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野蛮的下人,我看也不必留着了。自己去军中领四十军棍,滚出江北。” 若是杀鸡儆猴,以后就能消停了。牺牲一个下人,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身后跟来的林副官,原本在门口站着,此刻立即奔过来。 在警卫员执行命令前,劝了句: “大帅!时灿姑娘,是夫人从沪上带来的陪嫁丫鬟。陪嫁!丫鬟!” 大狗还需看主人,大帅要是这么做,明摆着打夫人的脸。 “她不是一向最瞧不起靠娘家,和靠夫家的女人么?”宋世山话虽如此,可还是有点后悔了。 反思自己命令下得草率。 “是呀,大夫人如此自立自强,这狗奴才把娘家的势力搬出来,不知是羞辱我,还是打她们家小姐的脸。”顾南惜腮边挂着的泪珠未落,挑衅地扫了时灿一眼。 “大帅。”林副官进一步向前,需得尽上规劝的本分: “但看夫人将双雁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要动她婢女,恐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因为双雁挨了老夫人一嘴巴,梁月盈当场就抽了回去,不顾孝道和伦理。 “林副官此话差矣,难道大帅还怕夫人不成?她若是为个狗奴才,就纠缠不休,那是她不懂事。”顾南惜挽着宋世山手臂,一脸无辜地看着林副官: “小惜相信,梁姐姐不会如此不讲理的。林副官这样污蔑她,就不怕姐姐知道了,生气么。”
第150章 纳妾是为了消遣,而不是给自己添堵 “这……”林副官略略无语,“属下并无此意。” 三姨太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未料到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那就是了。就算真被你说中了,她不讲理,又能如何?这江北什么时候姓梁了?这帅府,到底是大帅说了算,还是夫人说了算?”顾南惜问道。 时灿已被两个警卫员按住了,若为着自己,也不是不能求饶。 可她代表着小姐的脸面,继承了小姐的傲骨,自是不肯低头,叫人看了笑话。 “林副官何必多言?大帅若真在意大房,就不会频繁听外室挑拨。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不要,又怎会在意正妻的奴婢!” “放肆!”宋世山这次真的怒了。 他起身摔碎了茶几上的青花瓷杯,当即下令: “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至今还没人敢往他软肋上戳。 若是连个狗奴才都能揭他伤疤,旁人是不是就敢随意往他伤口撒盐了? 时灿被拉了下去,仍旧被气得胸口闷痛。 “大帅,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我相信梁姐姐人美善心。只是可能没这个能力,能约束好下人。”顾南惜见处理了恶仆,心情好了许多。 十分小鸟依人地,将小脑袋偎在他身边,装起了老好人: “夫人若是忙于学业和问诊,不若将帅府交由我打点,夫人不必如此辛苦,也能解大帅后顾之忧。惜儿有了事做,就不用总缠着帅爷了。惜儿是真心实意想为夫君分忧,不光是在床上,还想为你做更多的事。” 更重要的原因,若她如愿嫁进帅府,鸠占鹊巢,便能时时见着他,不必再朝思夜想,左等右盼了。 宋世山从进门就开始听她编排梁月盈,眼下终于失去了耐心,起身道: “我纳妾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外宅是让我放松的地方,我不需要请个女菩萨摆在家里,希望你能认清自己身份。” 他本就不擅长哄女人,这话说得重了点,宛如直接将顾南惜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方才哭得梨花带雨,此刻也觉眼泪尽数流干了。 当女人的眼泪武器变得不值钱,她便本能地收起这份屈辱,不再做无用功。 悲怆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只是个用来消遣的玩意儿。跟勾栏院里的窑姐儿,没什么区别。兴许我还是个特别的怪物,跟那些三寸金莲唯一的区别,就是伤的地方不一样,但都是为了供男人把玩。” 是她贪心,起初在他身边,只要能活着、没被他弄死,就够了。 直到成了他的秘书,还不知满足。 现在做了他的三姨太,又妄想更多,企图占山为王。 “你明白就好。”宋世山起身,拎起自己的军装外套。 原本就没打算留下来过夜,此刻更是直接往外走去。 “宋世山!”被他抛荒在孤岛上的顾南惜,不知没了他的宠爱,从此别馆是不是成了监狱,将她余生监禁。 再没有一丝人间烟火。 亦或是孤舟,永远靠不岸。 “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就算没有情义,也该有恩情,到底是我救了你,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没有我飞蛾扑火,舍身去救你,兴许今日匍匐在地上,如爬虫蝼蚁的就是你!” 而顷刻之间,他就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什么权势、地位、美色,通通化为泡影。 谁会要一个没有腿的大帅?宋炳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取代他的位置。 当久了老大,而一旦丧失话语权,哪怕是掌权者是自己哥哥,男人的耐力天生不如女人,他也会被环境磋磨的,比她凋零的还快,甚至生不如死。 “我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让你陪陪我,你却连装都懒得装。可你就不想想,是谁保住了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让你能继续流连花丛。