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少爷,今天我要招待一位客人,借用了你的厨房,你的餐厅。” “你在香港还有客人?不会又是凭小脸蛋招来的吧?” “可见陈大少爷的心里没有真心诚意,只是凭外表,凭地位,鼠雀之辈的行径罢了。” “陆小姐牙尖嘴利,我怎么说怎么做,都逃不了一个卑劣的形象。”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 “我的纵容有截止日期的。” 她笑:“陈大少爷只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吧?觉得我这一只小白鼠肯定斗不过你。” 他夹下烟:“不要妄自菲薄。我和你谁是猫,谁是鼠,都是未知数。”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展星叹了一口气:“没有女人和我说这种话,你是唯一一个,我怕我将来想忘都忘不掉。” “原来陈大少爷是犯贱的性子。” 他挑了一下眉,如果面前站着的是柔情似水,百依百顺的陆姩,好像又不及现在的有趣。他两手一摊:“我喜欢刺激。” * 陆姩等待客人的时候,陈展星也在等待这一位客人,见到是张均能,陈展星就不意外了。 张均能倒是讲礼节,拎了手信:“陈先生,听说你来香港很久了。” “没来多久。”陈展星一脸假笑,“张巡捕什么时候到的?” 张均能:“上午刚到。” 陈展星:“那是‘马不停蹄’过来了。” 张均能:“听说陆小姐牵扯上凶案。” 陈展星:“张巡捕到香港也不忘自己的身份职责,陈某实在是佩服。” 张均能:“这边的案子由香港警方负责,我只是了解一下,或许对金律师的辩护有帮助。” 听听,这可是为了正事来的,陈展星倒不好赶人了:“张巡捕,要不要给你泡一壶茶?” 张均能:“太麻烦陈先生了,我随便坐坐就好。” 陈展星潇洒地坐到沙发上,翘着腿,大有全程旁听的架势。 山不转路转。 陆姩说:“张巡捕,我们到花园里散散步吧。” 陈展星又看着一男一女出去。连着两天,他看着这一个女人和不同的男人离开。他仰了仰头。 早知道就不说什么男女之事心甘情愿了,有时候强取豪夺别有一番乐趣。 * 二人沿着蜿蜒的石子小径散步。 陆姩问:“张巡捕,上海如何了?” 人人都说上海在打仗,更有人说,日军号称要在三个月之内夺胜。 “战局陷入僵持。” “有胜算吧?” “大家都怀有这个期望。” 陆姩和张均能说起自己在客栈的事。 张均能思索片刻:“蒋婉柔和熊建认识的吗?“ “蒋婉柔和客栈的很多人有说有笑,她和熊建可能也认识。” “她离开的时间有点巧。案子的顺序应该是,熊建死了,蒋婉柔退房,你回来发现尸体。警方完全忽略了蒋婉柔?” “警察说,我的嫌疑最大。警察初步怀疑熊建是中毒而死,身上只有一个小刺伤。李黛的村子……”陆姩低了低声,“出现过芋螺,当时死了二十几个人,查不到死因。村民以为是螺神发威。其实是被芋螺蛰了,毒素入侵,导致肺部水肿,呼吸衰竭。我认识蒋婉柔的那天,告诉过她,芋螺有毒。” 张均能:“蒋婉柔去了哪里?” 陆姩:“她走时,说要登船。” 张均能:“如果她已经离境,警方就只能盯着你了。” 陆姩:“对了,张巡捕,你知道鹰记吗?” 张均能:“听过。他们的成员大多来自社会底层,短短几年间迅速壮大,现在是香港有名的黑组织了。” 陆姩:“熊建是鹰记的。” 张均能微微皱眉:“鹰记有没有来找麻烦?” “他们认定是我杀害了熊建。” “我有朋友是香港警察,我向他打听一下案子的进展。” “你插手这件案子会不会有麻烦?”毕竟这里是英国的殖民地。 “我不出面。”张均能笑笑,“让朋友去。” “麻烦你了。”陆姩说,“天色不早了,要不留在这里吃晚饭吧。” 张均能点头:“麻烦陆小姐了。” * 彭安回来的时候,大厅里的气氛非常古怪。 陈展星和张均能,出众的两个男人各坐沙发一边,互相不说话。 茶几上有茶壶茶杯,还有一个开封的茶叶罐。茶水满了,没有热气。这是晾了很久的凉掉的两杯茶。 彭安给停滞的空气注入了一缕生气:“张巡捕。” “彭先生。”张均能站起来。 “张巡捕也来了香港?”彭安很客气。 张均能:“父母来香港公干,我过来接他们回去。” 厨房有响动传来,这里没有佣人,金律师不善厨艺。在里面忙碌的人就只有陆姩了。 彭安问:“在等饭吃?” “我不饿。”陈展星开口。 张均能跟着说:“我也不饿,但陆小姐说吃饭的时间到了,她去做饭。” 彭安坐到那二人的对面。 三个人的位置像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彭安摸了一下茶壶。 果然,全凉了。 他倒掉这一壶茶,重新冲上热水。他很安静。 那两人更安静。 空气又仿佛结了冰。 彭安倒掉了两杯冷茶,将热腾腾的新茶分别推到陈展星和张均能的面前。 陈展星不发一言。 张均能道了声谢,但他没有端起茶杯。 只有彭安捧起杯子,浅尝一口。武夷山的大红袍,茶汤色泽黄红,叶镶红边,回甘持久。那二位不喝,是浪费了。 正是品茶的时候。 陆姩从厨房出来,她一人忙不过来,需要一个帮手。 沙发上坐着的三个男人,陈展星是她恨不能踩在脚下的。张均能呢,她觉得自己只能景仰他,不好意思让他干活。 于是只剩下一个供她使唤的人:“彭安。” 陈展星和张均能不约而同,望向彭安。 彭安:“……”
