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歇息。”她趴在他胸口,支撑起身子,吻了吻他的额头。 方温言软语道:“我以后帮别人瞧病,可以赚钱补贴家用。这样既能维持生计,还能帮助别人。” 章锡成握着她的手,似乎真认真思量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阿月,还是我去吧。我在外面行走,都常常会被人认出来。我怕你出去后,有人会为了宋世山的赏金举报。若你出去便回不来了,我会担心。” 梁月盈想了想,自己出个门的功夫,就会被抓回去。让他整日提心吊胆,确实非她本意。 “再等等,过两日风声平息一些,我就带你去羊城。”章锡成道。 这样过街老鼠的日子,不会维持很久。 很快就会天高皇帝远,再不受他摆布了。 “锡成~”她靠在他胸口,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缓缓开口:“我这个月月信延迟了,心里总觉不安,有点怕怕的。” 她本身就是医者,却不敢给自己诊脉。 与他一路逃亡,两人还没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不是她不愿,是实在太过疲倦。 努力回想,在宋世山身边最后的日子,有几次她的确没做避孕措施。避孕药吃完了,还没来得及补。想要物理避孕,不做,就不会有孕,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可耐不住宋世山耍流氓。 如今只格外懊悔自己当初抱着侥幸心理,一时犯懒。 难不成是因着年轻,所以昔日的那碗堕胎药,不足以伤到她的底子。 只他已经睡熟了,没听见她的喁喁私语。
第184章 你别皱眉,我走就是 梁月盈接待了附近过来问诊的一家人,收了微薄诊费。 在院子里实在放心不下锡成,便遵照他昨日困倦时,随口吐露的温家地址,准备过去看他。 走在路上,忽地想起了宋世山。 他从前一直找人监视自己,除了他的控制欲,是不是也有担心的成分在里头。 只不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便被她掐死了。 好不容易逃离了帅府,想起他会让自己心情不好,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到了温宅门前,虽也是北疆高门大户,但比起从前梁家,在沪上的宅子,还是逊色许多。 甚至比不上章锡成的宅子。 感叹多了,就变得麻木了,也没再咀嚼命运的反复与无常。 隔了一整条街,就见温家大小姐才从外面回来,她与章锡成并排而行,有说有笑。 章锡成没有太多神情,也很少回应,基本上都是温银妮自说自话。 “章老板,晚上我们去夜市看灯吧。” 温银妮被爹爹下了最后通牒,准备在请他离开之前,再多跟他粘糊一阵。 因着实在不能拖了,才想着晚上去看灯的时候,选个气氛浪漫的时候,能让他对自己少些苛责,还能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却被他一口拒绝了:“不行。我要早点回去。” 章锡成说完,便在街角看见了梁月盈的身影。 他想也没想,直接将雇主丢下,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你不方便么?”梁月盈扬起笑脸,勉强挤出一丝笑窝。 “你说的在温家做事,就是陪温小姐吃喝玩乐么?” 她的心情实在太差了,以前就不大会照顾他的情绪,此刻也是心底有什么,就说什么。 “你说不愿我沦落风尘,你现在跟你那个交际花一样的徒弟,整日在风月场的招蜂引蝶的沈杏初,有什么区别?” “那你呢?自己不喜欢被监视,还是像个跟踪狂一样。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你是我的小尾巴?”章锡成也有些不悦。 上次他去扛沙包,就被她搅和了。 为了陪她,事也没做。去戏楼散心,还被人围追堵截,不得不搬家。他已经厌倦了折腾。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难堪的时刻,不想被你看见。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尊严?” 她还以为两个人像以前一样,只享受风花雪月,不用生存么。 “锡成。”梁月盈仿佛不认识他了。 不是他说得么?她在他面前怎样都行,可以自由恣意。 “以后我跟你说话,还要照着书本去念,免得伤害到你。还是先在脑子里转几圈,确定无误了,再说出来给你听?” 她低下头,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在反思自己。 是他惯坏了她,才让她不懂得照顾他的感受。 可是两个人同样处境艰难,章锡成也是人,他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承受她那么多牙尖嘴利。 “锡成,如果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情绪。如果你不喜欢我来找你,以后我就不来了。” 她的浅笑僵在脸上,忽然觉得有几分悲伤。 如果最后的结果,都是要跟女人纠缠不清,那么她千辛万苦的离开宋世山,到底为着什么。 还是章锡成跟女人纠缠不清,可以。因为喜欢他,所以他便想有特权。 