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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回应给她的，只有冷冰冰的目光，和梁月盈从未有过的冷淡： “伺候过我娘亲是吗？那正好，以后到了地底下，你继续服侍她。我这里不需要你照顾，我怕你给我照顾得，没两天就去见我娘了。” 桃珍意识到大势已去，临死前，也得拉个垫背的。 边被拖拽，边喊道： “二小姐小心，大帅要保护好妻子啊。四小姐蛇蝎心肠，拿我当炮灰不要紧，保不齐哪天又会害二小姐母女！” 随着桃珍被拖走，声音渐小，但听“啪啪”两声枪响，林副官亲自行刑，空气里便有血腥气弥漫肆意。 “来人，把她拉到乱葬岗。把帅府台阶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高压水枪就留在这吧，估计大帅还会用到。” 林副官嗓音洪亮，传到屋子里，梁月华没觉得解决了心腹大患，甚至因着恐惧，而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姐，您一向慈悲为怀，我没想到，您没怀孕的时候，尊重他人性命。有着身子，反倒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 “不是你要置她于死地的么？”梁月盈稳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我帮你达成心愿，你怎么反过来还不乐意？” “不，不是，只是……”梁月华看姐姐这副阴晴难定的神情，便知自己凶多吉少了。 强撑着讨好的笑意，勉强解释了一句： “我自私冷漠惯了，姐姐不同，姐姐一向大气有格局，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 宋世山不想再看见她了：“是我让警卫员送你走，还是你自己离开？” 梁月华心底绞痛，不光失去了姐姐的疼爱，还被姐夫赶出帅府。像个奴婢一般，被扫地出门，大小姐的颜面何在。 “且慢，这件事，我妹妹是始作俑者不假，可她是合谋，却不是主谋。”梁月盈将进门而来的警卫员叫住了，看向宋世山： “你不能包庇自己的母亲，单单拿别人的妹妹开刀。” 梁月华因着愧疚，而泪水流了满脸。 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抛去小姨子这个身份，再无其他。 若不是夫人的妹妹，单凭陪宋世山睡过的露水情缘，他可是不会对一个没有名分、连外室都算不上的窑姐儿手下留情。 “林副官，将我娘送到乡下去。”宋世山明白阿月的意思，不过试探他有没有反悔。
第234章 菟丝花的觉悟 “我又没冤枉她。”老太太嘟囔道。 对儿子虽失望，不过听得进去下人的劝说，母子离心需要时间修复，荣华富贵少享受一天都亏得慌。 没再牙尖嘴利，恢复了长者那副老态龙钟的疲态，唠唠叨叨道： “回乡下去也行，这马上临近年关了，我过完这个冬天再走。” 宋世山看了一眼梁月盈，她立即别过头去，不给他一丝缓和的余地。 “别拖了，再拖下去，更没走的时候。今日就送走，天黑前从别馆搬出去。”宋世山下了死命令，自觉对娘亲太冷血，还是找补了句： “到了乡下，把地龙烧暖些，冻不着。我们都是这么长大的，也没见谁冻死了。” “谁说没人冻死？我是把你们姐姐、妹妹的衣服扒下来，都给你们几个小子穿上，你们才没被冻病。没得肺痨，也没有发烧，烧成脑膜炎，痴呆儿，现在还能领兵打仗。”老太太一双混浊的老眼，立即瞪得溜圆： “你们吃过的苦没够，现在还想让我去吃。哦哟哟，我做的这是什么孽哟，几个儿子都不孝顺。” “我没觉得以前吃苦，你若在我跟前实在难受，可以去北疆找大哥。”宋世山倒不是有意踢皮球，只老娘执意跟着自己——这个说一不二的江北土皇帝，他也没办法。 “你没吃苦，是我照顾的好！你若是个闺女，看你吃不吃苦！我都舍不得你们吃苦，你们倒是能豁的出去我。”老太太一拍大腿，便是老泪纵横： “你们以前不觉得苦，是因为年轻力壮。我现在都老咯，哪儿受得了那份罪？去北疆？那里冷的要死，我才不去。落叶归根，我死也要死在江北。” 老太太又开始了忆苦思甜，啰嗦一堆，总结下来无非是，没有自己，哪儿有他们哥儿几个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你都嫌弃我，你那个大哥还是你属下，肯定跟你一个味儿。你就是希望我去北疆，彻底回不来了是吧。你好能被这狐狸精骗，再没人管你！” 林副官听了这么久，也快把耳朵磨出茧子了。 “老夫人，感谢的话，要别人说。没人说，您就保留下长者的尊严，矜持点吧。凡事都是两好搁一好。大帅也好啊，若没有出人头地，您不是连貂皮也没有？见天儿看你吹嘘自己，也不见你夸他。” “他孝敬我是应该的！他是我生的，就算他刚出生，我不养，还虐待他，他也得感激我。因为是我给了他生命，生命无价。”老太太习惯性地，搬出孝道这座大山。 何况她自诩对宋世山不错，又不是没给他饭吃。 “他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用人夸啊？再说了，棍棒底下出孝子，就是因为我总打击他们，辱骂他们，他们才成才的！” 老太太对自己的教育方式，深信不疑。坚决不去北疆，恐把一把老骨头丢在他乡，葬不回祖宅，入老宋家的总谱。 宋世山转过身去，甩了甩手。 林副官已经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夫人，趁着天黑，好赶路。我这就把你送到乡下去。您自个儿出去，也省得警卫员不懂事，像对待下人一样，对您不敬，折了长者的威严。” “走这么快！我不要收拾东西啊？”老夫人不情不愿地出了门，生怕林副官继承了儿子驴踢马槽的性子，真敢大逆不道地动手。 