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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对这个小徒弟，仁至义尽了。 若是换了平时，宋世山让哪个属下离开，晚走了一步，怕是都得军法处置。 秦铮只有为了这小徒弟，才愿意冒险。换作别人，他也不想惹祸上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下一刻，敬了个礼，道： “属下告退。” “等等！”一听是夫人的事，宋世山立即坐不住凳子了，瞬间起身。 “是谁把这事告诉她的？老太太怎么可能知道？” 他虽没特意嘱咐，但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夫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稍微做一点有损夫人的事，就是在跟他过不去，就是在找死。 秦铮听到大帅问话，刚欲转身的动作，停了下来，答道： “大帅，属下不知。” 宋世山整颗心都被担忧填满，已是没办法继续待在这儿，当下便放下了会议，拔腿往外疾走。 只要一想到，阿月被娘带着的一群婆子，压在地上毒打一顿，便心如刀割。 焦急的冷汗直冒，阿月哪儿受过这个，娇小姐又不是奴婢。有头有脸的大丫鬟，被人打了脸，都有可能想不开自尽。他真怕阿月受了屈辱，自己没及时回去撑腰、救下、规劝，她会任由孕期情绪作祟，想不开。 “林副官，军事会议先到这里，下次再说。先跟我回帅府一趟！” 闺女恐是保不住了，可他很怕阿月会一尸两命。 “老太太这回动了杀心，若阿月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不能弑母，那我就跟她一起走。” “这……大帅，老夫人脾气火爆，平时对谁都是随便打骂。刺杀您这事，本来也是夫人做得不对。她要是打两下就打两下吧，女人之间打架，不过是薅头发、挠人，就破块皮儿。又不像男人，真刀真枪，直见性命。夫人挨了打，又不会少块肉，没那么严重。再者说，您以前不是也打过她吗？她照样给你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呢。”林副官小跑两步，连忙跟上。 他觉得女人这种生物，就是贱，对她越好，她越不珍惜。就得虐待她，她才忠诚。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洋人说：斯德哥尔摩，其实都是一样。 “大帅，莫不如让属下先去看看情况。再者说，夫人是成年人，有义务照顾好自己。她若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以后怎么做娘亲？” 大帅一向游刃有余，如今这焦急的模样，是从前攻城掠地时，都不曾有过的神情。 “夫人跟老夫人几次交手，又没吃过什么亏，大帅犯得着这么着急呢？” “这次跟以往不一样，哪儿那么多可是，走！”宋世山下了令，便是直接出门，上了军车。 林副官的话让他不悦，但他一颗心仿佛在火上煎烤，已来不及去惩处泄愤。只等平息后院起火，再找他秋后算账不迟。 秦铮紧随其后，其实也有些后悔。 一直担心小徒弟，就忘了大帅身体状况。 “您身上有伤，小心伤口。” 宋世山什么也没说，放下了军事会议，不去想底下的那帮兄弟，更是忘了自己的身体。 “啪”地一声，大力关上车门，催促林副官开车，一路往帅府而去。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该让阿月一直留在军医院。 至少派个得力副官贴身保护，能给三姨太派副官，不知道妻子需要照顾么。 “知道她从前不喜欢人监视，就撤了那些护卫。现在才知道，我一直想亲自保护她，却是力不从心。” 梁月盈这两日在医院陪床，被宋世山折腾得夜不能寐。 回了帅府，便睡得很沉，从黄昏到午夜。 底下的下人来回走动，脚步声繁杂都没能将她吵醒。 双雁眼见一小丫鬟，搬了坛子去小厨房，忙是提醒道： “轻拿轻放。主子在睡着，切莫将她吵醒了，她这两日累狠了，得需好好歇歇。” 小丫鬟低着头，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却是不服气。 腹诽道：一个被大帅休了，还赖在这里的没脸没皮的女人，也好意思以主子自称。 梁家陪嫁丫鬟，大多被梁月盈鼓励去工厂学技术，剩下的，都是帅府原本的丫鬟，自然是向着大帅的。 有些还是跟着老夫人从乡下回来，安插在帅府的，不可能帮着夫人。 双雁见她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根本不回应，便心中有气： “都是我家小姐平时太纵容了你们，从来没把你们当成奴隶剥削，就让你们不知天高地厚，一点规矩也不懂。” “不纵容又怎样？梁小姐的心思从来不在帅府，别说不管我们，就是大帅和老夫人，也没见她有多放在心上。”小丫鬟说罢，直接转过身去，进了小厨房后，便是一阵摔摔打打。
