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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山，你就是个流氓。” “口说无凭，要不我流氓给你看？”宋世山擦了擦嘴角的草莓汁，混合着甘苦的草药，眸心，是掩饰不住的情动。 门外，是才从别馆回来的时灿，惊恐禀告道： “小姐，不好了！三夫人割腕自杀了！” 梁月盈任由草药的甘苦，在舌尖蔓延。 不咸不淡道：“喂了，去吧。” 这一晚，可以得以宁静。 宋世山见她迅速转身离开了卧房，下意识从身后唤住了她： “老婆。” 只他天生的嗓门大，可明明理直气壮，唤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尾音却不自觉的明显底气不足。 梁月盈闻此，腹诽一句：“滚吧，别撑着了。” 宋世山深夜往别馆走了一趟，虽不甘情也愿。 明明没将心掰成几瓣儿，可置了许多家，却感觉力不从心，分身乏术。 想在小妻子身边安睡，却不得不又挪到了别馆。 “真是老了，精力不济。” 宋世山下车后，跟林副官戏谑了句。 林副官心领神会，立即陪着笑脸，奉承道： “大帅艳福不浅，这等甜蜜的负担，属下就算想有，也没这个魅力呢。” “放你娘的屁！”宋世山笑骂了一句，转身进了屋子。 “大帅怎么会老呢，大帅千秋万岁。要不是身上伤没好，英雄不减当年，也可以决战到天亮。”林副官在门口留步，不忘媚笑着奉承道。 花园洋房内，宋世山只见顾南惜蹲坐在地毯上，留声机里，放映着自己从前登台，演出的话剧。 她的手腕上缠着绷带，旁边放着东倒西歪的酒瓶。 “既然厌烦了我，又何必救我？” 眼泪倒是没有了，宋世山仍旧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阵头皮发麻。 “我允许你继续出去演话剧，但你连轮椅都用不了，我怎么给你戴义肢？” 自助者，天助之。 她一直在谷底沉沦，宋世山生来嗜血，不把人弄死就不错了，没那救世的乐趣。 “还以为能得大帅一丝安慰，原来，依旧是这样无情。”顾南惜苦笑。 也许这个男人并非冰山，只不过暖得不是自己。 “我天生不会哄女人，我给你的，都是最有用的。你要是想听那些甜言蜜语骗女人，别找老子。”宋世山已然有些厌倦了，甚至不知自己，大半夜的跑过来干嘛。 顾南惜才平复的心绪，被他再度点燃，抓起一旁喝干的酒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宋世山始料未及，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如此彪悍。 晃神的功夫，她已拾起地上碎玻璃片，划向自己手腕。 刚被时灿包扎好，止住流血的伤口，二度被撕裂。 宋世山烦到了极致，上前一步夺下她手中的半截酒瓶，免得她继续毫无章法地往自己身上捅。 “败家娘们，这一瓶洋酒，够老子买一把枪的。” 宋世山才发现自己这么扣，以前对小妻子花钱如流水，现在也变得小气起来了。 “这要是让阿月看见，估计又得说你败家。” 宋世山粗暴按向她手腕处，凭借多年以前上战场的包扎经验，也顾不得她疼不疼。 “时什么！拿止血绷带来。” 他忽地有点嫌弃：“若是腿好好的，我陪你去医院也成。” 知道自己不良于行，本该夹起尾巴做人，倒是不介意给人添麻烦。 “买枪有什么用？”顾南惜绝望地睁着双眸，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 已经见识过了他的冷漠，又怎么能指望他知恩图报。 “一块大洋，买个馍馍，一天就吃完了。要是买把枪，就能天天有馍吃。”宋世山话毕，时灿已是拿了药箱进来。 连声问候也没有，开口就是： “我没小姐那个看病救人的本事，大帅若是不放心，还是请三姨太去医院看看。” 顾南惜看见时灿，宛如见了鬼。 羸弱的身子抖如筛糠，不停向后瑟缩去： “大帅，你就留在妾身的别馆吧，好不好？以后从指挥部回来，先来这里，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顾南惜不顾鲜血渗出，去挽宋世山的手臂： “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姐看起来人美心善，可大帅不知道，她暗中教唆下人怎么欺辱我的。” 时灿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当场翻脸，将医药箱砸在地上，“咣当”一声，发出巨大声响。 “大帅！口说无凭，若是惜儿冤枉梁姐姐一句，就让我们死去的孩儿，永远是孤魂野鬼，不能入土为安，魂飞魄散！”顾南惜挽起自己袖子，给宋世山看上头的伤口： “你看我手腕上的伤，就是梁姐姐指使婆子踩伤的。如今我双腿不全，若是连手腕也踩伤，难不成要把我做成活人彘？”