尤其眼前儿子不护着自己，便不能仗势欺人了。 “当务之急，是您先离开。东西不着急，回头我给您送过去。就算不送也不要紧，都是旧的，破的。大不了我让警卫员，给您买新的。”林副官软硬兼施，温和而坚定，一边吓唬，一边哄着，总算将这瘟神送走了。 宋世山张了张口，倒是没再做决定。 “既然月华是你妹妹，就交由你处置吧。” 虽她跟过自己，到底无名无份。 宋世山不想越俎代庖，想给妻子、对于她家人的决定权。 “你走吧。”梁月盈几乎没有犹豫，便选择了执行宋世山的决定。 “我以后再不会收留你了，你也不能继续留在帅府。” 她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从她胳膊肘往外拐，跟那老虔婆沆瀣一气开始，就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信任。 “姐，耶稣也说，人可以犯错，只要悔改了就好，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你既然是基督徒，怎么可以把自己看得比神还大？死刑犯也有缓刑的机会，何况我只是小摸小偷。”梁月华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当初是你让我从国外回来，如今外面冰天雪地的，把我赶出去，我又该如何讨生活呢？岂不是要冻死街头了。” 老太太还有乡下茅草屋，不过是换了地方，依旧被佣人伺候。 她有什么？ “本有事就自己讨生活，没本事就露宿街头，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有手有脚，男人可以拉洋车，卖报纸，你就得冻死街头？你比男人少什么？少那两把力气，可你还读过书，当真是一点用没有？你拿这个威胁我，只会让我看不起你。”梁月盈没有心软，依旧干脆果决： “你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这次动了我的底线，你平时对我阴阳怪气，我可以忍让，可你竟然连我女儿的死活也不顾。若留着你，难保哪天你跟哪个妾氏联合，故技重施。” 梁月华眼见老夫人已经被赶了出去，不光离开帅府，甚至离开江北，回了乡下。 一个被休的夫人的妹妹，自然比不上大帅的娘亲。 梁月华已是放弃了挣扎：“谢谢姐姐手下留情，若是任由姐夫处置，只怕我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她苦笑了一下，双雁已从楼梯上下来，收拾好了她的东西。 将她皮箱，扔到了门外。 “我家小姐如今身怀六甲，本就身子笨重。没那精力整天盯着你，会不会害她。” 梁月华含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迈过门槛： “好，我走。可是姐姐，难道您忍心看着，我出去卖身，一路乞讨去国外，回父亲身边么？您就不怕父亲心疼怪你，再不认你是梁家的女儿么？”
第235章 爱美人，但更爱江山 “你去说吧，有娘的地方才有家，我都不怪他没善待娘亲，他还好意思指责我？”梁月盈永远不会被孝道压着，也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和舆论。 “他爱怎么说怎么说，他对我好，我可以回去看看他。对我差，还妄想让我老实听他指责，下辈子吧。” 若是娘亲批评，她还能听两句，因为知晓女人十月怀胎不易，一朝分娩艰难。 男人若是拿“我给了你生命”纠缠她，她理都不会理。又不是她自己要来这个世界上的，她没有选择权，让她对谁的决定感恩戴德。 “姐，我原以为活得艰难，生不如死，会怪父母，不该把自己带到这世上。你从小养尊处优，也不心怀感恩，连父亲的威严都可以忽略。梁月华抿了抿唇，拎起自己箱子，离开了帅府。 知晓姐姐一向不是心软的圣母，威胁对她没用。她不怪姐姐，只是对男人失望透顶。 原以为姐夫会护着自己，其实不拿她当讨好姐姐的工具，便得感恩戴德了。 帅府终于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宋世山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细细摩挲。 “让秦铮给你号号脉，看看你要不要紧。” “眼睛里只有我，没有你闺女？”梁月盈心里憋着一口气，对他却说不出太多苛责。 老太太的事，他用了铁血手腕，下了狠心，处理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便不好再矫情，得理不饶人。 “不必再折腾秦医生了，她军务繁忙，请他先回吧。我自行号脉就是，上回的安胎药还没喝完。” “是不是没按时喝药？你是医生，不用我提醒，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是，需要老公哄你喝药？喝一口喂一颗蜜饯？”宋世山揽过她的肩，转身时，给秦铮使了个眼色。 秦铮见夫人没有大碍，已经十分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算了吧，大帅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让他喂，她可没那个胆量。 怕自己点了头，他用嘴喂，最后又为喂到床上。 虽说她不撩拨也没用，宋世山若是霸王强上弓，她也阻止不得。 “你也知道，男人爱孩子，多半是因为爱这个女人。我对这个孩子，确实没有对你的在意多。”宋世山倒是直言不讳，似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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