第42章 像是已死去。 彭安差点被嘴里的一口茶呛到,他推了推眼镜。一个轻微的动作盖住了他眼神的变化。他放下茶杯,讪讪地起身:“陆小姐。” “过来。”陆姩招手,跟召唤小狗似的。 陈展星和张均能还是看着彭安。 彭安在原地站了三秒,过去了,他弓着背:“陆小姐有什么事?” “来帮忙。”陆姩说完,进去厨房。 “我不会做饭,要不——”彭安正要建议把陈展星当免费劳力。 陆姩扫过来一记冷眼:“又没有要你做饭。” “那我是去?” “洗碗。”她抬起下巴,指指刚刚搬出来的餐具,“这里有一堆多年不曾使用的锅盆瓢碗,你都洗了。” “这么多……我一个人……”彭安觉得自己要和陆姩撇开关系了,万一她再来调戏他,他可能一时失控,真的把她解决掉。后果不堪设想。 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立即垮掉。 她又要拍。 他立即说:“我来洗碗,我来洗碗。” “这还差不多,我让你干活你就干,不要跟我讲废话。”她凶巴巴的。 彭安一脸委屈。 陆姩拿起一把菜刀,手腕轻巧,菜刀在她手里转了两圈。 照过来的刀光亮晶夺目。他不敢吭声了,低头洗碗。 “洗碗也是一种锻炼。”陆姩又训话了,“你瞧瞧你,连背都直不起来。你没见陈展星恨不得拔高到天上去的样子,你就不能学着点。” “你跟他的关系不是不好吗?” “你也知道我跟他关系不好。”她举着菜刀,指指点点。 刀尖几乎横到彭安的鼻尖,他哆嗦:“你注意……注意……刀……” 她收起刀,更凶了:“你知不知道他这人干过多少肮脏事?你还不悬崖勒马?” “我……我又没干。” “你现在能守身如玉,将来呢?说不定你去强抢良家少女了。” 彭安:“……”她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明明是她想要强抢他这一个良家少年。 “你在他的熏陶之下,早晚要同流合污。”陆姩一把将菜刀插进木垫板上,寒光四射,“知道你弟弟为什么死吗?因为跟了陈展星,干了龌龊事。你哪天做了坏事,就变得和你弟弟一样丑。” “我跟我弟弟是双胞胎,要丑,也是一起的吧……” “他五官扭曲,歪瓜裂枣一个。” “……”双胞胎的弟弟是歪瓜裂枣的话,那当哥哥的美不到哪里去。 陆姩却下了结论:“总而言之,你比他好看一万倍。” 彭安的脑海里冒出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他摇了摇头,甩开这一念头。 陆姩切菜、炒菜,她忙了有多久,彭安就洗了多久的碗,洗得一干二净,不知冲了多少遍水。 陆姩铲起菜:“好了,叫张巡捕坐着吃饭。” “是。”终于得到了离开厨房的命令,彭安出去,“张巡捕,吃饭了。” 至于陈展星,不用招呼,他自己会坐到餐桌旁。 同时,彭安注意到,他刚刚沏好的那两杯上等的武夷山大红袍,又成了两杯冷茶。 张均能笑着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彭安:“可能只剩下端菜。” 张均能:“那我就去端菜吧。” 留在沙发上的陈展星摆出一幅阴阳怪气的姿态:“几样菜?” 彭安:“自己数。” 陈展星点点头:“我给她做了好几顿的饭,是时候轮到她报答我了。” 彭安残忍地揭穿:“人家这顿饭也不是为你做的。” 陈展星耸肩:“要是为我做的,恐怕我要先用银针试试毒。” “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陈展星走到彭安的面前:“这个女人对你非同一般。” 彭安发现衬衫沾上了油渍,他随意扯了下衣摆:“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使唤的佣人罢了。” 张均能端菜。 陈展星呢,大摇大摆坐到餐椅。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就该饭来张口。 这是一张长方形的餐桌,陆姩和陈展星各坐在短边。 陆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均能在她旁边落座。 彭安却是挨着陈展星。 如果将这张桌从长边中间画一道线,陆姩和张均能是一组,彭安和陈展星为另一组。 陆姩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彭安这小子至今向着陈展星。 她招呼着:“张巡捕,我随便炒了几个菜,你将就着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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