第154章 因为吃醋，才想要赶尽杀绝 时灿听不得旁人污蔑自家小姐，两句话怼了回去： “当初小姐看我做事麻利，能镇的住下人，才指派我过来。我原本不愿出风头，抢这伺候人的功劳。如今既然三姨太嫌弃，不如挑了会伺候人的过来，也免得我没熬成新人眼前的红人，被小姐怀疑、离心，还逃不过大帅的屠刀。” 宋世山见这小钢炮忠心护主，倒在心底敬她是条汉子，上回差点成了自己刀下鬼，没被吓破胆，这回还敢如此猖狂。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顾南惜不可能被个丫鬟抢占先机，悲鸣道： “若非生活无望，谁想断了活着的念头。可听着昔日同行，还在台上光鲜亮丽的演出话剧。而我连仅存的大帅恩宠都丢弃，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宋世山彻底烦了，不知这女人是健忘，还是铁了心要给自己添堵。 “你决定好了吗？” 他很快拔出手枪，抵住她额头： “你若是真想好了，不想活了，自己下不去手，那我帮你一把。” 别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若真是决定放弃生命了，也别这一道道凌迟，徒增痛苦。他杀人如麻，不在乎这一个，可以帮她。 “大帅，你……你真要杀我？为什么，你嫌我是负担了吗？”顾南惜嗅到硝烟的味道，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宋世山没在跟自己开玩笑，她感觉得到。 “明明是梁姐姐公报私仇，大帅却这样偏心。难道她指挥下人出手伤我，你就要直接一枪毙命，斩草除根了么？” “你都哪儿跟哪儿啊？”宋世山听着她这无稽之谈，只觉受够了一晚上跑别馆两遍，被三姨太折腾好几回。 为爱妾奔波不累，为美妾奔波不值。 “不是你说想死？没关系，如果你想死，下不去手，那我帮你。我能理解你。” 宋世山是个大老粗，天生不会那些弯弯绕绕。 他说了理解顾南惜，就是真的理解。 从前他躺在病床上，不是没想过余生残废，也曾下令，让秦铮解决自己。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也帮你，怎么你还不高兴？” 与其嘴上喊着活不下去了，然后今天割腕，明天喝药，不如他给她个痛快。 “大帅，难道您，您真的从来都没爱过我，一点也不在意我了吗？”顾南惜将额头，小心翼翼从枪管处移开。 被迫去思考这个问题，残酷，但她得认清。 确实，她没想过死，也没有勇气死。 寻死觅活，只是用来争宠的一种方式。当这个手段不管用，她也不会做无用功。 “我不想死，我只想大帅替我做主啊。” “既然不想死，以后就别整天把自己弄得浑身是血，老子不愿看这玩意儿，晦气！”宋世山收起了枪，对她没有一丝怜惜。 甚至因梁月盈的争风吃醋，而心底有一丝窃喜。 所以，她还在意他，哪怕没有那个孩子，也不是看在他是孩子父亲的份上？ 因为吃醋，她才想要赶尽杀绝。 爱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占有欲，他一直都知道。 “你要是不想要这些下人，直接将她们打发了，自己再去寻了好的来。” “大帅，我如今连门都出不了，如何去寻佣人？”顾南惜见他收起了枪，心底松了一口气。 还是委委屈屈道：“我难道不想自力更生，亲自挑选得力的丫鬟和婆子么。” 一旁刚收拾完行李，正准备离开，恰好路过的时灿，听见此话，愈发忍不住了。 回头顶了一句：“别人把饭做好了，端到你跟前，你说饭没喂到你嘴里。要饭的，还嫌饭馊。怎么？不把山珍海味，都做成大饼子，挂在你脖子上，就是我们的不是么？大清已经亡了，还指着摆那皇贵妃的谱呢？” 顾南惜死死咬住唇，却不敢再哭哭啼啼，唯恐惹得宋世山生厌。 “她说得也没错。”宋世山吸取了经验和教训，不敢再拿老婆的陪嫁丫鬟开刀，哪怕杀个小丫鬟，就能暂时解决眼前的问题。 可他舍不得惹老婆二次发怒。 便跟着提醒了句：“明知道自己亲自挑选下人有困难，就赶紧把轮椅练好。我总不能让你一天二十小时挂我身上，跟我当连体婴儿。” 顾南惜又怎么敢使唤宋世山，给自己当牛做马，一直将她背在身上，做她的腿呢。 “大帅，惜儿知错，没伺候好您，让您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忘记外面的烦恼。甚至，您在外面呼风唤雨，原本挺开心的，到我这儿来，还要看我给您添堵。”不敢再拿寻死觅活来威胁，只能拿出女人温柔的利器，缱绻道： “我知道大帅疼我，所以哪怕对我失望，也舍不得把我放在这不管。以后，我也会好好爱大帅。不能明明深爱你，却总做讨你厌烦的事。” 宋世山心底闪过一丝悸动，好像未成亲前，拿她泄欲工具的缘由找到了。 江北那么多世家千金，打破了脑袋想要自荐枕席，可他并没有各个都给机会。 而顾小姐，显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的。 “行。你想开了就好。” 宋世山没有对她赶尽杀绝，甚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将时灿勒令劝了回来：“往哪儿跑？你要是真为阿月好，就让你们小姐省点心。每天功课做不过来，还得听你嚎丧，给你们断官司。” 这次没有喊打喊杀，时灿也并非那不知好歹的人。 无意识抚了抚额前两根呆毛，脚步顿住，等待他的下文。 “还有你，我不管阿月是不是这样的人，我都不准许你污蔑她。”宋世山对她的维护不是头一天，也不是一次两次，始终坚定不移。 “若她真这么蛇蝎心肠，你就自求多福，别给我想着反击，因为我只会站在她那一边。若她不是，你更得消停点，免得惹恼了她，连这些你口中的恶仆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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