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更深露重,暮色也如纱帘般渐渐笼罩下来。 沈微明已经在车前升起一团篝火。 林间无风,热烈的火焰在黑夜跳跃,映衬周围一片橙红。 火影下的人笑的艳丽,手上的木棍在火心拨来弄去,等瓦斯炉上的锅逐渐沸腾,再不慌不忙把食材烫熟捞起。 夜晚在深山老林围着篝火吃火锅,哪怕是很普通的火锅底料,盒装蘸料味道单一,也吃的滋滋有味。 林听怕昆虫,黑影下任何蠕动的东西都能引起她的尖叫蹦跳。沈微明拉她在身边坐下,最后干脆将她裹进怀里。 桌角的露营灯的光线刚刚好只能辐射到眼前的一小片领域。不远处是星星盏盏几处灯光,和其他游客轮廓模糊的侧影。 没吃完的食材先收回房车,食物的香味很快消散在风中。林听玩笑道,“我可不想和你体验一次与熊斗争的乐趣。” 舍不得进房车休息,就坐在篝火边仰头看星星。燃烧的木头无节奏地噼里啪啦,一点点变红烧透,热浪阵阵,烤的人从内到外都暖洋洋的。 房车营地附近的光污染有点严重,看不见浩荡的银河,漫天的繁星勉强也凑合。 篝火渐渐熄灭,周围也越来越安静。 沈微明看着怀里意识逐渐模糊的林听,吻了一下她的头顶,“上车睡觉吧,不早了。” 林听搂紧他,似是呢喃,“舍不得睡。” 房车里的绵软弹簧床,睡起来并不舒服。林听对床要求一向高,一晚上下来腰酸背痛,浑身都不得劲。 沈微明前半夜倒时差,后半夜才渐渐入眠,眼下刚沉睡没多久。 林听蹑手蹑脚起床,生怕吵醒他。心里忍不住倒计时,还剩不到三十个小时的相处时光,再然后又是漫长的分离。 想入了神,冷不丁一个结实的手掌揉在头顶。 “怎么不多睡会?”林听仰着脑袋,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开,男人的脸也愈发清晰,他俯下身,啄一下她的唇。 “要不要去湖边走走?” 时间尚早,路上已不乏早起徒步的人群。 迎面碰上时彼此微笑招呼,在外人眼里,她和沈微明也不过是普通的小情侣而已。 也只有二人知道,匆匆一聚后又是分离。 波光粼粼的湖面,踩到湖边最高的岩石上眺望。湖中心小帆船上的人们友好地朝他们摆手,也有几个戴着渔夫帽的老头,正襟危坐,眼睛紧紧盯着鱼钩。 沈微明主动提出来一张合影。 “你不是不喜欢拍照?”林听觉得稀奇。 “那不一样。”不由分说搂住她,两个人头凑到一起,脸离镜头很近。没有构图和背景,只有他傻笑的脸,和林听对拍照角度颇为不满的嫌弃表情。 还没等她仔细查阅,沈微明就把照片发了出去。 山间的信号断断续续,发送进度的小圆圈一点点完整,最后嗖地一声,发送成功。 “我爸吵着要看你照片,我说我手机里没有;他说我胡编了一个女朋友。”解释到一半,意识到不对,撤回已经来不及。 果不其然,沈父那边秒回,”哎呀呀,这不是在菜市场骗我姓沈的小姑娘么!” 林听抱着双臂冷眼看他怎么圆谎,还没正儿八经见家长,名声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以后是沈家儿媳妇,人家也不算骗你。”沈微明飞速打字,一旁的林听掐他的腰解气。 两个人打打闹闹一小段路,停下来的时候,看向对方的眼神里闪着的是叫做不舍的情绪。 “来,抱抱。”沈微明张开双臂,将怀里的人儿一并深深刻在心里。 低头衔她的唇,温柔的啄吻,不带欲望,乖顺安逸。 滟漪美景前,二人亲吻了很久。 牵手,拥抱,亲吻,做爱,所有亲密的肢体接触让对方气息不断融入自身毛孔,洗不掉,擦不净。 那一晚的良宵谁也不肯辜负。 弹簧床垫支撑力不够,干脆转场到座椅上。 熄了灯,近处的火苗和远处零散的灯光传递过来丁点光线,看不真切,肌肤相贴时的悸动如微弱电流般窜遍全身。 黑暗的车厢里是动情的喘息和黏腻的声音。 三日无所顾忌的纠缠情动时光让人暂时失了理智。 等天一亮,沈微明就要回越南,林听也要回到正常生活。 “睡吧,晚安。”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生活如常,不用再在心里不停倒计时分离。
第90章 闭环·真凶 队里暗地里重新翻查小谢死因的事情还是丁丁点点传到了贝斯清耳里。 报信的小弟在电话那头嗤之以鼻,“那帮人还在查,纳税人的钱都用来养这帮废物了。” 贝斯清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房,缓缓地吸口烟,眼神疏离,“过去四个多月了,怎么又查起来了?事故报告不是都出了吗?” 他非常镇定,也并不觉得那场滴水不漏的意外会被任何一边警方捉到蛛丝马迹。 车子是越南政府名下专门供货的,司机几十年来无交通意外记录,没有酒驾毒驾,情绪稳定。车辆定期检修,每天加油时间,出发时间和路线都很固定,包括事发当天也是如此,没有任何反常。 只是无人知晓司机一家都是李文建的保货团队,小谢明摆要断人财路,只要贝斯清稍微点拨几句再嘱咐一些注意事项,穷凶极恶的人就能主动找到灭口的时机。 加上越南警局上头有自己人在,略微把控一下调查的走向,不过是个交通意外而已,有什么好多浪费警力物力。 “不知道呢,估计香港那边想想不服气?”小弟嗤笑一声。 贝斯清指尖捏着烟头,用力在烟灰缸按了好几下。“他们愿意浪费时间白忙活一场,我没意见。” 贝斯清见过小谢两次。 