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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一站昏黄的灯，散发出幽幽微光。 她强撑着，坐起身来，房门已被踹开。
第230章 她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两个婆子过来，一人薅着她一只手臂，将她从床上，生生拖了下来，粗暴地甩在地上。 梁月盈错愕抬头，生来就是对疼敏感的体质，只觉手臂仿佛脱臼了一般，痛得钻心。 彻底清醒了过来，看见老夫人进门，脸颊瘦得凹陷，肩膀单薄，站在那里，难掩气势十足。 “贱人！从前你胡闹，我纵容着你，想不到，你不感激我的包容，反而蹬鼻子上脸，你还敢杀人了！果然呵，什么家和万事兴，都是狗屁，就不能乱了尊卑伦理。原来还以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活了大半辈子才知道，我敬你一尺，你会再占我一丈。果然呵，媳妇儿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看来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没错！” 梁月盈挣扎着想起来，去摸抽屉里的枪，已是被一婆子按住了手臂。 抬眸桀骜道：“得利者，自然得坚定的维护统治。那你从前当儿媳妇的时候，是被打得少了？呵，我杀人了又怎样。可惜我不是你婆婆，不然就把你生生打死，这才对得起你的传统观念，和价值理论。” 她不肯折下骄傲的头颅，因着说软话，也不会让老夫人住手，保全自己和孩子。那还不如留点尊严，也不枉小天使在她肚子里一场，不让宝宝看见母亲自取其辱的丑态。 下一刻，几个婆子拖着她的身体，生生将她拖出了卧房。 “纵容？呵。”梁月盈冷笑一声，没有求饶，也没有半分惧色。 “主子对奴才，才说纵容。人人生而平等，谁给你的勇气大言不惭。” 同时也在心底后悔，是她精力不济，有着身子，便凡事倦怠。 不然就该在枕头下放一把手枪，睡时走火算她自己倒霉。放在手边，看哪个不怕死的，再来蛮力解决问题。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跟她们同归于尽。而不是吃哑巴亏，都没人给自己报仇。 “是我傻，怎么也想不到，才在军医院伺候完宋世山，晚上回来，一个整觉没睡，就要被他娘暴打。” 也是。 夫婿是她自己选的，虽然她及时止损了，可现在看来，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爬完。 她当初嫁的就不是，指望老夫人文明一点，君子动口不动手，更是不可能。 老夫人一直都是，谁让她不爽了，她就打。让她不痛快了，她就杀。自己舒坦最重要。 礼仪面子是啥？能当饭吃么？重要么？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她若不提自己儿子还好，听她提起，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装进麻袋里，扔进河里！” 一个婆子上前，想要去拉梁月盈手腕，她借力打力，轻轻一推，那婆子的手腕便脱臼了。 只这回不同，其他婆子仿佛不怕死似的，没有观望，直接一股脑地冲过来。 前仆后继地将她压在身下，不顾她怀着身子，拖拽着她能拖的部分，硬生生薅下了楼梯。 楼梯上，即便铺了质地柔软的厚厚地毯，依旧难以抵挡这样的颠簸。 身陷囹圄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双雁。 “你们要置我于死地？双雁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梁月盈心口一紧，有些害怕双雁被她们杀了。 她已连累了太多人，锡成不在了，双雁若命丧帅府，背负这么多人命，她还不起。 “要杀要剐，你们冲着我来，别碰她！我没有任何人撑腰，宋世山从来不是我的骑士。可双雁身后有洋人，你们就不怕得罪洋人，让宋世山腹背受敌，攻打江南的时候，洋人偷袭夹击，让他血本无亏么？” 老太太听不明白这些文绉绉的，更不了解国际形势。 只冷冷道：“别以为把我儿子搬出来，我就会害怕。我今儿就是要你的命！我倒是要看看，我把你浸猪笼，我儿会不会让我偿命！” 梁月盈还在担心着双雁，被拖到楼下，浑身疼痛难忍，就听见双雁的声音： “你们放开我家小姐，若是大帅的孩子出了点什么事，你们担当得起么？” “呵，一个丫头片子，又不是小子，死了就死了！”若是儿子，老太太兴许还能手下留情。 等这娘们孩子落了地，再跟她秋后算账。 但是个闺女，还留着有何用？ “今儿要是让她跑了，往后再想逮她，我还哪儿有机会？” 梁月盈没理会老夫人的话，只朝双雁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用唇语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往年还要人给我烧纸。” 双雁看明白了，因着孤儿院就有被父母遗弃，后来风餐露宿中，身患残疾的聋哑儿童，所以学习了唇语与手势。 她知晓小姐倒是不在乎，什么烧纸不烧纸。要是大家都烧纸钱，那到了地底下，也得通货膨胀。 只小姐说得没错，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若是白白牺牲，更没人想法子救小姐了。 她只有好好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能找机会自救。 她不要跟小姐风雨同舟，表达忠心。她要苟且偷生，把小姐救下来，两个人都好好活着。 随后头一回膝盖这么软，尤其还是跟旧时代告别之后，逼着自己跪了下去。 “老夫人，我家小姐要杀要剐，随便你。可您饶我一命，大帅若是追究起来，我愿意帮您做伪证，就说是我家小姐触怒了您，您不是杀人，而是反击，又正当防卫了。” 老夫人仿佛见了西洋镜一样可乐，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笑得浑身颤抖，口水往外冒，好半晌才停下来。 “我需要那个？我就跟我儿说，我把他前妻家法处置了，他就算生两天气，我还是他娘。” 梁月盈对此话深信不疑，所以始终没把宋世山搬出来，当挡箭牌。 “是啊，男人这种东西，不就是如此。好像对谁都深情，上一秒可以对我宠爱有加，只要我死了，不出半个月，就会娶续弦。” 写完十年生死两茫茫后，也不耽误男人纳妾。 写完曾经沧海难为水后，也不耽误男人娶续弦。
