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虎知道这件事吗?” “他以为女儿工作繁重,又不好意思说。他同意了她的旅行计划。” “樊秋灵得罪了什么人物?” “一个师长的侄子。”田仲大口大口地喝汤,“你想到了吧?东五山里面蹲着的一个人,就是因为把师长的侄子打成残废而进去的。另外,掮客公司和报社,是楼上和楼下的关系。” 又是钱进。 金长明就是在这时过来打包面条的。他和张均能简单交谈几句。 金长明问起:“张巡捕,那两箱东西……” 张均能:“我今天去东五山。” * 到了东五山,张均能的车停到彭安那辆车的边上。 田仲下车时见到:“哟,这是谁的车?满是落叶。” “彭安的车,年前就停在这里了。” “有钱人就是随心,什么都能不管不顾。” 张均能从后尾箱搬下一个箱子。 田仲回头问:“你这是干嘛?” “这是给陆小姐的。”说着张均能又搬了一个。 田仲摸了摸下巴:“上次送到巡捕房的三个同心结礼盒,也是给她的?” “别误会,彭安托我送来的。” “你愿意来送,是不是说明了什么?”田仲挤眉弄眼。 “你的直觉还是放在案子上比较准。” “你心里有数就好,陆小姐长得漂亮,人又聪明,她走到这一步,不全是她的错。”田仲停顿一下,“你是巡捕,她是犯人。” 张均能把另一个箱子放到田仲的面前:“帮忙抬一下。” “东五山有东五山的规矩,你以为里面是大房子,能放衣柜啊。” “冬天很冷。”张均能抬着箱子向前走。 田仲弯腰抬起第二个箱子:“彭安把我们巡捕当什么了?” * 由东向西,张均能和田仲走过广场。 南面的铁网有一群女人正在练操。 张均能在那一个瞬间,莫名望向那边。 一排排都是灰衣服的女人,分不清谁是谁。但他目光犀利,居然认出了第二排左边上的那一个人。 她伸出手,宽松袖子向下滑,露出细瘦的手腕。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将发丝别至耳后,不经意间,她转过头来。 从拘禁所出来,这是陆姩第一次见张均能。她趁着做操的动作低下腰,向他表达谢意。 张均能点点头,他没有在她的脸上见过任何血腥,她的笑容浅浅的。 “陆姩。”管监婆子喊。 “到。”陆姩站前一步。 “下次再偷懒,当月扣分。” “是。” 对雨夜案最了解的人,莫过于巡捕了吧。陆姩再回头,。 张均能和田仲已经走远。 * 钱进又被传唤至审讯室。他见到两个巡捕,心里嘀咕,来的巡捕越多,是不是嫌疑越大? 乔丽真是连失踪都不让人省心。 钱进还没坐下,已经开口求饶:“长官,我和乔丽早没关系了,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您了呀。” “不是乔丽。”张均能指指前面的凳子,“坐。” “不是乔丽?”钱进如坐针毡。 张均能:“你当掮客的那段时间,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樊秋灵的人?” 听到樊秋灵的名,钱进的表情有了专注。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心关心这一个案件:“她怎么了?” 张均能:“你见过她?” 钱进:“我跟她在同一幢楼上班。” 张均能:“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钱进:“我进来的前几天吧。” 张均能:“你有给过她掮客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钱进问,“长官,她到底怎么了?” 张均能:“她十一月去旅行,至今未归。” 钱进愣了一下:“她跟谁旅行啊?” 张均能:“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姑娘家独自出行?钱进的脸色一白,“她是不是出事了?”巡捕都找上门了,她肯定出事了。 张均能:“说说你印象中的樊秋灵,也许对调查有帮助。” 钱进连连点头,却又摇头:“可我九月份进来了,我也不知道她十一月的事儿。” 田仲:“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得罪过师长的侄子?” 钱进的瞳孔微缩。 田仲:“你就是打了那个人才进来的。” 钱进抖了抖唇:“我那是……” 田仲拍了一下桌子:“钱进,樊秋灵下落不明。你隐瞒不说,线索越少,调查越久。” “可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钱进低着头,“樊秋灵不认识我。偶然的一天,我在路上见到师长的侄子指着她骂,我气不过,找了个机会给他泼了桶马尿。他的几个手下过来打我,打着打着一团混乱,我不知道谁打我我打谁,后来才发现,我把师长的侄子踢下楼梯……他腿废了。” 张均能:“乔丽知道樊秋灵吗?” “乔丽?”钱进想了想,“她应该不知道。” 张均能:“乔丽结婚之后,有向你表达过爱意吗?” 钱进迟疑:“说过一次,但我拒绝了……” * 张均能和田仲走出审讯室。 田仲:“钱进教训师长的侄子,算是为樊秋灵报仇。不知乔丽是否迁怒。” 张均能:“这是一个方向,但我们说的只是猜测。