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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双缓缓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曾经的高三是如此漫长的一年，让他个人的记忆都出现了恍如隔世的迷糊。 下了公交车，见识到了崭新的开发区，市少年宫颇具科幻感的球形建筑立刻映入眼帘。杨曦带着秦双直接从正门走进，随后立刻感受到了不少的人气。国庆节小长假，许多学校组织的课外活动都会优先来这里进行，青少年们嬉笑打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因为球形建筑的构造而呈现出十分独特的回声效应。 “咱们现在之所以不记得有少年宫存在，主要还是因为各种正规的、不正规的培训班扎堆出现，基本上取代了少年宫的功能。不过这几年省里和市里有政策了，在青少年课外兴趣培养上要加大补贴力度，所以来这里接受培训的人越来越多了。”杨曦介绍道。 二人没有仔细参观这个新落成的少年宫，直接来到了副楼的室内篮球场。这里的工作人员大多认识杨曦，寒暄几句之后便任由他们自由出入。 刚进来就看到篮球场一个半场正在进行一场四对四的比赛，场上球员全是初中生，装备齐全、队服统一，场边还有专门的裁判和教练人员。这些孩子们的家长都坐在观众席上，偶尔会为自己孩子的敬爱表现振臂欢呼一番。 秦双发现正在比赛的半场那边，工作人员坐席处正坐着一位身材高大且眼熟的人，定睛细看，立刻辨识出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顾孝一。 “顾孝一怎么也在这里？”他问道。 “我舅说，顾孝一好像要跟他们馆里达成合作，偶尔会来这里指导青少年打篮球。不过你别以为他是找兼职工作，我舅还跟我说了，他来这里指导篮球全是义务性质的，他本人纯粹就是想让更多青少年热爱篮球运动。”杨曦说道。 “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看顾孝一指导小孩打篮球吧？”秦双又问。 “那不是，我找你来，是希望你帮我掠阵。”杨曦气势磅礴的说道。 “你这是要打十个小朋友，还是要打一个顾孝一？”秦双故作诧异。 杨曦随即娓娓道来，他舅的孩子今年念初三，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少年宫训练篮球，但前不久来了一个高一学生，自称之前也是在少年宫篮球训练营打球，论资排辈是他舅孩子的师兄。两个孩子分别在少年宫和户外野球场切磋过几次，但他舅的孩子一场都没赢过，且还总被对方在球场上的垃圾话嘲讽，心胸之内的一股郁闷之气久久顺不过来。这不，得知他这位前高中校队的表哥放假回来了，特意用私房零花钱买了金拱门鸡翅桶宴请了自己一顿，央自己出面为其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变成了帮表弟出头的恶霸表哥。”秦双调侃道。 “我这纯粹是以球会友，谈不上帮人出头。”杨曦如是说，“对了，待会儿跟我对打的那小子也是你们烈山中学的学生，高一一班，名字叫刘明星，你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秦双摇了摇头。 “据说这小子目标很明确，打算走体育特长生的路线，以后是要往职业运动员方向发展的。”杨曦又说。 “职业运动员？这条路不好走啊。”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现在还没上大学，等上了大学就知道，这天下就没有好走的路。” 秦双投给杨曦一个“你是智障你说的都对”的目光。 很快，杨曦的表弟赶来碰头了，又过了一会儿，对手刘明星也进到了场馆。大家先看了一会儿隔壁半场上的篮球比赛，又议论了一会儿没想到今天顾孝一也会在场。 刘明星始终给人一种不耐烦的倨傲，进场时穿着一双尺寸略大的运动户外拖鞋，行走时半掉不掉，在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啪嗒声。即便见到顾孝一在隔壁场外观看，他也是一副“再大的场面我都见过”的表情，无所谓的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保养极好的欧文限量版篮球鞋，慢条斯理的开始换鞋。 杨曦的表弟上前来居中介绍，刘明星却一点都不给面子，当着杨曦的面对表弟开了一通不分轻重的玩笑，让表弟气不可遏乃至涨红了脸。 杨曦立刻上前来维护表弟：“年轻人，说话有点分寸，对你没坏处？” 刘明星一边系球鞋鞋带，一边斜眼看了杨曦一眼，语气不改的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一般都是拿球说话。” 杨曦的情绪显然受到了影响，先一步走到了篮球场上，没好气的说：“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场上场下一起教教你该怎么说话吧。” 单挑还没有正式开始，秦双已经猜到杨曦未必有能力教刘明星怎么说话，尽管刘明星年纪不大，但在对方脱掉防晒衣后，可以清楚看到上肢发达的肌肉线条。这绝不是单靠篮球训练就能达到的程度，必然是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进行过技术和力量全方面的系统训练。 第一轮进攻开始后，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刘明星通过立定罚球取得了第一轮的球权，洗球后他只用了一个迟疑步就轻松甩掉杨曦的防守，随即漫步篮下挑手上篮。杨曦显然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妙，神情立即变得凝重起来。然而几分钟后，基于得分者连续发球的规则，刘明星直接打了好友一个 10 比 0。原本还在场外加油助威的表弟，这会让也失去了发声的底气。 好在新一轮进攻时，刘明星虽然迅速地突破了杨曦的防守，却在上篮时故意耍了一套复杂的花式动作，让这原本十拿九稳的制胜一球在篮筐里旋转了好几圈后偏飞了出去。 杨曦总算得到了一次进攻机会。
