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着迷这一瞬间的美丽,难道她也是? 忘却了时间,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重不重?” “整个世界都在我肩上,你说重不重?”他问。 不知何时,周遭人已退去。 只没离开,走到远处,依旧朝着这边张望。 似乎大帅和夫人,比这一晚的烟花更加绮丽。 “大帅,夫人,不是我赶人的。他们刚才没看见军装,所以跟木桩子似的,在这傻站着。现在看见军车,就都跑了。”林副官几步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却又理直气壮道: “反正烟火是大帅放的,便宜他们看就不错了,还挑地方!” 梁月盈未像往常一样,轻易做评价。 只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将我放下来。” 宋世山没再继续为难她,将她小心落到地上,宛如呵护一块稀世美玉。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回了帅府,宋世山正准备去洗澡,看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哂笑道:“怎么了?要一起洗鸳鸯浴?” “宋世山。”梁月盈几乎不需要鼓起太多勇气,一口气说完: “我们离婚吧。” “你在跟老子说梦话?”宋世山停下了脚步,回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离开我,还想有尊严的走,你把我当什么?” “宋世山,我跟你提离婚,不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是为了给你留体面。”梁月盈忽地笑了,字字分明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提,以后都不会再说起。” 不过走个过场,既然他不要,就算了。 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回想宋世山种种反常行为,不得不联想到双雁撂下的那句狠话。 陡然之间,唤了她的名字:“双雁。” 梁月盈觉得诧异,从外面回来,就没见这小丫头身影。 若是换了往常,早围着自己身前身后转了。 “来了。”双雁连忙进了来,不知是从何处赶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这衣冠不整的,是打哪儿回来?”梁月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其通过她那鬼鬼祟祟、竭力想要隐藏的眼神,更是印证出了自己的猜想。 双雁张了张嘴,刚欲开口解释些什么,知晓了小姐话里有话,一瞬间突然觉得很委屈。 “您都认定了,何必来问我。” “对。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会背叛我。”梁月盈声音有些颤抖。 “是嘛?就算我不说,你以为凭借大帅爪牙遍地、气焰滔天,他会自己查不出来?”双雁唇边带着一抹嘲弄笑意,讥讽道: “还有,什么叫背叛?既然小姐说了,新时代是雇佣关系,不是主仆奴隶制,又谈何背叛之说?” 梁月盈被她气得瞠目结舌,看着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小丫头,如今翅膀硬了,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好,你好得很。这么巴巴的上赶着去献殷勤,也别学人告密,表忠心,求点小恩小惠。不如直接去自荐枕席,让他把你纳了,做四姨太得了。反正他这人荤素不忌,香的臭的都往被窝里拉。” 梁月盈虽气恼她一向站在自己这边,头一遭胳膊肘往外拐,却仍旧欣慰。 她不喜欢看底下的丫鬟们奴性,双雁噬主,想必以后出去,也不用自己担心了。 只她话音刚落,刚回头,就见宋世山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
第164章 皇上都能离婚,宋世山比皇帝还牛? “我就是没小姐长的好看。”双雁显然是没料到小姐嘴巴这么毒,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 赌气道:“确实,如您所说,大帅又不看重一个人的出身。我但凡有小姐半分貌美,还用得着四小姐去争宠?我早去给自己挣前途了。不干这伺候人的活计。” 若小姐怕自己舍不得离开她,全然不必在分开的时候,把事做这么绝。 梁月盈不确定宋世山听见了多少,双雁已经红着眼圈背过头去。 她有过一瞬间的慌张,随即装成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我老婆就是大方啊,不光自己在床上卖力,还打算把最看重的侍女给我。”宋世山皮笑肉不笑道。 “我要是不把她纳入后宫,是不是都对不起老婆的良苦用心。” 梁月盈就知双雁说得是气话,怕宋世山认了真,立即打消了他的念头: “小丫头若真有这意思,我倒是也愿意帮她一把。只她赌气撒个娇,是跟我,不是冲你。外面女人多得是,你别打良家的主意。” “你到底拿我当什么?出卖老子,当成你宠幸下人的筹码是吧?”宋世山嗤笑一声,却觉有几分悲哀: “再说,我哪个女人不是良家?” 就算二姨太混迹风尘,才被送出国的三姨太,可是从少女时代就跟了他,一直到他在江北建立黑金帝国。 “还是说,我的正妻不是良家?” 粗粝大掌不安分地抚过她耳垂,碾了碾。 引起她阵阵战栗,梁月盈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偏过头去,躲避他的触碰。 宋世山轻蔑一笑:“怎么?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敏感?” 