尸体暴露荒野,被鸟兽啄烂,无法辨认,我们连死者是不是樊秋灵都不能完全下结论。当然,我的直觉,也觉得钱进、乔丽、樊秋灵三个人就是案子的关键点。另外,我前两次见钱进的时候,他对案子并不是很关注,今天的反应比较大。” 田仲:“什么楼上楼下的关系,我觉得,钱进八成早就喜欢樊秋灵,见她受委屈,心有不甘。” 张均能:“这些是钱进的一面之词,樊秋灵是不是真的不认识他,还得细查,不排除两人偷偷谈过一段。” 田仲:“这些男女关系,以前都是我来分析的,你有长进了啊。” 张均能望过去一眼。 田仲:“早日找个女朋友,你就能琢磨透女人的心思了。” 张均能却说:“你来琢磨一下,失踪的乔丽去了哪里?” 田仲哑然。 * 陆姩偷偷塞了点钱给管监婆子,摆出了卑微姿态:“婆婆,我等一会儿再去上工,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管监婆子吊着眼尾:“那个彭长官有没有来看你?” “他近来忙。” “哦。”管监婆子收下了钱,“记着,就一会儿啊。狱警问起来,我就帮不上忙了。” “我知道,谢谢婆婆。” 陆姩等在树下。 张均能要向外走,肯定经过广场。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她只能碰一碰运气。 没一会儿,她就见到张均能。他身边跟着的,还是那一个黑肤黑脸的田巡捕。 三人知根知底,她不再遮掩,直接到了铁网边。 张均能的步子慢下来。 她站在那里,只有一个人,摆明是在等他。 田仲咳嗽一声。 张均能立即收回目光,目不斜视。 “张巡捕。”陆姩喊了人,“我想问一问彭安的近况。” 张均能停下来,回过头。他庆幸,她的样子不是太凄惨,这副素面朝天的模样,也不逊日头阳光。 以二人现在的身份,他不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终于,张均能开口了:“彭先生至今未醒。” 陆姩低了低眼,然后笑盈盈地说:“谢谢张巡捕。” 如果不是隔了一道铁网,二人和从前没有区别。他在调查她的同时为她解忧,他是巡捕,也是绅士,他从不轻视她,哪怕查清她的真面目,他待她一如既往。 “保重。”张均能转身离去。 田仲不紧不慢:“好久不见陆小姐了。” 张均能沉默。 田仲感叹:“今日一见,还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 作者有话说: 乍看,本文前期飘忽多变,但万变不离其宗。各位茫然之际,可翻阅19章作话,以定心。
第21章 不,是你要死了。 陈展星一回来就见到钱进的狼狈相,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敲了钱进一记:“别哭了。” 钱进呜咽:“我喜欢的一个女人,至今下落不明。”乱世里的下落不明,凶多极少。 “节哀。” “当我得知消息,全身没了重量,心里穿了一个大洞,我要多久才能补上这一个洞?” “或许一天,或许一年,三年,五年。人的情感无法战胜时间,你继续活着,伤口自然愈合。” “陈哥,你没痛过吧?说得这么轻松。” “我见过生离死别的爱情。”陈展星说,“那个男人死了,我以为她痛苦到崩溃。可是男人死的第一天,她就开始收集证据,为自己讨公道,可惜幸运不是站在她这边,她唯有以恶制恶,一条黑路走到底。凭她的爱情,她心底的洞口不比你的小,但她坚持下来了。”并且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对他痛下杀手。 她?他?钱进以为陈展星讲述的是他自己的故事。人不都这样,把自己的过去转成第三者视角,故作坚强。钱进止住哭泣:“陈哥,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陈展星一笑:“你觉得呢?” 他渴望陆姩,是欲/念,是征服,是着迷。无关爱情,这是男人对美色的本能。 * 下午,管监婆子站在织造房门外,冲陆姩甩了甩头,示意出来。 陆姩跟着到了墙角边。 管监婆子说:“今天有个张巡捕过来,给你送了两箱衣服。” 陆姩愣了一下。 “当然了,你是不能一下子把两个箱子领走的,东西放在我的房中,你过来挑几件就走。”管监婆子强调,“你是万万不能将两个箱子领走的。” 陆姩听出意思了,她不能领走的,就是给管监婆子了。 两个箱子摆在管监婆子的房门口。 “这是西洋货吧。”管监婆子用手指勾起一个装有内衣的袋子,“对方很体贴啊。” 有一个彭长官,又来一个张巡捕。管监婆子不得不对陆姩刮目相看。“对了,张巡捕交代,这是新年礼物。” “谢谢婆婆。”陆姩在其中挑了里里外外各两套,至于其他的,管监婆子不让拿。 陆姩退出来了。 上次见面时,张均能只字不提衣服的事。想想也是,他是巡捕,只能暗中关心她。他的贴心令她动容。她织了两条围巾,一条给自己,一条给李黛。她准备为张均能再织一条围巾。 陆姩抱着衣服回去。 马水蓉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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