宋世山左拥右抱,不行。 “所以,你别生气,我回去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都已经这样说了,章锡成再有什么脾气,也只得生生吞下。 “只是她都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担心她会暴露我们。” “这样见不得人的日子,我过够了。”章锡成终究没忍住,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他依旧喜欢她,只是受不了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 “现在这样的局面,搞得像我很怕他一样。我现在忽然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只拿你当借口,其实骨子里是个懦弱的人。” “不是的!”梁月盈很心疼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忽然开始内向攻击。 “是你为着大局着想,为我们将来考虑。我知道你隐忍的很痛苦,我都领情了。” 他们本就是性格迥然的两个人,若是锡成哥哥像宋世山一样,喊打喊杀,那他们可能早死一万次了。 章锡成自嘲地苦笑了一声:“也许,在你心里,更喜欢那样的快意恩仇吧。” 而不是像他这样窝囊废。 “不是。”梁月盈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便立即否了: “我如果喜欢他那样的,又怎么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锡成,我们进去吧。”温银妮在远处看着,几乎将后槽牙都咬碎了。 终究没忍住,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笑意盈盈道: “回去的太晚,我父亲会问。对了,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梁月盈心里不舒服,可还是选择了善解人意。 她放开章锡成的手,没让他从中为难。 努力弯了弯唇角:“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回去,没事的。” 将心比心,从前她想做事,宋世山不让,她就很反感。 那么锡成如果真的喜欢在温宅做事,她就不该反对,因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章锡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任由被温银妮拉走了。 梁月盈站在原地,用力朝他挥了挥手,只觉将眼睛都盯涩了。 回了温银妮的卧房,不待她开口赶人,章锡成已经主动开口: “温小姐,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我已经决定离开了。免得暴露了行踪,给温家惹麻烦。” 如果阿月不喜欢自己在温家做事,他不想让她不高兴。 “不用我开口,你先说了,倒是省去了我为难。”温银妮被他晃了一下,实在舍不得他,兼之方才看他哄那弃妇,心生嫉妒。 一颗心倍受煎熬,仿佛在油锅里烤过一般。 “马上就要走了,不然你最后伺候我一回,也给我留些回忆。” 章锡成懵了懵,本就不是混迹风月场的,不了解女人,此刻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你给我洗脚。”温银妮说完,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 不知他会不会答应,已是先跟了一句: “不然,我就不接算这两日的工钱!” 语气任性,像极了刁蛮小公主。
第185章 你男人给你的,也都给了我 “好。”章锡成答应了。 不管她是为了作践自己,还是自己为了拿回工钱。 他答应了。 “那么,我现在去柴房打水来。” 明明他任打任骂,不反抗,不拒绝,没有拂袖而去。 可她仍旧觉得不开心,朝着小厨房喊了一声: “拎桶水来!” 随着两个伙计,抬了木桶进来,脚步不稳,使得桶里水溅出来不少。 将木桶稳稳放在温银妮跟前时,才开口询问道: “小姐要水,是做何用处?” “滚!”温银妮突然开口训斥,向下人发难: “不关你们的事,都给我出去。” 底下的人,不知小姐今天搭错了哪根筋,知晓她一向刁蛮任性,谁都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赶紧弯腰抄手,弓着身子,步步向后退去,离开房门,逃之夭夭。 有眼尖的丫鬟,看见两个伙计这一进一出,又开始嚼舌根: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唤水?难不成是想白日宣淫?” “谁知道呢!不过那护院模样生得好,小姐忍不住,也能理解。别说小姐想要亲近,连我都想跟他多说两句话,晚上睡觉梦到他好几回。” 几个人调侃一阵,方四散去。 卧房内,章锡成跪坐在温银妮的床榻前,抬起她的玉足,替她褪去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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