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愧疚和感激么?” “三夫人放肆了。”林副官从旁敲打了一句: “大帅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浴血奋战,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与三夫人何干?” “这是你自找的。”宋世山平生最恨被人绑架,不管是亲情绑架,道德绑架,还是恩情绑架。 只要他没有道德,别人就道德绑架不了他。 “可能你还不知道,从前我在江北打天下的时候,那些帮助过我,又来找我索取报酬的,都是什么下场!” 说罢,正了正帽檐,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离去。 顾南惜起身想要追过去,却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林副官在身后小声劝了句:“三夫人,不管男女,在任何时候都得自食其力。即便环境再恶劣,因为你改变不了环境,只能改变自己心态。与其指望大帅心疼你,不如你先练练臂力吧,免得连轮椅都驾驭不了。” 而且,看她的样子,跟下人的关系也处理不好。又不是能拿捏得了下人的主母,那大帅再给她请更多佣人也是白搭。 因为总不能放着军中的事不做,天天过来给她撑腰。 说罢,一并引入夜色里。 汽车,很快驶出别馆。 顾南惜紧紧捂住嘴巴,任由泪水肆意,却迟迟不敢哭出声来。 只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愣神,天空又滚过几声惊雷,阴天连一丝光亮也没有,宛如她的心情。 “我不可以再哭了,大帅不喜欢我哭。”她自言自语道。 还未爬起来,从旁便过来两个丫鬟,直接踩着她手背过去。 “抱歉,三夫人,这黑灯瞎火的,我眼睛不好使,不知道您在这。” 小丫鬟想起时灿姐姐的遭遇,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出了这口恶气。 绣花鞋,在她手背上狠狠碾过。 方道:“我还以为趴在这里的不是人,原来您是人啊?” 无视了三夫人被自己踩出血痕的手,早跟其他下人,一并离去。 “你!你们!”顾南惜垫着伤痕累累的手,顾不得手背的疼,因为跟幻肢的痛比起来,那根本不值一提。 指向几个小丫鬟的方向,手指哆嗦道: “你们就不怕惹恼了大帅,走时灿的后路么?”
第151章 这么疲倦,是才在别的女人那儿出了力气? “得罪了大帅,你以为他还会管你?时灿姐姐一开始也是想过听大夫人的话,好好伺候的,不是也没什么好结果?”为首的那个小丫鬟冷嗤一声,道: “与其恐吓我们,不如先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前途吧。” 大帅的恩宠在哪儿,帅府的巴结就在哪儿。 如今三夫人将大帅气跑了,宋世山保不齐以后都不会来了,下人们见人下菜碟,自然嚣张了起来。 顾南惜倒吸一口冷气,试着将林副官的话听了进去,艰难从地上爬起来。 拖着残缺不全的身子,一次次练习去攀爬那个轮椅。 “若是以后都不能工作,也不能演话剧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顾南惜终于爬上了轮椅,喃喃自语了一句。 从前没有男人的爱,还有事业充实自己。 如今她的喜怒哀乐,都系于宋世山的恩宠与冷落,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再也熬不下去了。 她推着轮椅,缓缓往书房走去,拿起听筒,给帅府摇了一通电话。 彼时的宋世山,已然回了帅府。 进门就撞见逃命回来的时灿,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梁月盈哭诉自己遭遇。 梁月盈拿了杯子,让时灿坐在对面沙发上,正往她手里递了一杯温水。 宋世山见此情景,尴尬地咳了咳,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我先去洗澡,一身汗臭。” “宋世山。拿了我的孩子,给二姨太献祭。又杀我的婢女,去讨好三姨太。你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梁月盈抱着手臂,从背后叫住了他。 才上了一半楼梯的他,穿着军靴,已然转身退了回来。 “梁月盈,你是不是要把我逼死了才罢休?” 这一次,她没再说那刀子一样的话语,强压下心底的狂乱,心脏仿佛被重重蛰了一下。 “不要再有下次。” 说话间,她伸手从他怀里摸出四方铁盒,抽出一只雪茄,冷冷道: “你再动我婢女一根汗毛,我他妈就一把过点了这帅府,咱俩同归于尽!” 说罢,将那只烟放入口中,预备摸了他身上的火柴点了。 却被他一把夺回:“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给他看呆了。 “近墨者黑,跟你学的,学会了耍无赖,学会了无恶不作,学会了亡命之徒。”梁月盈道。 “行。”宋世山噗嗤一声乐了,“在你眼里,婢女也比我重要。” 婢女是她的家人,她的心肝;自己只是外人,亦或是她的仇人。 “那我杀了你的副官,杀了林副官,严副官,行吗?”梁月盈不答反问。 “那不行。”宋世山回答的斩钉截铁,强词夺理道: “你是我女人,你的那些什么杂七杂八,就都是我的。你嫁给我了,我就有权力处置你的婢女,不管怎么处置。” “你!”梁月盈被他气得脑仁疼,恨不能伸手去锤他。 恐他伤口才好,还是忍下了,不能医生打病人。 “怎么,又想家暴我?”宋世山轻笑一声,玩味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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