梁月盈紧抿着唇,不答,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维持最后那一分自尊。 “我才不是小姐最看重的。”双雁与小姐,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小小声嗫喏道。 宋世山看出了老婆不高兴,不愿看老婆难受,知晓双雁是她心尖上的人。毕竟为个下人,能不惜将自己卖了。 很快不动声色地提起道:“双雁没找过我。” 他说她没单独见过他,梁月盈就已经听懂了。 宋世山没再多说什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这里。 梁月盈心底闪过一丝歉疚,转身回到书房,双雁依旧保持过别过头去的姿势,正在抽泣着,默默抹眼泪。 “咳。”她轻咳了声,拍了拍她的肩,才缓缓开口: “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对呀,我就是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双雁眼圈红红的,委委屈屈道: “小姐让我接管孤儿院,我是怕自己难以胜任,所以每日抽空过去,跟那些洋人接触,自己学洋文。免得你对我委以重任,走后也却照顾不好那些孩子们。回头像沈杏初一样,把章老板留下来的戏班子弄得稀烂,自己也沦落成了风尘女子。” 梁月盈揽过她的肩,抱了抱她的小姑娘,哂笑道: “好啦。我也是因为格外看重你,才不愿忍受惟一亲人的离心。” 双雁明白的。 若是换了宋世山,哪怕他是小姐的枕边人,在小姐受了委屈的时候,他不替她出头,小姐也不会在意。 因为不在意他这个人,所以也就不在乎他干得任何事。 哪怕所有委屈,皆因他而起,小姐也磨练出钢铁一般的内心了。 梁月盈跟宋世山的离婚谈崩了,心底却始终记挂着这事。 平常下学的日子,去到宋子美家中做客,被问起此事,没有一丝隐瞒。 “他不会答应。” 宋子美也早有预料,往她手边递了杯冰美式,才替她出着主意: “姐妹,你不能放弃,我们得跟强权抗争到底。” 梁月盈接过咖啡,抿唇笑笑,十分无可奈何。 “若是遇见挫折就放弃,以后能成什么大事?”宋子美坐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兀自捧了杯,小酌一口,方道: “我二哥才从国外留学回来,主攻法律系,说不定能帮到你。” 宋子美说罢,就吩咐了佣人,去前楼将二哥唤过来。 又回头愤愤不平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妃子都能跟皇上离婚,他宋世山比皇上还牛?” “末代皇帝有名无实,宋大帅手里有枪,能一样?”宋子美的二哥宋子衿从花园洋房下来,纯白衬衫微微挽起袖口,懒懒散散,十分不羁。 到了小妹院子里,也没多礼,习惯性的坐在沙发上,梁月盈身旁。 “可是南京才颁布了条例,称公民享有离婚自由权。”宋子美很快跟哥哥争执了起来。 梁月盈见兄妹俩吵得不可开交,很快放下了那杯咖啡,劝了劝: “好了,子美,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你能怎么处理?你要是真能跟他抗衡,当初那个孩子,就不会保不住了……”宋子美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转头给哥哥施压:“哥,你还是个男人吗?怪不得人家都说,牧师和律师都该下地狱。我们学医救死扶伤,您学法律难道就为了捞钱啊?丝毫不在乎百姓疾苦。” 宋子衿被小妹搡了一顿,哑口无言,赶紧拾起茶几上、梁月盈刚放下的那杯咖啡,猛灌一口压压惊。 “大帅夫人是疾苦百姓?”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是啊。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宋子美掷地有声道。 “我跟阿月一直悬壶济世,你现在帮帮她怎么了?她为江北百姓做了这么多贡献,总不能现在身陷囹圄时,没人管她。”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宋子衿咬了咬牙,为了自己的信仰,还是点头答应了。 “行,我写诉状,帮梁小姐打打官司试试。” 古代还有小白菜滚钉板告御状呢,怎么也不能时代发展,今日还不如以前了。 不管怎么说,看在亲妹妹的份上,也不能对小妹的闺蜜见死不救。 “子美,要不还是算了吧。”梁月盈不想连累无辜。 毕竟小白菜告县太爷可以,告皇上试试? 把她两条腿打折都是轻的,直接砍头,株连九族,都有可能。 “没事儿,阿月。”宋子美弯了弯眼睛,笑眯眯道: “男人的事,就让男人去解决。我哥哥要是怕宋世山,我会看不起他。那土匪再厉害,就只敢欺负女孩子罢了。”
第165章 专情?姨太太可没断过 一直未收到小妹书信,以为她不会来了。 还是于暑假前的尾巴,出现在了江北。 梁月盈替她提着木箱,出了火车站,明显心事重重。 梁月华见她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便先讥讽了句: “怎么?先进人士,下人都被你解放了?还要你亲自拎包?” “嗯?”梁月盈略略回过神来,才将小妹重新打量了一番。 几个月不见,她烫了头发,皮肤也晒黑了不少,一副时髦女郎的派头。 “是。我叫她们去工厂学技术了。” 实际上也不愿太多人过来,免得节外生枝。 “嗬!”梁月华故作惊吓,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姐,你可真是天生的慈善家。下辈子,我都想投胎做你家的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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