第一次他去普及岛给客人拍摄,回美国的航班取消,普吉岛离越南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航程,来都来了,干脆去见见李文建。 他对父亲这个名词没有太多的感触。 小时候父亲在他心里是外公的跟班,母亲的裙下臣。再大点,父亲远去非洲,定时汇来一笔不少的生活费,母亲不稀罕这些钱,却也笑着接受。 他从小学开始读寄宿学校,家里的事情隐隐听到一些。 比如母亲有个男朋友,他家乡那座小城是个走几步就能遇见熟人的地方,母亲毫不避讳,和男朋友约会吃饭看电影。贝斯清见过那男人几次,刻意的讨好,惺惺作态的迎合,捏着嗓子假模假样逗他开心,实在恶心。 父亲呢,在非洲当然也是有家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给他弄出个弟弟或妹妹。 他成年之后甚至还委托人查过,李文建的确就他一个独子,颇感意外。 父母的婚姻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空壳。 也许刚认识那几年是有真情在的,抵不过家族势力的参差和父亲的野心,之后便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各取所需,贝斯清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顺道见父亲,也不过是想说服他别总死脑筋盯着犀牛角。大千世界,赚钱的路子很多,万一哪天犀牛灭绝了怎么办呢?喝西北风吗? 在这之前,他去过越南无数次,无一次见过李文建身边除司机之外的人。 李文建刻意将他划在圈子之外,言语中都是苦口婆心的教导,希望他毕业之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成家立业。 稳定这个词,从来不在贝斯清的字典里。 寄宿学校,移民美国,从大雪皑皑的东部搬到阳光四溢的西海岸,他从小到大的人生没有稳定过。 那一日抵达越南时,已近午夜。 李文建的电话没打通,最后他司机回拨过来,说李总在 KTV 喝的有点多,暂时没办法接电话。 电话那头一片歌舞升平,仔细听还有不少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贝斯清皱了皱眉头,“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他。” “这…”司机下意识想回绝,毕竟有点不合规矩。 “待会我到的时候你搀扶他出来,我开车跟他一起回家,不进去。” “啊,这样也可以。” 李文建被搀扶出来时眼神涣散,见贝斯清第一眼时都没反应过来,拍一拍他肩膀,“小伙子长得挺精神。” 贝斯清嫌弃地撇过头,屏住呼吸,避开那满嘴让人作呕的酒气。 司机扶李文建坐上副驾,帮忙绑好安全带,留下车钥匙就离开了。 贝斯清上了车,正要踩油门,李文建突然起身重重地拍他肩膀,“我想吐,你等等。”话音未落,人已经连滚带爬钻到车外的草坪旁,嗷嗷吐出来。 他放下车窗,点一根烟,无动于衷地盯着后视镜里蹲在地上的背影。 KTV 陆陆续续出来醉醺醺的人们。其中有一个贝斯清知道,老王,他爸爸的竞争对手。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弟倒很眼生,鞍前马后伺候周到。 正好无事可做,他饶有兴致多看了会热闹。 等老王上了车,一众人做鸟兽散去。 小弟没急着回去,站在路边发愣,扭过头时瞥到熟悉的车牌号,几分踟蹰。走近才发现驾驶位里的生面孔,诧异地咕哝道,“这不是李总的车吗?” 贝斯清笑笑,“对,李总在吐,今天司机有事,我临时顶替的。” “哦哦哦,知道了。” 李文建呕吐的动静不小,边吐边骂骂咧咧,贝斯清懒得理他,干脆下车和小弟聊聊。 这家伙毕竟是老王那头的人,说来说去都是些场面话,没什么实质信息。 贝斯清言语几番试探,小谢处处防备,一开始他只当是对李文建这边势力的忌惮;多聊几句发现,这人说话时偶尔会有难掩慌乱的迟疑。 再一问,刚来商会没几个月,难怪,没见过世面的小角色而已。 只是新人能这么快搭上老王的线,似乎又没那么简单。 那边李文建吐得差不多,贝斯清也懒得再费口舌。挥手道别,小谢也就被抛在了脑后。 也是在回美国之后,几次电话中听父亲提起,老王最近点背,小打小闹的生意都被端的七零八落;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看不过去。 哪有老天出手帮忙的好事,大概率是老王身边混进了不干净的人而已。 贝斯清有意想点拨他爸几句,再一想,老王掉坑里,喜闻乐见,且走且看。 等老王正式入狱,贝斯清意识到这人不简单。 李文建话里话外都是感叹,感叹之余又有嘲笑,最后不可避免提到跟着老王混的那些虾兵蟹将。 “有几个进去了,也有运气好逃过一劫的;现在知道谁才是老大了,屁颠颠拍我马屁呢。” 贝斯清好奇究竟是何许人也在搅动时局,不免为自家生意担心起来,随即定了张机票。 第二次见小谢,是在李文建住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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