第231章 执行家法，浸猪笼 稍微有点经济基础、社会地位的，都不会放弃一个接一个地染指女人，更别说宋世山这样有钱有势的呆霸王。 “其实我也不明白，女人没了男人，不管丧偶还是离婚，可以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十几年。男人没了女人，大多很快再娶。到底是谁在荡妇羞辱，说女人离不开男人。我看，正好相反。” 只是可惜了，侮辱女人的女人，比侮辱女人的男人还多。 大多女人，都自发地去做男权社会，统治者的大手；而不是团结起来，为女性谋幸福。 “你知道就好！把她给我装进麻袋里，浸猪笼！”老太太只要一想起，她为那姘头杀人，便恨不能当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债血偿。 说完，又看向双雁，正欲发落，又听那小丫鬟，快嘴快舌跟了句： “老夫人，大帅的确不会让你偿命。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大帅很可能从此再不认你这个娘亲。那您今日的荣华富贵，可是都化作尘埃了。” “就算我儿跟我离心，不理解我，我为了他的平安健康，也得把这丧门星除掉。”老太太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像极了肯为儿子牺牲一切、哪怕不惜性命的伟大母亲。 “可是老夫人，若是因着我家小姐的死，大帅从此一蹶不振，沉醉于声色犬马，整个人就废了，当如何是好？您觉得值得吗？还请三思而行啊。”双雁说着，又是磕了一个头。 “天天玩女人，也比这一个骗强。虽说得了花柳病，也不好治。但他有钱。”老太太琢磨了一下，现在医学不发达，很多病，有钱也治不了。 更是恨起了梁月盈这样的医生，整天不知都在干些什么，也没发明出新药。 看儿子对这狐狸精的着迷程度，等她死后，学古代那个痴情皇帝，一气之下出家了，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心下已然决定，放双雁一马。 可还是得测试她的忠诚度：“既然如你所说，你会帮我做伪证。那你现在就去抽梁月盈两个大嘴巴，来证明你的忠心。” 老太太心里其实有些不忿，她自诩开明聪慧，并未因年岁见涨，而老迈昏聩。 这回处置这狐狸精，也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是她真动了杀自己儿子的念头。 “别看我儿生得高大，其实被这女人吃得死死地。我可以不管别人，因为没人伤得了他，但我不能不管这狐狸精。我儿子纵得她无法无天，谁知道她下回脑子进水，会不会又动了杀机，我儿又不反抗、不还手。” 双雁本能想替小姐分辨，说这不是小姐有病，是大帅的原因。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因着老夫人正在逼她表忠心。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小姐跟前，抬起手臂，迟迟打不下去。 恰逢，庭院里，车灯亮起，一阵脚步声急促，老太太就看见了秦铮的面孔。 “你来的正好，你说，她要杀我儿，是不是真的？”老太太叉着腰，挡在一众婆子之前。 秦铮没第一时间作答，看了眼奄奄一息、几欲枯萎的小徒弟，才说： “老夫人，还是请大帅告诉您吧。” 秦铮略一闪身，就见宋世山长腿一迈，大跨步走了进来。 抱起地上被拖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梁月盈，心疼不已。 “没用的东西，老子从前要教你开枪，你也不好好学。送你的定情信物，也不知道用。整天研究你那破医学，救得了别人，救得了自己么？”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责怪别人容易，反思自己很难。 他也不例外。 梁月盈感觉庆幸的是，小腹处不再像上次一般抽痛，看来师父的安胎药，确有奇效。 许是这阵子保养得好，螃蟹、山楂等一概忌口，身体素质好了许多，便抗造。 让她悲哀的是，腿上的枪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受害者有罪论是吧？” 宋世山将她扶起来，瞟向那丫鬟，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方才进门时，双雁是要打她家主子。 “反了你个恶仆，还敢欺压主子了？” 梁月盈推开了宋世山，一瘸一拐地走到双雁跟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只觉有几分可笑：“旁人欺软怕硬，想不到大帅也挑软柿子捏。我就算手不离枪又能如何？老夫人要杀我，难不成我还真得先下手为强？” 宋世山不知该如何对待娘亲，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老太太杀人不得，不等儿子发难，已是先跳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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