第229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双雁气不过，当场便是跟了过去。 “我家小姐不想待，大帅非让小姐在这。不服气你去找大帅理论啊？别只敢挑软柿子捏是吧！” 抬起手便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若非怕吵醒小姐，她今儿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让她知道，不光小姐不是软柿子，小姐身边的人，同样不是病猫。 想欺软怕硬，还欺负到小姐头上，是她打错了算盘。 “小姐平等待人，尊重你们，反倒让你们蹬鼻子上脸。天生软骨头，贱不贱啊？跟你好好说话不行，非得抽你大嘴巴，你现在得劲儿了，舒服了，是吧？” 对于她背后妄议主子尚且能忍，可她得寸进尺，当面顶嘴，实在忍不了。 “小姐有着身子那么辛苦，不想恃孕而骄，磋磨下人。你们不哄着两分，夹起尾巴做人，还如此嚣张。我家小姐孕期，本就情绪不稳。若将小姐气出个好歹，我要你们命！” 小丫鬟显然未料到，一向脾气温和，好说话的双雁，会突然动手。 捂着脸，不可置信道： “谁让主子不掌家，不管事，自己偷懒躲闲，把精力都用在学业上。就得接受医术高超，下人作乱的结果。谁让她不是全能的，不能事事都做得完美呢？” 小丫鬟心里有气，原还以为，能跟着老夫人，在帅府作威作福。 谁曾想，老狐狸竟然斗不过小狐狸，频频败下阵来，被夫人赶了出去，占着主人的位子，耀武扬威。 “你有什么资格编排主子？凡事自己做到了，才有资格说别人。你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光替老夫人打抱不平，其实只会跳脚恶心人的蚂蚱。还是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几天，少在这现眼，丢老夫人的脸！”双雁听她这江北乡下口音，就已猜出了个大概，知道她是老夫人的人。 “我家小姐心底无私天地宽，问心无愧，就不会鬼鬼祟祟的到处安插眼线。倒是给了老夫人安插跳蚤的可乘之机。” 一对儿母子，都那么恶心，难怪小姐受不了了。 一个从前派暗卫监视、软禁小姐；一个派丫鬟盯着、恶心小姐。 小丫鬟松开手，脸颊上立即多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我又不像她那么会头胎，我要是都能做到，也轮不到她来做大帅夫人了。” “好大的口气，倒是能做白日梦。你怎么不说，大帅那样的男人不能要，不懂得哄老婆，在你们村都娶不到媳妇儿呢。”双雁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想必跟她说，女人不该花心思讨好男人。相反，应该男人足够优秀，才能不被甩，她也听不懂。 “我家小姐不需要优秀，她自己活得舒心就够了。再说优不优秀，也不是你们这些贱婢能评价的。” 从前就听那些拉黄包车的说，学历高读大学的女人不能要，仿佛能要，又美经济又独立的女人，真嫁给他们似的。得不到又造谣。 这回又来了，大帅那样的男人，不知谁能嫁。就算想嫁，他也得娶才行。 懒得继续跟她废话，直接打发了： “将她给我赶出去，寻了人牙子发买了。” 小丫鬟一时口快，自食恶果，难受极了，恐被赶出去，再没人敢收留——帅府不要的人。 没人敢公开跟大帅作对，给得罪帅府主人的奴婢，一口饭吃。 “梁小姐早已经不是夫人了，有什么权利随意发买人？” 双雁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 “是吗？你是希望我就这样处置了，还是想等我家小姐醒了，请示一下你眼中的帅府主人——大帅的意思？” 小丫鬟一听她把大帅搬出来，立即吓得两股战战。 若是被夫人惩治，最重也不过把她赶出江北，眼不见为净，倒不会草菅人命。 若是被大帅知晓，谁让夫人受了委屈，那可是能直见性命的。 “双雁姐姐，婢子知错了。还求姐姐宽宥，大家同样为奴为婢，何必互相为难？”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又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婢子错了，不该不知死活。婢子这就滚，夫人有着身子，大帅日理万机，就不必惊动夫人，麻烦大帅了。” “谁是你姐姐？你愿意捧着主子臭脚，活在底层，还维护阶级，自己去腐朽堕落去。我不过陪小姐一阵，很快就要回孤儿院，继续做院长了。”双雁看见她这副死样子，便觉辣眼睛。 “你若真为大帅和我家小姐着想，就不会作死蹦哒了。我看你压根就没想过好。” 双雁正欲进一步赶人，但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声。 她才从小厨房出去，就见老夫人带着一众婆子进来。 “干什么？这大半夜的，你们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就私闯民宅，疯了么？” 双雁一句话没说完，就跟迎面而来的婆子，撞了个满怀。 “笑话！大帅府什么时候成民宅了？老夫人回自己家，还叫私闯？” 婆子说完，迈开两条因着常年干活、而粗壮有力的大象腿，步步走上台阶。 身后又陆续过来两个，一把将她扒拉开，同时跟了上去。 双雁跟着小姐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单打独斗，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正欲拔腿就跑，顺着楼梯上去叫醒小姐，提前通知，早作准备，就被两个婆子揪住了。 一人架着一条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怎地？想学你家小姐，上去掏枪啊？你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放手！”双雁死命挣扎，却只是徒劳。 方才被她叫做过的小丫鬟，眼见得了机会，立马爬到老夫人跟前，宛如看见了救星。 仗势欺人地，回头睇了双雁一眼，愀然道： “你得意什么？还把我赶出去。就算不赶，我自己也不想待了。老夫人宅心仁厚，谁愿意在夫人这受尽白眼。” 双雁听着宅心仁厚这个词，实在怀疑，这真的是形容老夫人的么。 梁月盈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勉强睁开眼睛，想要唤双雁的名字，只觉嗓子干涩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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