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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佳妮垂眸叹气，“你见过他？” “是。” “他看起来怎么样？” 韦正不作声，温佳妮说：“我不是问他长相，我是问他看起来好吗？” “很好。”确实很好，毕竟是富家子弟，再怎样也比他们这些为金钱烦恼的人好太多。 那么，温佳妮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会渐渐远离。她同韦正说好，不要事无巨细地把她的事情告诉“他”。因为不是朋友，做不到那么详细的，是的，她和韦正不会成为朋友，仅限认识。 温佳妮忙于学业，不再窝在公寓，认识更多新朋友，出去约会跳舞，没空接受韦正的邀请上楼吃饭。 而韦正拍到的往往都是佳妮匆匆忙忙的身影。 温佳妮要韦正告诉他，她很忙，也很好，非常好。 韦正偶尔会被那边痛骂，但拿钱办事，没办好不说，反而还暗地敷衍，实在没有良心，干脆充耳不闻。 知道玫茵的心思后，两人相处模式渐渐变味，暧昧粉红气泡满天飞。韦正开始小存钱款，总不好每次都让玫茵来邀请他出去玩，而他囊中羞涩。 他对温佳妮真心道谢，“多谢你没有告诉玫茵，否则我在她面前一定抬不起头。” 不说与她相关的事情，但韦正个人情况玫茵需要知道，温佳妮说：“如果玫茵来问我，我想我应该不会隐瞒，毕竟她才是我朋友。” 韦正讪讪一笑，“是，是，是这样。” 大概是佳妮这么一说，韦正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同玫茵说了，到底是只说他个人情况、家中几人如何如何，并没有说来这边念书的钱是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来的。 冯玫茵得知韦正的家庭情况，有些意外，因为平时看韦正吃喝穿用实在不像家庭情况不好的。 “佳妮，我没有嫌弃他的意思，我只是需要考虑要不要跟他进一步发展。毕竟，如果，如果恋爱顺利，可能会到结婚那一步，但结婚与恋爱不一样，恋爱很简单，但婚姻有生活，生活需要物质，虽然他人很好……”冯玫茵低头，叹叹气，“说到底，我还是嫌弃他不够有钱。” 温佳妮转过椅子，起身去泡两杯花茶，回来问：“韦正为人懒惰？” “他很勤快。” “那，没有上进心？”温佳妮将一杯贡菊茶放到冯玫茵面前的圆矮几上。 冯玫茵一看到贡菊茶，连连叫苦，喝一口更苦，苦后却清凉一些。“在我看来，他比谁都有上进心。” 想了想，按韦正的性子，若没有出色成就，恐怕不会跟冯玫茵有进一步发展，目前做暧昧朋友就已经不得了了。温佳妮不能为好友做任何建议，只能说：“不如你把这番话去跟韦正说说？” 冯玫茵怪叫，“他说不定会嫌我嫌贫爱富。” 温佳妮笑起来，“他说不定会理解你的担忧。你们俩人的事情，最好你们俩沟通，外人帮不了你解决问题，说不定一不小心还会制造问题。” 咦，真稀奇，温佳妮竟然选择置身事外，叫她把问题带回去跟暧昧男友解决。 冯玫茵盯住佳妮的脸，眨眨眼，见她穿着打扮少许多稚，纯白衬衫，浅灰西裤，腕上戴着一只金色表，头发修短及胸，愈显成熟，和初几年大不相同。 或许与穿扮没有关系，是气质变化。女人处于不同阶段就有不同魅力，佳妮已经把上一个稚嫩的阶段过去了。 “佳妮，今天认真看你，才发觉你变化真大。” 温佳妮愣了一下，一个人在外生活，想不变都很难吧。她轻松地笑一笑，问玫茵：“变漂亮了吗？” “漂亮，比以前还要漂亮。”冯玫茵没有说的是，她看起来没有特别快乐，虽然会笑得很开心。 过一段时间，冯玫茵发现佳妮的身边出现一位个子高高的男生，看起来清秀儒雅、风度翩翩。 两人基本是在外头见面，不是学校餐厅就是外头的酒吧，男生每次出现，手里必捧一束花。 不过问好友的感情私事，但见佳妮看起来还算开心，便用祝福眼光看待。 一次韦正问及佳妮，冯玫茵随口说佳妮可能在谈恋爱，不想韦正一脸诧异，他急着问：“她有男朋友了？” 冯玫茵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但一时不知道是哪里奇怪，只能把自己所见到的告诉韦正。 韦正低声喃喃，“完了，那小子怕不是要炸了。” “谁？”冯玫茵皱起眉头，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担心佳妮有男朋友？” 韦正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我只是惊讶她居然会交男友，她对男性朋友一向敬而远之，不是吗？” 这套说辞无法说服冯玫茵的疑心，但她的修养不允许她在公众场合说这种事情，只能很不高兴地拎包走人。 韦正暗道完了，完了的人是他呀！ 他追上冯玫茵，两人一起回到公寓，避轻就重地说他能住到这里，是因为佳妮身边有一位神秘人，要求他时时刻刻关注佳妮的生活，包括感情状况。 冯玫茵吃惊，“佳妮知道吗？” “不要跟佳妮提起这件事。” 但冯玫茵要怪罪韦正，做什么事情不好，要帮人做这种事情，“不准再把佳妮的事情告诉他，不准，就是不准！” 权衡之下，韦正没提“恋爱”字眼，只说温小姐最近新认识了几位朋友，生活开心，一切都好。 对方没有回应，一直安静到半个月后。 英国这边天气反复无常，蓝天白云，突然变多云转阴，而后暴风雨，实在变态。 温佳妮和男朋友在公寓楼下分开，收伞上楼。 玫茵留言一张便利贴，说今晚估计很晚才能回来，晚餐不用多准备一份，最后落款一个大笑脸。看样子应该是和韦正出去约会了，下着雨估计也很难回来。 一如既往，一个人用餐的话那就一切从简，最简单一份三明治一杯咖啡。 