第20章 三份高校录取通知书（6） 秦双观察着杨曦和刘明星的几轮交手，他很明白防守一方要比进攻一方更加不容易，毕竟防守时球员大部分时候都处在相对被动的状态。尤其是在单挑比赛中，防守一方消耗的体力通常要超过进攻方。不过这时场上二人气喘和出汗的程度近乎相似，可见是因为刘明星每次进攻都喜欢耍一些花招，这些花招确实帅气洒脱，且起到欺诈防守球员重心的作用，但同时也徒增了无意义的体力消耗。 他立刻向杨曦提醒了一句：“杨曦，你打简单点。” 杨曦看了秦双一眼，随即点头表示会意。进攻开始后，他故意背身运球慢慢贴近，造成了试图用身体对抗强打篮下的假象，趁着刘明星做好加强重心对抗准备之际，突然转身直接干拔跳投，篮球干净利落的入框得分。 随后几个球，杨曦利用刘明星不愿意消耗体力上前贴防，果断的进行了中远距离的快速跳投，迅速将比分拉近到 10 比 8。 一轮进攻结束，刘明星捡起篮球抛还给刚刚得分的杨曦，他故意耍脾气的把球抛偏，篮球直接滚向了正在进行比赛的另外一个半场。杨曦赶紧加速追球，同时大声提醒相邻球场上正在比赛的初中生们：“小心小心，看球！” 这个行为十分危险，相邻球场上正在进行激烈比赛，球员们很难洞察到滚来的篮球，一不小心被篮球绊倒，极有可能造成崴脚乃至不可预测的摔倒情况。 相邻球场的裁判员听到了杨曦的提醒，紧急吹响哨声，可惜还是稍迟了半步，篮球已经滚进了半场，眼看就要钻进这帮初中生球员的脚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箭步冲出，一脚把篮球踢开了。这人正是顾孝一。 杨曦赶到，一边捡回篮球，一边向大家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意外意外。” 顾孝一看了一眼杨曦，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的刘明星，最后把目光转向了在外场旁观的秦双和杨曦表弟身上，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来中场这边，帮忙看着点。” 杨曦表弟答应下来，小跑到中场。 秦双稍微迟疑了一下，最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杨曦回到单挑的半场，冲刘明星质询道：“玩不起吗？非要这么扔球？” 刘明星一脸不屑的回应：“你才玩不起吧？咱们 solo，能来点有诚意的吗？就只知道投球？你要说比投球也行，咱们就比投球，打 11 分，我有一个投不进算你赢，敢不敢？” 杨曦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得意和轻蔑，说：“谁跟你说篮球比赛只能靠突破？你有本事就在赛场上防住我投篮，没本事就别提什么比定点投球，只有小孩子才会比这个。” 刘明星被激怒了，恶狠狠的说：“行，行。还真以为我防不住你吗？来，咱们继续。” 比赛继续，刘明星开始严防死守。杨曦同样爆发出了全部的能量，经过一轮艰难的缠斗之后，他把球带到了篮下，尽管没能完全摆脱刘明星的贴防，却还是通过勾手抛投将球打进。比分到了 10 比 10，双方都进入了决胜的赛点。 最后一球，杨曦发起进攻，打了一个迅捷的急停跳投，可惜被刘明星识破，直接在半空中遭到了封盖。球权更换，刘明星一边说着挑衅的垃圾话，一边持球戏耍着杨曦，在连续几次晃开又拉回之后，他以一招艾佛森体前大变向直接让杨曦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随后加速冲至篮下，飞身一跃，几乎扣篮一般将篮球放进了篮筐。 这一套酷炫的动作加上接近扣篮的上篮，不仅让秦双吃惊不小，就连相邻半场正在比赛的初中生们也为此暂时终止了比赛，不少人还发出了叹为观止的惊呼声。 刘明星不掩得意之色，走到中场场边的表弟面前，趾高气扬的一通揶揄：“这就是你说的校队表哥吗？就这？我看你们兄弟两个还是别打球了好吧。” 表弟再一次被气的涨红了脸，他想要反驳然而摆在眼前的结果又毫无反驳的余地，只能耍起小孩脾气扭头跑出了场馆。 秦双走上前，把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杨曦拉了起来。场边，刘明星还在冲着这边说着一堆垃圾话。杨曦真想上去揍人，不过却被秦双拦住了，输了球已经属于技不如人，输了球之后再动手打人那更是上升到丢人现眼的程度。 “得了吧，你都过了小半个月糜烂腐败的生活，今天还能打到只差一球已经算不错了。还记得以前在二中时教练怎么对我们说的，输球不丢人，再顶级的巨星都输过球，咱们输球又算得了什么呢？”秦双安慰道。 杨曦用球衣擦了擦汗，深受其教的点了点头。 秦双看得很明白，刚才的单挑输赢虽然有过一瞬间的悬念，只不过这悬念基本上属于技术以外的因素影响，如果真的单从技术数值上来说，刘明星的实力确实完全超过了杨曦以及自己。不得不承认，受过专业训练和定向培养果然还是不一样。 其实用最基本的客观条件来分析，杨曦始终是要比刘明星年长了四岁，年龄和伤病这两样向来都是运动员最大的困境，再加上杨曦进入大学后也没有像模像样持续进行篮球训练，比起以体育特长生为目标、每天都坚持专业训练的刘明星而言，真要是赢了，那实属是侥幸，现在输了，才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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