温佳妮坐到卧房书桌前，一边吃东西一边查看工作邮箱。 外头下着雨，整个城市都乌暗乌暗地，街上没有行人，只有路灯孤寂地亮着。窗帘拢在一侧，台灯把这小小的一间卧房照得勉强通亮，温和的暗黄色显得这屋子每个角落都是温馨的。 但也就是这种时候，寂寞无处可藏。 热闹的时候，寂寞躲到柜子里去、床底下、鞋兜里……就是不会跑到外面来，等世界都安静下来，寂寞就顽皮地跑出来，叫她发呆、胡思乱想，想事想人，然后徒增寂寞。 一个人待着最喜欢听雨声喝咖啡，有一种惬意的浪漫感。 靠住椅背，温佳妮回头望了望，靠门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台二手唱片机，价格虽然低廉，但买来没用几次就不大好用了，有些可惜。 这时候下着雨，倘若能让唱片机运作，听一首Yusef Lateef的《Don't Blame Me》，感觉应该很棒。 想着试试能不能弄好唱片机，或许运气好呢。 刚弄好就听到外头的敲门声，温佳妮只得将声音调低后去开门。 以为是玫茵忘记带钥匙，一面开门一面说话：“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 骤然收声，温佳妮怔怔地，动弹不得。外头站着的人已推门进来，脚勾住门关上，把一身雨气带进室内，湿漉漉的鞋子将门口地毯弄湿弄脏。一双手朝她伸过去，把她揽入怀中，吻她的嘴。 萨克斯音乐还在唱片机上轻轻流转。 温佳妮不敢相信，可是摸到男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头发还滴着水，外头正下着雨。他冒雨而来，是真的。 湿重的外套又拽又扯地脱掉，剩一件T恤衫，湿湿地贴在身上，又冰又冷。他浑身是冷的，手是冷的，连吻也是冷的。 佳妮用手抵着他胸膛，想要说些什么话，等他稍稍离开一下下，她发出轻轻的呼气声，刚要说话，只见他皱眉，急躁地以吻堵住她的嘴。 很久不见，吻技还是那么糟糕，毫无舒服可言。可是，却因为这样的吻，理智轻飘飘的，起不了监管自己的作用，一些想要说他不是的话全被他堵回嘴里，舌尖将其搅碎成津液，混着液体不知去向，也许被他吮走、吞下。 终于将他推开，佳妮轻轻喘息着，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泛着水雾望着他。他却垂下眼帘，有意地不去看她，双手重重地掐在她腰上，鼻子磨着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地磨蹭着，忍不住又亲她的嘴唇。 哪里都是温暖的，好像只要她在，什么都可以温暖，暖的教人舍不得离开。 可是，他马上松开佳妮，转过身去，自顾自地脱掉T恤衫。 像是很了解这里，往佳妮的房间走去，看到还在动的唱片机，手指一挑，音乐停止。打开佳妮的衣柜，从里面找到宽松款运动服。 温佳妮跟在他身后，却说不出话来，每当跟他对上面要说话时，他像是发烦她似的，眉头狠狠一皱，别过脸去，害她更不敢出声。 洗完澡出来，他穿着温佳妮的运动服，裤子还好，就是上衣到他身上显得紧绷绷的。他不以为忤，直接去她的卧房躺下。 佳妮站在卧房门口，迟迟没有动，看着他翻过身背对着她，心里头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她到客厅去，卧房那人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她为此担心焦急，在外头坐立不安，走来走去。 风雨声不歇，这声音把她心里搅得愈发烦躁。 为什么他会到这边来？家里人呢？他们知不知道？ 现在不知道，今天不知道，明天不知道，后天……总是会知道的，到那时候又是一场闹剧，她远在国外，没有多大关系，可对他却不是了。 走到卧房去，灯已经关掉，室内昏暗，佳妮拿着干毛巾站在门口说：“等雨停了，我送你去机场。” 安静了一会儿，赵嘉原爬起来，坐在床上，头发仍有些潮，没怎么擦干，反倒把她的枕头弄得有些湿了。 客厅里的一点光爬过佳妮的肩膀照到他脸上，一双眼睛泛红，没有好脸色，被今晚的雨弄成这样的，也是被今晚公寓门口一对情侣气成这样的。 一股火积攒了几年，越积越凶，都要烧伤自个儿了，他看着佳妮，想念多过怨气，“我不。” “笑话闹一次就够了，不要闹了，等雨停就回家去。”温佳妮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更想开灯，好好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几年过去有没有变化，应该是没有的，刚刚在门口不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嘛。 得不到回应，她主动走过去，帮他擦干头发，“我会联系大伯母，请她出面叫你回去。” “好啊，你尽管去！” 她丢下毛巾，“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抱抱你。” 听到这话，温佳妮心里狠狠一酸，怕自己心软，忙转身不看他，她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又怎样？”赵嘉原才不管那么多，从十八岁到今天的二十二岁，从头到尾，他只要佳妮，就算她找了男朋友、结了婚又怎样呢，于他来说，那只是一种普通关系而已，虽然会为此焦急、失落、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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